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计
第三十四章中计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几十年,对于万古长存的神,只是弹指一挥间。名利,欲望,磨难或者痛苦,在生命消逝的一瞬间,也就荡然无存了。 战争带来的不可磨灭的伤害,在脑海中反复的徘徊。僵族三百年基业,原来可以消失得那么快。 水妙默默的叹了口气,山林间的鸟兽被刚才那一战惊吓,早就跑的没影了。偌大的森林毫无生气,倒也显得寂寥。水妙的牙齿有些发痒,方才消耗力量过大,肚中早就饥肠辘辘了。 “要是现在能跑出什么大点的动物,那就可以饱餐一顿了。”水妙嘀咕着,再往前走走,或许就能碰到呢? 再往前走,没有遇到什么动物,反而遇到了兴槊。水妙眨巴着眼睛,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了。” 看见龚霖的时候心中满腔热血,没有顾忌其他,一激动就什么都不管的追了出来,辉州城还有一个烂摊子没有解决,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看见兴槊安然无恙,也就松了口气。 水妙道:“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啊。”兴槊见水妙还活着,衣裳破烂不堪,肚子上还破了个大洞,除了灰头土脸,倒也没见着什么伤。 兴槊道:“不太清楚,苦力们暴乱,现在想必是一片狼藉吧。” 水妙倒吸一口凉气,眨着眼睛,询问道:“那小叫花子。” 兴槊道:“小叫花子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就去接他离开。” 水妙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对兴槊产生了信任。工事混乱,他没有趁乱离开,将小叫花子安顿好后还出来找自己,确实够朋友。 等他们回到辉州城,已近黄昏,城里乱成一片。小孩的哭声,妇女的叫骂声,汉子的义愤填膺。 城里的百姓纷纷收拾衣裳包裹慌慌忙忙的逃跑,能带的都带上,不能带的都丢在路上。满地上可见被丢弃的包袱细软,可百姓们都没有朝城门方向逃窜,反而从城的四周进入山林。 水妙拉着一个慌忙的百姓,询问道:“这位小哥何事这么匆忙?” 这位小哥正要逃命,忽然被莫名其妙的拉着,急的直跺脚:“你们还不赶紧逃啊,城门口来了一队大军,正在攻打城池呢,连城主都跑的没影了。” 趁着水妙愣住的时刻,小哥片刻不离的跑了。 兴槊心中叫苦不迭:“原本以为趁势收了这个作怪的城主,没想到祸害了百姓。已经够乱了,没想到现在更乱。”兴槊道,“我们去接小叫花子,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水妙赞同的点点头,跟着兴槊去安顿小叫花子的偏僻的小巷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小叫花子在哪里。 兴槊临走前特别吩咐让他不要乱跑,若是真跑了也不怪他,现在城里乱成这样,就是个大人也坐不住,何况个孩子。 水妙心里凉了一大截,责问道:“他在哪里?” 兴槊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若是遇到什么不测,那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兴槊摸着脑袋直打转:“我不知道啊,我叫他在这里等着。” 水妙一把拉着兴槊的衣领,横眉冷眼,怒道:“你居然让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在这里等着。” 兴槊一把推开水妙,指着他的头道:“你还有脸怪我,当时那么乱的情况,你一声不吭就跑了,我本想去支援你——”兴槊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吵也没意思,我们分开去找吧!” 水妙别过头,请他这么一说,到底是自己错了。但他这死不服输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也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点了点头,忽然一个苍老的生意传来:“你们是在找那个眼睛瞎了的小孩子吗?” 这一声如雪中送炭啊,他们两个的眼睛齐刷的望了过去。一个手脚不方便的老人,坐在废弃的屋前,腿脚不利索,想跑也跑不了。水妙飞奔上去,握住老人家的手,激动道:“老人家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哎哟,真是作孽啊,这兵荒马乱的,城外叛贼作乱,城里的官兵也不消停。”老人满是皱纹的额头拧的更紧了,兴槊想想挺好笑,正规的神族军队,哪里是叛军。老人咒骂道:“这天杀的官兵,平时骄奢yin逸也就算了,现在不光人跑了,你不知为何,居然把这小叫花子也带走,真是奇怪了。” 水妙问道:“他们往什么方向跑了。” 老人指着太阳落山的地方,道:“城西,现在追或许还来得及,刚走了一刻钟。” 水妙心中释然,只要知道消息就好,对老人深深的一鞠,道:“多谢老人家。” 水妙奇怪道:“老人家你怎么不跑啊!” 老人哭笑不得道:“哎哟你这是在嘲笑我这把老骨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跑得动啊!” 水妙道:“那你的家人不管你了吗?” 老人心里难过道:“我有个孙子啊,去做了衙役,现在还生死未卜。” 水妙道:“老人家却在这里等着,等我把我的朋友就回来,带着你一起逃走。”
老人摆摆手,仰望着夕阳,曾经年少,意气风发,他仿佛在夕阳中看见了死去的老伴正在朝他招手,对于即将来临的死亡,倒多了几分安慰。 老人道:“不用了,我那死去多年的老伴,在下面等着也焦急了。你们还年轻,赶紧逃吧。” 兴槊道:“老人家你且放心,这支军队进城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老人瞟了一眼兴槊,道:“这年头还有不滥杀无辜,抢夺百姓的军队?我老头子还真没见过。” 兴槊刚想解释,水妙已经等不及了,急匆匆的往城西方向赶去。 兴槊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他们二人本就不是平常人,脚力自然比常人要快许多,沿路上除了被丢弃的盔甲和兵器,也没见伤亡的人。一条深深的马车印子驶进了前方的峡谷,水妙二人不敢歇息,一路直追。 马车印子还在前方,却被一堆巨石阻隔,兴槊行军打仗多年,这点小伎俩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不好,我们中计了。” “中计?”水妙觉得好奇怪,谁无缘无故,会对他们用计。 峡谷之上忽然有人高声道:“你们总算是来了,我们都在这里等得不耐烦了。” 兴槊吓出一声冷汗,他抬头望去,两边齐刷刷的站满了衙役,衙役旁边都是巨大的滚石,若是衙役将滚石推下来,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忽的一声巨响,几个大石头将他们进谷的路堵住了,里面瞬间阴暗了很多。 兴槊咽了口口水,直勾勾的盯着站在峡谷之上那个胖嘟嘟的城主。那城主嘴角一扬,冷冷道:“我是千算万算,万没有算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兴家军元帅居然会跑到我这个破地方。” 水妙楞了一下,随后看着兴槊,狐疑道:“你究竟是谁?” 兴槊道:“你的朋友。” 水妙耸了耸肩,冷冷道:“我的朋友,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的人居然说是我的朋友。” 兴槊懒得解释:“你如果要打架的话,等我们把小叫花子救出去,慢慢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