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人王玹
九霄之上，皎洁的月光穿透云层倾洒在大地之上，万物都在这圣洁光芒的安抚下缓缓入睡，一身疲倦都屈服在这清辉下。 今晚风微凉，外出的人们也早早回了家，可一人心事不解，迟迟未归。 一位异常瘦削的少年，约莫只有十一岁左右，他独自一人盘坐在古树下，全身沐浴在清凉的柔光中。 少年双眼凝视着那躲藏在云层后，仿佛娇羞不愿呈现于世人面前的月亮，这勾起了他心中无限遐想。 “我是不是该躲起来，永远不被找到，这样就不会给家族带来耻辱了呢？”少年言语淡漠，声音如今夜之风般微凉，他的双眼空洞，看不到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少年身体消瘦，一套贴身白袍在他的身上都显得有些许宽松，典型的皮包骨头，像是营养不良一般无二。 他浑身上下还染有刺鼻的药汤苦涩之味，让人不仅暗自作呕，这肯定是长年累月喝尽各种药汤形成的。 他闭上双眼，两行清泪划过他稚嫩的脸庞，他真想放声呐喊出心中所有的痛苦。他双手按在地上，五指用力深深的插入土壤之中，热泪再度夺眶而出，滴落在他煞白的手背上。 “我为什么要降生在这个世上，降生在这个没有实力就如同草芥，甚至比草芥还要不堪的世界。”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神色变得有些狰狞，仿佛承受着毒虫钻心之痛，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颤抖着。 “玹少爷！” “玹少爷，你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将少年从悲痛中喊醒，他连忙擦拭去脸上的泪痕，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将双手上的泥土擦去，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在这。”调整好状态后，少年朝着声音呼唤处，轻声回应一句。 随即两个提着灯笼的中年男子追寻着声音，火急火燎的跑到古树旁，出现在少年的眼前。这两位中年人一胖一瘦，样子着实狼狈不堪，他们的身上还沾有不少树叶，衣服上还有不少划伤的痕迹，看上去一路过来没少吃苦。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服饰，二人皆穿黑色布衣，在其左胸口处有一枚铁质勋章，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王”字，上面还有着冷光荡漾着。 “二....少爷，快回......去吧，家主都......快急.......疯了。”胖男子，弯下腰，气喘吁吁的结巴道。 “麻烦你们了。”少年尴尬的挠了挠头，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告诉我父亲，我一会就回去。” “那.....好吧。”刚才说话的那名男子无奈的叹声道，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刚才放在地上的灯笼，向另外的一名男子招呼了一声便原路返回了。 少年刚想起身回家时，却接着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背后一阵阵的叫骂声。 叫骂声的来源自然是刚走没多久的两个王家下人。 “这小子，废物一个，整天就知道到处乱窜，苦了我们这些下人，光去找他。”就在两名男子走出了几步时，从一开始一直没有说话的瘦男子，开始抱怨的说道。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无意，声音没有刻意去压低，仿佛故意让少年听到一样。 “可不是吗，这玹少爷三天中至少有两天夜不归宿，我们一找就是一晚上，这次幸亏大小姐告诉我们这个地方，要不然我们找遍整个潭石城也找不到他。”与少年之前对话的胖男子也开始埋怨起来。 “要是被逐出家族还好了，省的竟给我们添那么多的麻烦。他是个废人无法修炼，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又不是废人，我们需要把时间和精力用来修炼上，哪有功夫陪他玩躲猫猫啊？”瘦男子唾弃一声，“要不是因为他是家主的孙子还是个医师，早就被逐出家族了。” “行了你，小点声，让他听见就不好了。” “怕什么，他一个废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啊！在我们王家讲的也是实力，实力就是地位！” “这倒也是，对了.....”突然话音一转，“我之前听说过玹少爷天资过人，六岁就达到灵液境，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一个废人啊？” “今天你运气好，碰到的是我，这点内幕我还是知道的。我告诉你事情的来由，这小子诡异的很，你知道我们二爷的夫人，也就是王玹的母亲——雪柔夫人。” “雪柔夫人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说她的美色在我们潭石城绝对排得上名。” “那可不！雪柔夫人的美貌，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男子说起雪柔夫人的美貌时，莫名其妙的突然叹了一口气，随后道，“可惜就是红颜薄命啊！