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离开 二
他们又唱又笑，聊著过去一起作的许多疯狂事，最后他们还照著道格拉斯的习惯，先祝道格拉斯生日快乐，再敬道格拉斯。接著，他们走出屋外，呼吸新鲜空气，看看美丽的星空。道格拉斯的宴会结束了，但杰斯塔依旧没出现。 吉莉莉的朋友吃完午餐之后就回家了，只有吉莉莉留了下来。道格拉斯十分的不安和紧张，杰斯塔赶到的承诺意外落空了。他决定等到天黑。在那之后，假设杰斯塔急著要找他，就只能去赤狐城，甚至可能还比他们先到。 “我也该让自己多练习一下。”他在空旷的屋中透过镜子打量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远行了，镜中的影像似乎有点臃肿。 太阳下山了。宫殿看起来十分的孤单忧郁和空旷。道格拉斯在熟悉的房间内漫步，看著落日的余晖渐渐隐去，阴影慢慢将房内包围。室内开始变暗。他走出房门，穿越花园，走到小丘路上，满心期待会看到杰斯塔在暮色中缓步走来。 天空十分清朗，星光开始闪耀。“今夜会是很舒服的一晚，”他大声说。“适合一个全新的开始。我想要散散步，我再也没办法忍受无所事事了。我得要出发才行，杰斯塔一定会跟上来的。”他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声音的来源就在路底的方向。一个声音很明显是吉莉莉的，其他的声音则很奇怪，甚至让人有些不愉快的感觉。他听不清楚对方的问话，但吉莉莉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尖锐。她似乎很生气。 “不，杰斯塔大人已经离开了。很早就走了，没错，已经卖掉了，人也走了。我打包票。为什么？人家为什么要搬家不****的事，也跟你没关系。去哪？这没什么好保密的。她搬到银月湖去了，离这边蛮远的。没错，真的不近，我自己就从来没跑那么远过。没办法，我没空帮你留口信。晚安！” 脚步声渐渐往下走去。不知为什么，道格拉斯对他们没有上来觉得松了一口气。“我想大概是厌倦了人家问东问西吧，”她想。“这些家伙真是好奇心过剩！”他本来想要去问吉莉莉对方是谁，但转念一想，还是回头走回房间去。 女仆正坐在玄关内自己的背包上。吉莉莉不在那边。道格拉斯走进幽暗的门内。“吉莉莉！”他大喊。“吉莉莉！该出发了！” “来了，主人！”声音从屋内蛮远的地方传来，吉莉莉随后也跟著出现。从她脸上的红晕看来，她刚刚正在和地窖的啤酒桶道别。 “都收好了吗，吉莉莉？”道格拉斯问。 “是的，主人。我已经检查过最后一次了。” 道格拉斯锁上门，把钥匙交给吉莉莉。“快跑去把这钥匙放回，吉莉莉！”他说。“然后抄小路和我们在草地外的大门前会面。今晚我们可不能大摇大摆的从城中央走过，有太多人在注意我们了。”吉莉莉立刻飞奔而去。 “好吧，终于要出发了。”道格拉斯感叹道。他们肩起背包，绕过房子，走到宫殿的西边。“再会了！”都道格拉斯看著黑暗的窗户说。他挥挥手，转过身，沿著花园小径跟上侍从。他们跃过篱笆的低处，溜进草原中，像是轻风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在黑狼城脚下的西边，他们终于来到一条羊肠小道口。他们停下脚步，调整马匹背包的肩带。吉莉莉这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沉甸甸的背包跟著左右摇晃，她脑袋上还顶著一团软不拉叽的破布，似乎是顶帽子。他在这一团暮色中看起来很像巫女。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所有的重东西都给我了，”道格拉斯说。“我真是同情背著家到处跑的蜗牛。” “大人，我还可以背更多东西。感觉起来很轻呢。”吉莉莉逞强的说。 “吉莉莉，别乱来！”阿楠说。“让道格拉斯先生运动一下也不错。他身上就只有我们帮忙他打包的东西。先生最近有些懒散，多走几步路应该就好多了。” “对我这个老人不要太过份哪！”道格拉斯笑著说。“如果照你说的来做，我到赤狐城之前就会瘦的跟柳树一样了。哈哈，开玩笑的啦！吉莉莉，我想你背的东西真的太多了，下次我们重新打包的时候最好平均分摊一下。”他再度拿起手杖道。“我们都喜欢在晚上旅行，”他说，“在露宿之前，我们还是多赶一些路吧。” 他们起初沿著小径往西走，然后离开小径往左转，悄悄的走上草原。他们沿著篱笆和灌木丛排成一行走著，夜色慢慢将他们包围。由于他们都穿著黑色的斗篷，因此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如同全都隐身一样。再加上他们刻意不出任何声音，一行人的行动可说是连斥候都无法发觉。草原上的动物都浑然不觉他们的出现。 不久之后，他们踏著木板桥跨越了黑狼城郊外西边的小河。这条小河在赤杨树的环绕之下，看来如同一条黑色的缎带。他们又往南走了几英里路，最后才匆匆忙忙的踏上大路。当他们开始爬上山坡时，回头看见的是黑狼城的夜晚在灯火的环绕下闪闪发亮。很快的，灯火都消失在黑暗之中，接著黑狼城从视线中消失了。当最后一个农庄的灯火也被远远抛在脑后时，吉莉莉转过身挥手道别。 “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景象。”她低声说。 他们又再继续走了三个小时之后才开始休息。夜空清澈、冷冽，星光灿烂，草原中的雾气漂浮而出。他们吃了简单的晚餐，对他们来说不太丰盛，然后就继续前进。他们很快的就踏上一条跟随著山势起伏的小路。在前方的黑暗中就是他们的目标：巴德利要塞。小径渐渐远离主要干道，绕过绿丘，通往黑狼城东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