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分别(一)
许老陈奉在傍晚前总算赶回许家村,其间陈奉将蒙恬北伐一事告知许老,许老对此一直沉默,回到家里后陈奉也没精神,埋头昏睡。许老则去将今天卖rou的钱粮给村民分了。等到夜幕降临,陈奉才顶着半睡不醒的脑袋出来。 此时院子里许老和许黛正在烤羊rou,肥厚的羊腿在火焰上闪着油光,陈奉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液,靠着两人坐下。 “你的意思是陛下派蒙恬将军领军三十万北伐?”许老割下一大片羊腿rou递给陈奉。 “不止如此,还有几十、乃至百万的异人前往河套草原,与匈奴作战。”陈奉大喝口酒,混沌的脑子总算有些清醒,夹起羊rou大口吃,却被狠狠烫了嘴。 “什么!大秦真和匈奴人开战了!”许黛惊问道。 “怎么了?听你语气,你好像早知道这事?”陈奉问道,嘴里还不忘吹凉羊rou。 “是沈jiejie告诉我的,下午的时候jiejie来告别,说是大秦与匈奴开战,他们要去上郡肤掖,我本以为他们是说笑,毕竟这打仗不是老百姓的事,没想到是真的。”许黛小嘴一撇,情绪低落,“我特意给jiejie编了个草人,还没来得及送给他呢。” “对了,陈奉,沈jiejie还要我告诉你,说要你加他们好友。” 陈奉这才想起自己将好友系统这些全调成免打扰,系统是不会主动提醒自己的。 打开好友系统,里面除了四人的好友请求,剩下的都是陈刚的消息,多是询问陈奉什么时候北上。陈奉同意四人的好友请求,又回复陈刚说这两天以内。 “那你今要我帮甚忙?”许老忽然问道。 陈奉停了吹气,挠挠头难为情道:“许老,我想去打匈奴,您,能不能借我匹马,顺带借点钱。”话音未落,又急忙道:“这种不情之请,您要觉得过分就算了。” 陈奉为人很厚脸皮,但原则性很强,这两天自己吃在许老家,睡在许老家,这会又向人家借钱借马,而且很大可能是有借无还,毕竟这是打仗,人一死,啥都没了。 想着想着,陈奉就有些后悔了,许老是典型老秦人,为人好客豪爽,见陈奉有难,多半会应承下来,可看看许老的家里,实在不像是富裕人家。 陈奉正要道歉。许老却哑然失笑,他活了六十多年,生活经验完全吊打陈奉,一看陈奉面色就知道担心什么。 “我还当什么大事,不过是几匹马而已,你是见了这土瓦房,以为老夫忒穷吧!”说着,许老自己大笑起来。 许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过来,“大父是陛下钦点的公乘爵,每年光俸禄就有四百石,更有耕田千亩,家奴二十余人,后来大父觉得繁琐,就解了他们的奴籍,还将赐田分与他们,许敢叔就是他们之一。你觉得大父会在乎这几匹马?” 陈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这年头土豪就学会低调了! “不过,你真要去和匈奴打仗,那可是九死一生啊。孩子,这些天来我见了不少异人,各各识字,聪慧至极,但好勇斗狠,不讲规矩,蔑视法令,道德低下,自高自大,眼高手低都占全了。” 陈奉摸了摸鼻子,玩家本来就是为了发泄现实中的不满,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就昨天,还有一异人说要我将他引荐给陛下,说是他有救国良方。我仔细一问,说什么要发展工商,设立宪法,以工商业立国,研制什么蒸汽鸡,飞鸡,将来称霸全球,一统天下。你说,靠着会飞的鸡就能称霸天下?哈哈,那好斗鸡走狗的魏王假早就该一统天下了。”许老嗤笑道,“这会想起来,我都有些后悔没把他打死了。” 许黛也扑哧笑了,陈奉也尬笑两声。 “陈奉,你是我见的少有这些毛病的人。论才气,法儒道墨都有涉猎;论胆气,勇救我孙女;论为人,谦谨恭慎,好学乐知,从乡里的小事学起。就凭这些,老夫就不想送你去战场。” “匈奴人虽说战力孱弱,可战场不是一两人能左右的,像你这种娃娃,上去就是个死,何必要拿命去搏富贵呢?我可以举荐你去县上做个小吏,凭你的才性绝不会埋没,如今的李丞相就是从小吏开始的。”
许老语重心长教导一番,陈奉仍是摇摇头,拱手道,“多谢许老好意,不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常言:国家兴亡,rou食者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打的是胡人,能尽份力是份力,况且这种盛世大战,普通人一生难遇,耽搁了就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异人是不死的。” “哪有什么不死,做了甚事,就有甚代价,异人复活,一定有着代价。”许老强硬道,顿了下,语气淡然道:“况且,打仗从来都不是好东西。”言毕沉默不语。 陈奉这才想起许老的独子在李信征楚之战中战死,也不敢再言语。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静下来,害怕惊扰这个场景。 一会后,许老忽然站起,直直看着陈奉道:“你铁了心要打匈奴!?” 陈奉竟被许老气势给吓愣了,站起身重重点头。 许老忽然脸色放松,双手搭着陈奉肩膀,笑道:“那一匹马可不够。” “马的耐力很差,一天跑二百里就是极限,累的半死不活,所以两马是骑兵标配,一马行军,一马作战。” 许老说完朝门外走去,却见陈奉仍然没反应过来,不满道:“一晚上可学不了多少东西,还不抓紧时间跟上来。” “啊,来了,来了,许老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也去,我也去……”许黛跳起来跟过来。 许老陈奉同时转头,两双眼睛充满警告意味。 “我也,我也去洗碗。”许黛干笑着,收拾完碗筷,想去偷看二人,又怕被发现后斥责,满心痒痒地去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洗漱完毕的许黛出了闺房,只见陈奉正在院子给那匹黑色河曲马添料,整理马鞍,马鞍两旁还用绳吊着两个奇怪的小木板。 “大父呢?” 陈奉朝外面一指,“刚出去,找许敢叔借马去了,作为骑兵,一人双马才是标配。” 许黛似乎想到什么,漆黑的眼珠一转,笑盈盈朝陈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