在去年清明节，雪柔夫人突然离世。” “怪不得我进入王家当了半年的家丁都没有见过雪柔夫人。”胖男子恍然大悟。 瘦男子瞥了胖男子一眼，叹息道：“你是刚来的新人不知道这消息就对了，雪柔夫人去世这件事并没有外传，只有王家内的人知道，家主下令不得外传，否则家法处置。” “可是这跟玹少爷成为废人有什么关系？”胖子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在殡葬完雪柔夫人后，玹少爷就跟丢了魂似的在雪柔夫人的墓碑前跪着，呆了一天一夜，迟迟没有回家，第二天二爷觉得不对劲，便去找他，当他到那里时，发现玹少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昏迷了过去。”说完后，瘦男子便回忆起当日的情况，那时候他刚好跟着王玹的父亲前去，才知道了这件事。 瘦男子接着说道：“把玹少爷带回家中后，整整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醒来时他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家主叫了名医师来，医师说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度从而导致精神崩溃，静养几日便可。 “可是自从那之后玹少爷的身体状况压根就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差，过了一周后才发现他丹田中的灵气在慢慢的流逝，他的丹田已经破损不能再储存灵气了，三个月后他就变回了普通人，而且身体变得非常虚弱，那名替他诊断过的医师再来见到他时，边说这是一种怪病而且是绝症。” 瘦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说完了。 “唉，也怪挺可怜的。”胖男子听闻后，脸上的哀伤之意愈发浓郁起来。 “虽然当不了灵武者，可他从小跟他的母亲雪柔学习医术，听说他在医术上造诣很高了，已经能跟当年的雪柔夫人媲美了。在他母亲生前，玹少爷就跟着她为受伤的下人疗伤，那时候玹少爷不仅在修炼一道有很高的天赋，医术也很高明，我记得曾有一次他就为我写过药方，我按他的药方吃药，原本一个月才能痊愈的内伤数日内就好了。”原本咒骂王玹的瘦男子想起曾经的往事，也不禁叹惋起来。 “玹少爷的病他自己都治不好吗？他不是医术很高的吗？”胖子不解的问道。 瘦子白了他一眼道：“要是他自己能治好，家主还能请别的医师来替他看病吗？” “这倒也是。”胖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是雪柔夫人还在世的话，不知道能否治好他。” “这就不知道，死去的人活不过来，就算雪柔夫人能够医治他，她也得活过来才行啊。” “这么小的孩子母亲逝去的这么早，这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老天爷真不公平！”胖男子替王玹哀叹老天的不公：“唉，玹少爷为人品行什么的都没得说，可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偏偏得上这种怪病？” “唉！玹少爷他虽然还是个医师，可是在狂战大陆这个职业并不吃香，要是放在别的大陆他日后可能有很崇高的地位，可是在狂战就......” 这里是一个充满灵气的世界，“灵气”是一种能够供人吸收、储存、修炼的天地灵气，这个世界一个非常普遍的职业是“灵武者”。 “灵武者”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炼成自身“灵力”的习武之人。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有实力就等同于拥有了一切，无论是地位、豪宅、美女.......只要有了力量什么都会掌握在你的手中。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数不尽大小不一的陆地，为数最多的是一些小岛屿，和一些小型陆地，能够称得上大陆的只有五座。 “狂战大陆”是五大陆中最能体现丛林法则的一座，在这里没有实力就会被别人吞食，在这座大陆拳头硬就是道理。 这里的人民都热衷于力量，医师这种软弱的职业很少存在，虽然物以稀为贵，可在这座大陆医师的人数再少也就算只有一个，亦不会显得珍贵。 这座狂战大陆局面错综复杂同时也是世界上秩序最差的大陆，曾经在数年的时间里有过无数的城邦战乱、宗派斗争、国家战争.........死斗、仇杀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狂战大陆最有名的一次战乱就是五百年前一场被誉为“狂战之乱”的战争，持续时间百年之久，最后是在其余四座大陆同时插手阻碍，战争才得以平息，否则这场战乱的时间就不知百年之久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他们二人的声音完全消失在王玹的听觉范围中。 “呵呵....”王玹瘦弱的身体依靠在古树上，自嘲一笑，他用手掌遮挡住双眼，只露出自嘲的笑容，两滴热泪从眼眶流露而出，划过他的脸颊留下浅淡的痕迹，在他的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晶莹泪珠，沉重的低落到草地上，那一刻死寂到仿佛能听到泪水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