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发
郑一安弹了弹烟灰，缓缓说：“调查公司那边反馈消息，李顺绑架未成，担心谢总报复，没有马上让尖刀会继续动手，大概见谢总连续几天都没动静，已经在筹划第二次绑架，而因为这件事，他和许芳的感情出现了裂痕，两人常常吵嘴，貌合神离。” 对方的话语，指向性很强，听到这份上，高飞直接问：“谢总打算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一边将申阳那家永惠彻底挤垮，一边动用感情牌，拆散李顺和许芳，一边设法剪除尖刀会，报复小姐那天受到的惊吓，三边的动作同时进行。”郑一安吸了口香烟，徐徐吐出，借着飘散的烟雾，观察高飞的反应。 高飞立刻抓住重点，若有所思：“剪除尖刀会？” “对，剪除！”郑一安肯定地点头，“目前召集的人马，有黑虎门的‘天罡虎’和他的部分小弟，还有我会出面，谢总希望你也能参加。” 高飞眉梢一扬，立刻问：“为什么希望我参加，小姑娘那边怎么办？” 郑一安坦然说：“事情将在周末进行，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完成，如果你愿意，谢总会给以另外的报酬，这酬劳至少四个零。” 高飞听到上万的酬劳面色不变，等着对方的后续话语。 “我虽然脱离了黑虎门，但香火情还在，这些年也是藕断丝连，黑虎门的新任‘地煞虎’仇千崖，是雷彪从海外洪门请来的高手，武术世家出身，精通枪械和洪拳，和我不熟，但‘天罡虎’景林却和我同批加入黑虎门，情同手足，此人是草原的摔跤高手，学历不高，原本在泼江码头搬货，干架时被雷三虎相中，从而进入黑虎门，后来找人学了西式拳击，融合摔跤，身手比我只强不弱。” 郑一安继续说：“我和景林，加上他手下最能打的十个人，本来这些也够了，但考虑到尖刀会有百来号人，且个个带刀，谢总才请你出手。我们到时分两车伪装进入怀安，直捣尖刀会老巢，也不必出人命，将那天在青洲公园动手的几个马仔和尖刀会老大打残就行，怀安警方事后会收拾局面。” 高飞其实想马上答应，但总感觉对方还有所保留，于是只点了点头。 “借着在怀安工商部门洽谈开良心分店，谢总已经和怀安警局搭上线，他们对我们的举动会睁一只眼闭一眼，怀安正准备申请‘全国卫生城市’，也乐得在这时候除去尖刀会。可以说，只要小心些，我们万无一失。” 不待高飞回应，郑一安继续说服：“对你来说，只要答应了，收获那是太多了，酬劳之类的，算是身外之物，和谢总的关系更进一步，咱也不提，最主要能和黑虎门搭上线。金井保镖是实打实的灰色人员，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帮手，黑虎门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高飞笑笑：“可以。” “好！”郑一安终于展颜一笑，“相信咱们俩合作，一定马到成功！”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高飞在租房附近的一处监控盲点，搭乘的士前往江滨路。 江滨路的某处监控盲点，停着一辆六成新的套牌轿车，高飞在这里下车，待的士远去，才独自上了黑色轿车后座。 车内只有郑一安一人，笑呵呵说：“小高，路上有避开监控吧？” “避开了。”高飞坐在副驾驶座上，“黑虎门果然跟黑帮不一样，以前看香江的黑帮电影，一旦起冲突，就抡起刀子，砍人砸场，那管什么监控。” “香江的社会性质不同，一般的黑帮敢在内地这么干，那是嫌命太长了。”郑一安缓缓开车，“这次只是砍人而已，如果涉及人命，甚至会戴上硅皮头套。” 高飞目光一闪，看来黑虎门干过杀人的勾当，表面说：“硅皮头套网上能买到。” 郑一安微微一笑：“黑虎门使用的硅皮头套都是自己切割的，如果拿到黑市上卖，一个硅皮头套少说要七千，普通的监控画面根本看不出区别来。这还不是高档货，真正高级的硅皮头套，是电影特工使用的那种，能通过声音模拟器改变声音，几乎以假乱真。” “黑虎门有硅皮面具切割机？”高飞有点惊讶，“这样说起来，黑虎门更像犯罪团伙。” “灰色世界都这样，想要在里面生存，就要钻法律的空子。”