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赤城 一
太阳正渐渐落到山脉之后，森林中的阴影也慢慢加深。他们现在则是朝著树木浓密的方向前进。他们没走多远，夜色就已经完全降临，赤民们立刻打开原先携带著的油灯。 众人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地，发现自己站在点缀著稀寥星辰的天空下。他们眼前是一块毫无树木的圆形空地。在空地之外是层层叠叠的树木，被掩盖在阴影中；在另外一边则是一座小丘，上面生长著许多他们所看过最高的大树。他们连猜都不出来这些树木到底有多高，这些树木在暮色中看起来如同高塔一般壮观。在这些高耸的树木枝枒间，有许多各种各样、绿色、金色和银色的灯光闪耀著。戚尔斯指著眼前的景象对众人说： “欢迎来到赤城！”他说：“这就是赤民之城，里面居住著大半的赤民，我们得要从南边绕进去，因为城很大，所以路途并不近。” 在这丛林之外，有一条铺满白色石头的小径，他们沿著这条路往西走，看著左边的城市越来越高，如同飘浮在绿云之上一般。随著夜色渐浓，灯光也变得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山丘彷佛掩没在星海之中。最后，他们来到一座白色的桥上，对面就是城市的大门，大门面对著西南方，两边则是坚固且悬挂许多灯火的城墙。 戚尔斯敲了敲门，说了几句话，门就无声地敝开了。道格拉斯没看见任何关于守卫的迹象。一行人就这么走进城内，大门跟著自动关上。他们走在两座墙之间的道路上，很快地进入了赤民之城。他们看不见任何居民，也没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只能听见有许多声音充斥在空气中和飘浮在他们头上。他们可以听见很远的山丘上悦耳的笑语声，如同银铃般地落到树叶上。 他们走了许多的路，爬了许多层楼梯，这才来到一块草坪，看见眼前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喷泉。这喷泉被悬挂在附近枝枒上的许多油灯所照亮，落进一个银盆中，银盆中还汨汨地流出一道清澈的泉水。在草坪的南边则是所有的树木中最高大的，它巨大的树干如同灰色的丝绸一样闪烁著光芒，一路往上延伸，树干上有一道白色的阶梯，有三名赤民坐在那边，一看见有人靠近，他们立刻跳了起来。道格拉斯注意到他们都穿著灰色的锁子甲，披著长长的白色斗篷。 “这里住著长老，”戚尔斯说：“他们希望诸位能够上去和他们聊聊。” 其中一个赤民守卫，利用一个小号角吹出清澈的声音，上面跟著传来了三次回答。 “我先走！”戚尔斯说：“道格拉斯先生第二个，接下来是曼德尔，其他人的顺序就随各位的意思。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这要爬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你们中途可以休息。” 当道格拉斯慢慢爬上绳梯的时候，一路上经过许多的了望台，了望台建造的位置都互有不同；有些就环绕著树干建造，绳梯会穿过他们。到距离地面很高的地方时，他来到了一座宽大的了望台，好像一艘巨舰的甲板一样宽大，在上面建了一座屋子，大小竟然大到可以作为地面上的大会堂。他跟著戚尔斯走了进去，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椭圆形的大厅中，正中央则是巨大的树干；虽然都已经快到顶了，但这株树的树干在此看来还是很壮观。 大厅内充满了柔和的光芒，墙壁是绿色和银色的，屋顶则是金红色的，许多赤民坐在这里。有两张靠近树干的椅子，上面还有著活生生的树叶作为遮盖。赤民长老们站起来依照礼仪恭迎客人，用如同接待贵客一般的礼节欢迎他们的到来。他们非常地高大，他们都十分严肃。 戚尔斯领著道格拉斯走到长老们面前，长老用他们的语言欢迎一行人。 “当所有人到齐之后，我们就来好好谈谈。” 在所有人都就座之后，长老们再度打量著众人。“这里只有九位，”一位长老说：“根据信差的说法，队伍的成员共有十位。但或许之后有了变动，我们没听说。雪熊城距离我们那么远，四周又全都是虎视眈眈的蛮人，讯息出现错误是很自然的。” 曼德尔沉痛地说：“伍德牺牲在幽灵矿坑之下，他没有逃出幽灵矿坑。” “把经过详细的告诉我们！”接着有长老说。 曼德尔重新描述了在幽灵矿坑发生的事情。“那红魔我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曼德尔余悸犹存地说：“她同时拥有战士和刺客的特质，浑身散发著极强的煞气。” “那是黑狼王手下的杰斯塔！”一位长老说：“在所有的敌人之中，除了黑狼王之外，她是最致命的危险。” “的确，我在桥上看到的是一个恐怖的噩梦。”吉莉莉压低声音说，话声中带著恐惧。 四周陷入一片沈寂。良久，一位长老才再度开口：“我们不知道你们处于这种复杂、忧伤的情绪里，”他说：“请原谅我的失言，我尽力协助你们，特别是那位道格拉斯先生。” “我们知道你的任务，”长老们看着道格拉斯：“但我们不会公开讨论它。但或许，你们正如同温林顿城主原先计划的一般，前来此地寻求保护，这计划并没有失败。” “我不会给予你们任何建议，指示你们该做这个、该做那个，因为我们没有立场做出任何指导。”话一说完，长老们就以视线扫过每个队伍的成员。除了曼德尔和吉莉莉之外，没有人能够承受他们的目光。 “别担心！”一位长老说：“今晚你们将高枕无忧。” “现在你们该休息了，我们暂时不会讨论你们该何去何从。” 那一夜，众人都睡在地面上，这让所有人非常满意。赤民们替他们在喷泉附近架设了一个帐棚，他们在里面放置了华丽的软垫后，向他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