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深陷泥泞
第七十六章深陷泥泞 “我等你好久了,你可算来了。” 这个声音很低沉,如一把沉重的大锤敲打着水妙的心,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他惊奇的摇晃着兴槊的身体,这个身体柔软而轻飘飘的,再一用力,“兴槊”的头颅掉了下来,俨然是团枯草。 水妙的手心已冒出冷汗。 “逃!”这是水妙唯一可以做的,也是唯一想做的。 他转身,奔跑,意图离开这个圈套。 他很想看看说话的这个人是谁,但他没有那个时间,再过片刻,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脑海中想起那个“正义泯然”“大义灭亲”的安公子,想想自己还真是傻子,一个在权贵生活中长大的人,又怎么会亲手毁灭自己安逸的生活。 可是,牢笼外忽然落下一道更大的牢笼,将原本的铁牢包裹在内。水妙心下一急,握住那道突如其来的牢笼,手上传来冰冷的感觉。 无论怎么用力,牢笼丝毫不为所动。 水妙龇牙咧嘴的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那个声音却叹息道:“发现你这个人不仅脑子不好用,眼神也不好使。” 水妙定睛一看,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正对面,只是方才一着急,看漏了。自己中计了,还被对方言语侮辱,水妙心中大急,更用力的拉扯牢笼。 那个人摇了摇头,说:“不用白费力气了,那个栏杆所用的铁都是寒冰玄铁,哪怕你把肌rou都扯碎了,也动不得分毫,它会将你所有的力量全部化为虚无。” “你——” 还没等水妙说完,那个人又开口了:“我觉得你还是多储备点力气,万一在这牢里关个十年八年的,也能挨得过。” 水妙失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道:“告诉我,兴槊怎么样了?” 那人道:“明日他就要斩首,他今天一定会过的好好的,至少有人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的活到人头落地,这样才会有趣。” 水妙心中一震,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一切顺利,兴槊被推往断头台斩首,已经埋伏好的兴家军在没等到水妙到来,又不忍见自家将军身首异处,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劫法场。结局当然是失败的,以当时的明兵暗桩来说,他们不可能成功。 那么,他们会回到兴家军驻扎的大营,义愤填膺的他们一定会重振旗鼓,兴兵进军京师,以擒王复仇之名造反。 那么,安太师就会趁此机会逼王退位,自己登基为王。 好一步险中求胜啊。 安公子走了上来,看着坐在地上的水妙,水妙懒得抬眼看他。安公子来回走了几步,俯下身子,奇怪的看着他:“你倒是挺安静。” 水妙懒洋洋的抬起眼睛,道:“有事?” 安公子摊了摊手,道:“没事,听说你被关起来了,我就过来看看。” 水妙道:“看过了?” 安公子道:“嗯,看过了。” 水妙道:“那你还不走,是要来和我一起坐着?” 安公子笑了笑,摇了摇头,向后走去。将水妙关起来那人,凑近安公子的耳边,说:“公子,此人被囚,不急不躁,想必不是盏省油的灯,不如现在就把他结果了。” 安公子抬手道:“不,我有更好玩的。” 天牢有那么久都没有人来劫狱了,搞的好像闲职似地,满朝文武看他也是跟看个执绔子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不同,他不甘心做这样一个活在别人阴影下的平庸无能的人。 每次看到别人表面奉承,背地里骂自己玩世不恭,如果不是有个权倾朝野的爹,还不如市井流氓。这个时候他都想冲上去揍这个人一顿,好好让那些人看看自己,自己有才华有理想有抱负,就算没有这个爹,他也一样能纵横京城。 安公子抬了抬手,道:“将一绑了,明日送到朝堂,我要让那群老家伙看看,兴槊余党是如何劫天牢被抓的。” 水妙捏紧拳头,这安公子果然歹毒,水妙一送往朝廷,兴槊不仅有了公然抗旨不尊,还会被安上个叛乱的罪名。 怪只怪自己太沉不住气,才会上了这样浅显的当。 那些先前被水妙放走的人,连门口都没出去,就被当场斩杀了,罪名就很简单,逃狱。 水妙吁了口气,偏头朝那个奇怪的老头问道:“诶,老头,我问你,兴槊被他们关在哪里了?” 那老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奇怪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就确定我一定会知道吗?” 水妙被问的哑口无言,尴尬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老头道:“这里有那么多人都在这里,你不问他们反而来问我这个糟老头子。” 水妙道:“这个——你说的很对。” 老头道:“不过还是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很安全,至少比之前要过的舒服了很多。” 水妙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老头道:“你怎么不多担心担心自己?你也快死了。”
水妙躺在地上,靠着手,仰望着牢房的房顶,嘴里含着根草,倒是惬意很多。 水妙道:“啊,是这样啊,随便了。” 老头哈哈大笑道:“别人都说我奇怪,我看你小子比我还奇怪,连死都不怕。” 水妙道:“怕,有什么用,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老头道:“如果我是你,明知道要死了,大概会很着急吧。” 水妙悠闲的闭上眼睛,道:“那就是了,好好睡一觉,明日愁来明日忧。” 老头道:“哈哈哈,小伙子,你这个性格我喜欢。” 其实水妙哪有不着急的,只是着急也没用啊,心中忐忑不安,既担心兴槊是否安好,又担心自己明天会怎么样,更担心的是,兴家军若是按计划实施,造反之后,要死多少人,多少百姓又要流离失所。 高山流水,行云野鹤,畅游其间,好不自在。 娄清清秀的脸庞上挂满笑容,每一次他来到这里,都会显得格外放松。 这里没有纷争,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没有刀剑相向的仇杀。 有的只是平静和愉快。 他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四十多岁,双鬓夹杂着几丝银发,面容冰冷的男人。 他说:“清儿,这次回来你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娄清先是一怔,随后微笑道:“没有啊,和平常一样。” 男人道:“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 娄清道:“师尊明察秋毫。” 男人露出笑容:“你就不用奉承我了,说吧,这次任务发生了什么事情?” 娄清有些失望道:“这次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这次并不算是个任务,确切来说,娄清一生活着,是为了此次复仇,直到和师尊赤云子接触后,仇恨也看淡了许多。 赤云子道:“这次的任务失败是在情理之中,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探清虚实。” 娄清道:“不过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 赤云子道:“朋友?” 娄清摇了摇头,说:“不是。” 赤云子又道:“敌人?” 娄清又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与他交过手,但我们不算是敌人。” 赤云子道:“很特别的关系。” 娄清道:“因为这个人本身就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