郑一安沉默少顷，“小高，如果你不能转变观念，我劝你不要当职业保镖，保镖要和各种各样的犯罪人员打交道，一旦被法律框住，不免束手束脚，很容易吃亏，甚至丢了性命！” “离开南州的那一刻，我就有心里准备了。”高飞望向窗外，看景物飞逝…… SHE酒吧位于写字楼林立的五一路，是一家典型的音乐酒吧，里面的音乐轻柔舒缓，独具水乡风情，成了一干年轻白领热衷的聚集场所。 这时候，酒吧尚未开张，一辆黑色轿车悄然开进地下车库。 郑一安没有马上下车，沉默少顷，忽然说：“当年脱离黑虎门有诸多因素促成，给谢总当保镖，纵然收入高，却也少了几分激情，生活的激情其实和年龄无关，人的一生挺短的，就不应该过得枯燥，所以时不时会和那帮老兄弟合伙干点坏事。” 高飞没有回应，等待对方的后续话语。 “谢总和怀安的有关部门不熟，这种事情不好动用商业上的人脉，能和怀安警局谈妥，除了怀安工商部门的牵线，黑虎门出了不少力，里头一半是情分，一半是利益。情分方面自不必说，全是我的面子，至于利益，各取所需吧，黑虎门想在周边辖县建立分门，将势力覆盖整个大东水，剪除尖刀会后，他们会有下一步动作。” 郑一安扯了一通，才露出本意：“说白了，你的存在只是为了增加我们这边的筹码，达到某种平衡，假如你到时一马当先，非但可以得到黑虎门的善意，谢总不用对黑虎门额外付钱，自然也会增加你的个人酬劳。” 高飞深深看了郑一安一眼，郑重说：“老郑，谢了。” “你能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就行。” 郑一安推开车门，两人从酒吧后门走上三楼，来到办公区的一间茶室。 天罡虎景林已在里面等待，此人虎背熊腰，肌rou健硕，身高195cm，比高飞还高出一个脑袋，目光粗犷豪放。 一番介绍和交流后，景林取过武器，他们就乘车离开。 依然是郑一安开车，后座的景林用手机吩咐几位兄弟出发，随后和高飞聊了起来，态度热络，声音诚恳，情绪表达极具火候，但话题总离不开高飞的背景。 怀安是东水市北边的辖县，按照原定计划，小车走高速公路，两辆面包车走省道，之后在怀安秘密汇合，直奔目的地。 看得出来，郑一安的驾驶技术很老练，车子匀速前进，不急不缓。 景林聊完草原的一些风俗后，郑一安提起正事：“天罡，给小高说说尖刀会，这方面的情况，他还不大了解。” 景林娓娓说：“尖刀会的老大叫何应辉，绰号‘过山狼’，土得掉渣，今年42岁，早年当过兵，普通兵种，现在估计都将军体拳忘光了，退伍后跟着他舅承包建筑工程，就是包工头，后来他舅因施工致残，就顶了他舅的位置，从此混得风生水起，捞足了第一桶金，自己搞起沙场，你也知道房地产行业很赚钱，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高飞默默倾听，景林的声音接连传来：“那个时候，他还是正经商人，自打小刀会涉足房地产，并用非法手段敛财后，他就萌生了组建黑帮的念头，但当时的小刀会如日中天，他根本不敢胡来，只在暗地里召集了一帮兄弟，其中就有他的战友。” 说到这里，景林嘲讽一笑：“老天爷好像有意帮他，只过了两三年，小刀会突然在严打中被除名，这也给了他机会，他用一年的时间和警方搞好关系，之后建立了尖刀会。这两年来，尖刀会倒也老实，没有涉及毒赌黄，只用马仔去打压同行，现在他是富得流油，底下有沙场、砖窑厂，还经营各种建材。等挑了尖刀会，怀安警方会出来收拾残局，到时扣押何应辉，联合工商部门，以偷税漏税和非法经营起诉，单单这两条罪名，就够他喝一壶了，只要他一入狱，等于被打回原形，加上仇家众多，身体残废，出狱后甭想再蹦跶。” 高飞说：“我心里还有一点疑问，找到尖刀会的老巢容易，但留在何应辉身边的头目和马仔应当不多吧？” “嘿嘿！”景林阴阴一笑，“何应辉很会收买人心，手下有人受伤，亲自去看望，有人丧命了，就发大笔抚恤金，每月还专门抽出一个周末和手下聚餐，除非临时有事，否则马仔都会参加，今晚就是他们聚餐的时候。何应辉有怀安警局那边的靠山，那靠山到时会被局长外派，但为了防止对方私自调动警力，这次行动要速战速决。何应辉身边有一个打手，叫魏传凯，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只知道擅长咏春拳，这人由我来对付。地煞负责何应辉和几个头目，小高和我那几位兄弟拿下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