第十三章 下山
后来，张山晓才知道。原来丹宗虽然没有灭亡，但是经过许多年的传承之后，到了老头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炼丹术传承很严，晦涩难懂。而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炼丹所需要的火十分特殊。 这世上仙火分为十一种，分别为混沌之火、太阳真火、太阴真火、三昧真火、紫薇天火、九天玄火、南明离火、红莲业火、涅槃之火、地狱之火、幽冥鬼火。 这其中，混沌之火为万火本源，万火始祖，是宇宙万物中主生灭之火。混沌之火演化诸天，孕育一切，又可以炼化一切，为天地间最原始的火种。若要炼丹，则混沌之火自然为最佳之选。 而除混沌之火以外的另外十火，都为混沌之火演化而成的仙火，又被称为十大主火。这十大仙火并成为天地间十大主火，虽然威力无穷，但却并非每一种都可以炼丹。 这其中最为常见的自然是三昧真火，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以自行练出。但是三昧真火却并非先天之火，因而不能用来炼丹，只能用来修内丹。 而地狱之火、幽冥鬼火为阴间之火，从未在人间出现过。只有极个别道法高深的幽冥鬼修才有，但近千年来正道势盛，魔道势微，鬼修已极为少见，更不用说道法高深的了。再者说，炼丹师通常最恨阴邪之物，想让他们收鬼修为徒，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于九天玄火，实际上又叫做龙息，是蛟龙之类天生有之。龙息刚猛无比，可以焚尽世间万物，那丹霞峰上青色蛟龙所吐便为龙息，所以才可以无声无息的将修士焚灭。而涅槃之火，是为百鸟之灵凤凰独有。龙凤之火，自然是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 所以，言而总之，能够用来炼丹的火，只有混沌之火和十大主火中的五种。至于其他的火，即使能炼出丹，也只能炼出那种低级的丹，不纯净的丹。而随着天地灵气的逐渐枯竭，拥有这六种本命仙火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至于张山晓那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居然天生就有混沌之火！要知道，即使是他师傅丹成子也只是拥有十大真火之首的太阳真火。 所以，那老头当时救他一命压根儿不是可怜我，更不是发善心，而是一眼就看中了他混沌之火的体质。按丹成子的话说，一个人身上出现混沌之火的概率，简直比找到三条腿蛤蟆的概率还要小！ 正因为这样，所以那天老头才设计，又是给张山晓算命，又是帮他消灾，又是送他金砖等等，其实目的就是为了骗我来山上炼丹！ 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具他所说，如果不是为了找传人把丹宗传承下去，早几百年他就用丹药飞升去找丹宗那些先辈了。 所以那天他见了张山晓之后，简直比挖了座金山还要高兴。从见面第一眼开始，就决定骗张山晓上山来跟他烧丹。而张山晓居然还很傻叉的以为碰见了一尊什么样的大神，傻乎乎的就跟他上来烧丹了。 从那天跟他上了这个什么劳什子大王峰开始，张山晓就被困在了那丹房里天天炼丹了。虽然第一次在老头的指导下，看见自己手指中发出混沌之火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但是，每天日复一日的守着个破丹炉烧火炼丹就不是人干的事儿了。 这中间张山晓也曾数次撂挑子说，老子不干了，但每次只要他一这么说，那老头就威胁说要举报张山晓偷国家金库的金砖，实在是气死人了。张山晓在心里暗暗的咒骂着，这孙子真是特么够阴的，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算计人，我说怎么那么好心送我块金砖，原来就是为了把我困在山上给他干活！ 久而久之的，张山晓也就认命了，留下就留下吧。于是开始让他教自己一些法术之类的，可是这老头每次都告诉他，什么神通都是水到渠成的，不用刻意追求，金丹大道才是正理。张山晓缠着老头磨了很久，最后也只教了他五行遁法，还有一些捉鬼算命的法术！但是如果不筑基，就没有真元，所以张山晓连这些法术也施展不出来！要不是这家伙真的会炼丹，他都要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茅山道士了！ 就这样，张山晓在这个狗屁丹宗炼了整整六年的丹，却居然连筑基都没有进行！每次他只要一提筑基，那老头就跟他扯什么鬼时机未到。张山晓在心里恨不得把他十八代祖宗都骂一遍，到底什么时候时机才算到了？等我死了不成？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这六年时间，张山晓炼丹倒还真是炼的不错。虽然最开始时毁了不少材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甭管炼什么丹，也甭管是什么品级。只要是丹谱上有的，他都能百分之百练出来，不仅如此，他还能用一份儿材料炼出好几份来。当然，多出来的这些丹，自然是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张山晓觉着自己都够黑的了，可自己毕竟是凭本事赚钱。可是那老头居然比自己更黑，人家每炼一份儿丹，他都要收两份甚至三份儿材料。这家伙儿，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没有不算计人过。有时张山晓问他为什么，丫居然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他攒这点儿家底，都是为了丹宗的传承！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这么黑，那些人居然还都上竿子求着他炼丹，甚至主动多给他好处！丫真是犯贱！你别看这老头每天跟张山晓一副无赖相，可是他对着那些高手，每天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那是相当的有威严！ 就这样，等到张山晓下巴上的胡子已经垂到胸口的时候，六年过去了！ 那天，他正在丹房后面用火烤一只兔子，就听见老头在一个劲儿的催他进屋。张山晓兔子没烤完呢，当然不会进去。丫却跟催命似得催着，居然还威胁说再不进去就要撵他滚蛋！那张山晓自然是很高兴的，早特么想一拍两散了！ 等张山晓把那兔子吃完了之后，一路哼着歌走进了前厅。那个老头今天居然很罕见的没有骂人，真是让他很不适应。 “三小啊！”老头开口叫到，“你就那么想下山去吗？” 张山晓的名字，但因为山晓读音与三小类似的，好多人都叫他三小，连老头也这么叫，他自然是很生气的。 “首先，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叫张山晓，不叫三小！”张山晓一字一句的说着，“另外，要不是你老拿那块金砖威胁我，小爷早就下山去了！” 要是在平时张山晓这么说话，老头早就跟他骂开了，可是这老头今天破天荒的还是没骂人。张山晓不禁觉得后颈脖直灌冷风，心中暗自嘀咕，这老头不会又在谋划着坑我呢吧？ “好吧，山晓！”老头轻声地说着，“可是当初拜我为师，那可不是我强迫你的吧？” “这……”张山晓不知道还怎么回答，于是岔开话题，“我也没说不认你是我师傅，我就是气你除了炼丹啥也不教我，连筑基都不教我！” “徒儿啊，那都是小术，金丹大道才……”老头又是老调重弹。 “得得得，你甭说我也知道，金丹大道才是正理是吧？”张山晓不耐烦的挥挥手，“可我告诉你，我修真最初的想法，就是想在天上飞，就是想出人头地，就是想勾搭小meimei！不是整天对着个铜疙瘩丹炉。师傅，我今年才28岁啊！” “好吧。”那老头一声叹息，“既然你这么想下山，那你就下山去吧，我不拦你！” “什么？”听见他这么说，张山晓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