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血色残阳 下
刘晔和周瑜都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投入到了战斗之中,顿时,原本胶着的战斗变得激烈起来。 这边的江东军在黄盖的率领下,由战场的右侧锲入,企图将皖城守军分割成两部分,使其不得首尾相顾。 而刘晔原本意欲指挥自己的左翼军团实施中央突破,希望一举攻破江东军的防线,现在发现刚刚投入战斗的黄盖,其攻击方向在自己的侧后方之后,迅速地做出了变化。 只见他将令旗一挥,急忙命令,自己的左翼军团直接实施反突击,务必将黄盖拦下。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双方早已倾尽了全力,而各自的预备队,受到战场气氛的感染,早已是憋着一口气,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此时,双方统帅一声令下,全部投入到战斗中,那真是个个都好似下山的猛虎,气势如虹,横扫而过的队伍犹如天边滚过的惊雷,转眼间,便对撞在一起。 一时间,便是人仰马翻,战况之激烈更盛刚才。 此时,江东军这边除了孙策压阵的右翼之外,其余人都已经投入到战斗之中,就连周瑜的贴身护卫也都被其遣到了一线。 可以说,这条防线已经是今天江东军的生命之堤,再后退一步便是滚滚长江,如今真算是名副其实的背水一战了。 而对于皖城守军也是不容有失的,因为他们是困守孤城,三面临敌,如果任由江东军在江北站稳脚跟,那么等待他们的唯有城破一途,毕竟此时的皖城早已是陷入到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境地了。 这是一场双方谁都输不起的战争,输的一方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所以,在主力决战已经陷入到胶着的状态下,此时,胜负的关键便在于的紧张对峙之中的孙策和刘勋了,而现在留给他们的选择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拼死一战,只有这样,才会令自己一方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作为久经战阵的宿将,双方都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相隔数百丈的两人几乎是做着同样的动作。 紧了紧身上甲胄的丝绦,正了正头顶的钢盔,将身上多余的物品顺手丢在脚下,最后倒提着手中的兵刃,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二人都是双脚一用力,猛然催动胯下战马,开始了最为重要的一次冲锋。 在他们的身后,各自的部曲也都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刃,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控制战马,每个士兵都是紧抿着双唇,面色严肃,目光森然地盯着前方。 前进、再前进、加速、再加速…… 此刻,在这些骑士的世界里没有了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景象,有的只是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马蹄下飞快掠过的大地。 巨大的马蹄声叩打在地面上,发出犹如战鼓般的轰鸣声,随着速度的加快,这马蹄声变得急促了起来,“啪啪啪”的声音富有强烈的节奏感,当最为急促的声音发出时,两支骑兵便犹如两个巨人般对撞在一起。 这纯粹是力量的较量,没有任何的取巧可言,巨大的冲击在考验着每一名骑士。 或是被对手掀翻在地,然后瞬间被杂乱紧密的马蹄踏为rou泥,或是将对手掀翻在地,然后再催马踏上几脚,在这里除了杀戮和死亡,便没有了任何其他的主题。 这边是以经验丰富的刘勋为首,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士,驾驭着各自的战马,在极速与混乱之间寻找着一瞬的良机,手中的长矛犹如毒蛇吐出的毒刺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收割着对手的生命。 那一边的孙策也是奋起自己全部的力量,率领着手下的百战精兵,在死亡的边缘游走,然后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送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战斗就在这样厮杀中进行着,双方犹如撕咬的野兽一般,你咬我一口,我打你一拳。 但是,在看似对等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勋的骑兵渐渐地占据了上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勋老,不但他的资历在大成军中最老,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麾下的骑兵多,并且老兵更多! 老兵多就代表着经验丰富,在这样一场生死对决中,经验的优势那是致命的。 在寿春战败之后,所有大成的残余势力几乎都汇集到了皖城,这些都是经过战争洗礼的老兵,而这其中,尤以刘勋的威望最高,几乎不用磨合,这些人便迅速地团结在了以他为核心的皖城四周,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反观孙策,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便横扫江东,在他的势力得到急剧的膨胀的同时,一个不可避免的情况出现了,那便是士兵的素质变得良莠不齐起来。 这样的问题在一般的情况不会显现出来,因为在横扫江东的时候,孙策的大军所到之处往往都是望风披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在优势的情况之下,人员素质的劣势几乎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是特殊的,不但对手特殊、而且战况也特殊。 