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真乖

    赵扶摇说：“我不是人，你放过我吧。”

    他被洪三踩在地上，看着洪三，目光里流露出可怜的意味来。

    洪三看着他哭丧的脸，心想：“以我对人性的了解，要是有一天，情形倒换的话，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咱华夏国有‘痛打落水狗’的俗语，又有‘农夫和蛇’的寓言，这些道理我都懂，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他阴森森地笑了笑，给了他最后的宣判，说：“好啦，不跟你罗嗦了。”

    他说完，一脚抬起，朝着他裤裆的位置，猛踩了下去。他曾经用同样的腿法和力道，踩死过一条猎犬，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赵千刃脸色苍白如金纸，然后便捂着裆-部，痛得身子弓成了虾米状。

    洪三目光冷冽，没有一丝同情，他说：“我不会杀你的，你要好好活着。”

    洪三这一脚的力量和准头，已经废了赵千刃做为一个男人的“武功”。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赵千刃不走运，在他还不是很成熟的年龄里，伤害了一个不应该伤害的人。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我们现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关乎未来。

    赵千刃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对洪三已经恨之入骨，假如……假如他能活下去的话，他一定穷毕生精力，跟洪三死磕到底。

    顺便说一声，上一次，赵扶摇出事之后，赵家家主赵晓峰已经雷霆大怒，他本想立刻动手，找洪三报仇，可他毕竟不是一个马大哈，他能混到亿万富豪这种层面，自然有他的原因，比如说不打没把握的仗，在动手之前，他肯定会找人查查洪三的背景来历。

    这一查不要紧，他发现洪三有段经历是空白的。

    一般人查到他在国外求学四年，也许不会觉得奇怪。可是赵晓峰足够小心，他的能量早就延及国外，他托人在M国那边一查，发现洪三在自己履历上所填写的那所大学，只呆了不到两个月。

    准确地说，两个月不到，他就因为得罪了别人，被迫离开了学校。

    这就有意思了。

    这意味着，他有差不多四年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在国外，因为从出入境记录来看，他没有回来过。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独自一个人在国外漂泊，他在干嘛？

    如果是在赚钱，没理由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吧。

    赵晓峰分析着他们查到的所有资料，猜测着所有的可能性。最靠谱的猜想便是，他加入了某个组织，或者他进了特种部队。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简单。

    有这种经历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加上后来梁州城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赵晓峰都能收到消息。比如说那个雄极一时的龙爷，居然亲自纡尊降贵，跑去拉拢洪三，搞笑的是，洪三这家伙居然不识好歹，拒绝了龙爷的“美意”；还有铁竹龙在鼎峰集团天台上被洪三打成半身不遂这件事情，也由他本人之口说了出来，并且传到了赵晓峰的耳朵里。

    这就更加让人觉得他身世如谜。

    一个普通的都市青年，怎么可能打得过铁家的高手呢？

    要知道铁家那些人，跟生活在法律框架中的普通老百姓，完全不是同类，他们信奉的是强者为尊，快意恩仇。所以他们基本上不理俗务，一心追求武道的巅峰。他们的全部时间，都花在了武术上面。

    连铁竹龙都不是洪三的对手，洪三到底什么来头？

    在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赵晓峰迟迟不敢对洪三动手。

    此刻，赵千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条死狗，好麻痹洪三，达到活命的目的。他做到了，洪三并没有打算取他性命——也许真觉得，像赵千刃这种人，没资格死在他手里——不过，就像俗话说的，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洪三说：“我最讨厌的，不是你到处张扬男人带把的优势，而是……你这张臭嘴！”

    赵千刃捂着裆-部，还没有从奇痛之中缓过气来，听洪三这样说，貌似还有下半场，不由得心生绝望。他长这么大都碰到过比洪三还狠的人，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没打算放过他。

    洪三瞅见墙角旮旯有个空空的啤酒瓶，他捡过来，一把摔它个破碎，然后说：“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赵千刃痛得都快麻木了，单看脸色，实在不像个活人，他哪里还有力气回答洪三的问题。

    洪三说：“把这些玻璃吞下去！”

    赵千刃心里叫苦不迭，这么大块的玻璃，怎么可能吞得下去？不过想想也对，洪三是在整他，不难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叫他去做呢？不叫他吞玻璃，难道叫他吞包子馒头啊？

    赵千刃积聚力气，说：“饶……了我的狗命吧，求求……你了。”

    别说，这一刻，洪三确实心生慈悲，他再贱，也是一条生命，洪三深爱国学，知道孟子四端说的是哪四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他还有恻隐之心，可是一想到两人调换位置，赵千刃的手段会比他残忍千百倍，他就重新硬起心肠来，这一点不用怀疑，只看他刚才怎么对待小姨，就知道了。

    洪三说：“吞下去！还要我说几遍？”

    赵千刃不是不听，而是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洪三蹲下来，捡起两块玻璃，塞进他嘴里。

    洪三说：“只要你吞下去，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不然，我会割掉你的舌头。”

    赵千刃自然知道洪三说得出做得到，前次割三炮的手指，他们都不敢看，可是洪三确确实实亲手割掉了三炮的手指。这一回，倘若不听他话，他一定会割了他的舌头。

    赵千刃嘴里塞了两块玻璃，先是不动，想了想，上下牙床撞击起来，嘎嘣脆啊，一咬，大块玻璃变成了小块，然后真的往里吞。

    很痛，还没入喉，他嘴里已经全是血。

    洪三拍拍他的脸，说：“真乖。”他说完，吐了口气，等到赵千刃嘴烂了，舌也烂了，他这才推开消防门，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