首先是对手,刘勋和他率领的这支骑兵,其战斗力着实的惊人,多年来,他们始终是刘勋最为依赖的一支力量,甚至在寿春城被周仓追得溃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离开刘勋。 今天,在皖城危急存亡的时刻,这支被刘勋即以厚望的军队彻底地迸发出了他们的能量,在经过短暂的胶着之后,他们慢慢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 相比之下,孙策的这支骑兵可是要逊色不少了。 在经过强渡长江的混乱之后,确切地说,现在的这支骑兵根本不是一支部队,而是由几部分临时拼凑在一起的。 虽然他们不乏旺盛的斗志和拼死的决心,但是,在讲求集团配合的骑兵对抗中,这仓促之间集结的骑兵,那里是对面那些弓马娴熟、配合默契的老兵油子的对手。 看到自己一方渐渐有所不支,孙策一边继续**着皖城的守军,一边思索着扭转颓势的良策,正思量间,他猛地一抬头,就看见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刘勋正在哪里跃马拼杀着,于是,他眉头一皱,暗道一声:看来今天唯有如此了。 打定主意,孙策便一调马头,冲着刘勋便悄悄地掩杀而去,原来他存的便是擒贼先擒王之心! 正在全神贯注地厮杀的刘勋那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孙策盯上了,他依旧舞动着手中的兵刃,和自己的亲卫一并在敌阵中反复冲杀着。 此时的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畅快,其中既有复仇后的欣慰之感,更有重燃信心的骄傲之情,这一样一样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刘勋有着一种急于释放的冲动,于是,他更加猛烈地挥舞起手中的长刀,几近冷酷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突然,一种陡然而生的危机令刘勋不由地心中一惊,他几乎没做任何的停顿,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里一柄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的长枪,贴着自己的头盔划过,发出令人魂飞魄散的破空之声。 刘勋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拨马头,向旁边闪出去一丈多远,然后定睛一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出手之人赫然正是孙策!
刘勋几乎是拼着老命才堪堪躲了过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那里不知道孙策的这一枪可真真正正是冲着要自己的命来的! 刘勋双手握着长刀,怒极反笑道:“嘿……孙策小儿,老夫今天定要取你性命!”说完,舞动长刀,便冲了上去。 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孙策那里还会手软,他更不答话,而是纵马挺枪,和刘勋战在一处。 若论单兵作战的能力,三个刘勋捆在一块,那也不是孙策的对手,二人刀来枪往斗了四五个回合,刘勋便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等到第七个回合,二人圈回战马,再战在一处的时候,刘勋的刀也慢了,脸上也见了汗了,反观孙策那是一枪紧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而且枪枪不离刘勋的要害。 眼瞅着刘勋便要败下阵来,但是,老刘勋虽然手底下不行,可是临敌的经验却是丰富之际,眼瞅着时机成熟,他在勉力挡住了孙策的一次进攻之后,急忙顿喝一声:“结阵!” 话音未落,孙策正打算催马赶上去,来个宜将剩勇追穷寇之时,在四周“蹭蹭噌”闪出数十道身影,他们看也不看四周的敌军,而是五人一排,拜城三层,然后,从四个方向杀向孙策。 有埋伏! 杀得兴起的孙策顿时便是一惊,但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作出任何的反应,敌军已然杀到。 孙策再勇猛也是一人一马一条枪,而他的周身四面可是数十人同时在亡命地进攻,现在的情况是:他好不容易架住了东边一枪,但是,四周更多的枪尖从四面八方更加疯狂地钻了了上来,当真是双拳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躲在不远处的刘勋,悄然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孙策小儿的战力真强! 但是,眼见自己不惜以身犯险,充为诱饵,并将孙策围住,刘勋也是微微有些自得,他抬头看了看人群中的孙策。 此时的孙策空有一身的好武艺,但是,苦于对手太多,一时间是捉襟见肘,渐渐地落于了下风。 远处的战场上,刘晔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死死地将周瑜、黄盖拖住,而自己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这边的形势,看来此战定是有惊无险了。 刘勋一边想着,一边四处一望,想看看那里被动,好及时调度,坚决不给江东军咸鱼翻生的机会。 此时的形势对于皖城一方,当真是一片大好,但前提是江东的援军不会这么快赶到,可惜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刘勋踌躇满志,认为自己获胜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在江东军的背后,远远地奔过一人一骑,马背上端坐着一员战将,刚毅的脸庞之上写满了担忧,此刻,他不住地快马加鞭,胯下健马奋起四蹄,飞也似向着战场奔来。 还离着战场数百丈远的时候,他大吼一声:“伯符休要担忧,太史慈来也!” 距离虽远,但来人的声音却犹如惊雷一般响亮,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一时间江东军是士气大盛,因为自己的战神来了,那么援军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