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胡同
我并没有找到赢妮或是石涛，也许是他们在刻意躲着我，又或者是连他们也出了事情，但这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我想要的很简单，找到他们！找到答案！ 今天是王雷的葬礼，按理说我本不该来参加的，不光是不喜欢那种氛围，更因为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可我觉得在王雷的葬礼上我应该能够找到赢妮或是石涛，这样，谜底便能够解开了。在路上，我不断的向闫明打听着有关王雷他们最近的情况，而闫明只是一言不发的开着车。最后，我只好闭嘴。在殡仪馆门口，我们买了个花圈，就进去了。由于才是早上，还不到追悼会开始的时候，王雷的灵堂里人很少，我们并没有看到王雷的父母，或许是因为老人太过伤心不愿意参加儿子的葬礼，而他的女朋友党晨头上戴着朵白花在招待不多的来宾。我和闫明走进去，先把花圈摆好，又到王雷的遗像前鞠了三个躬，又安慰了党晨几句，便走到棺材前打算看一看，虽然王雷睡在殡仪馆统一定制的水晶棺里，却看不到脸，从头到脚都蒙着一张白布。 “我想看看雷子。”闫明突然说道，“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最后一面，我希望能再看看他。”他面带悲伤，说得很诚恳，可我心里总是在鄙夷些什么。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好基友吧。 党晨楞了一下，便轻轻点了点头，便让人打开了水晶棺，或许她真的知道闫明和王雷之间的友情吧。我看着闫明小心翼翼的用颤抖的双手揭开白布，悲痛的看着自己的好友，突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知道姚雪吧？”闫明突然看着党晨说道。 党晨浑身一震，脸上原本悲伤的神色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恐，她凝视着闫明：“你想说什么？” “姚雪死了，死因和雷子一样。”闫明说。我听了这话暗自一笑，看来对这件事上心的人远不止我一个，不过闫明显然比我上心的多，至少我没想到去查查姚雪的死因。 党晨的身体一震，惊恐的的神色消减了不少，声音也和缓了许多：“你怎么知道？” “雷子跟你说过我们上次聚会的事吗？”闫明说，“那次我和林也在。” “不知道。”党晨说，“上次聚会回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定，总是好像有话要说，每次要说的时候又突然不说了，而且每次叫他的时候，他都不会回头看我，人也惊慌的厉害，可一个星期过后，他似乎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是像平常一样。” “他的身体没什么变化吗？”我急忙问道，赢妮身体的变化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没有……”党晨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刚开始的时候他整天不吃饭，可后来就正常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变化。” “你确定吗？” “我确定！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他倒是说过那次聚会很怪，我问怎么怪，他又不肯说。后来赢妮和姚雪来了，他跟她们聊天的时候，特意把我支开了。聊完了后，他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了，精神也就正常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肯说，我见他没什么问题了，也就不再问了。后来我偷偷打电话给赢妮……” 党晨说到这里，我似乎抓到了什么，突然地大喊一声：“赢妮？” “对！”党晨被吓了一跳，“就是赢妮，可她似乎也不愿告诉我什么。”她说到这里，又赶紧加了一句：“哦，对了，说起来也怪，赢妮他们来之前，雷子一直念叨着，说自己死定了。她们来过之后，雷子似乎放松了许多，可几天前他又给姚雪打了电话，姚雪的家人说说姚雪刚死了，他就失魂落魄，说自己肯定逃不过去，也会死。可之后却似乎又看开了什么，不再唠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等我查明白了告诉你。”说完问党晨要了姚雪的住址，便转身想要叫闫明一起离开。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我觉得脑子一团稀烂，所有的事情都混到了一起。也就顾不上继续找闫明了，离开殡仪馆，我便随处打了辆车。 在姚雪家楼下，我看到一辆黑色路虎的尾巴从路口拐过去了，总觉得很眼熟，再仔细一想那车牌号码，我便回过神来，那不是闫明的车吗？这么说闫明也来过姚雪家里，他不是已经知道姚雪的死因了吗？他来干什么？我一肚子问题，上楼找到姚雪的家人。姚雪的父母还沉浸在悲痛中，听我说自己是姚雪的朋友，便痛哭了起来，我只好安慰了两位老人好半天的时间，才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可对方的回答出乎意料，姚雪出事前并没有像赢妮和石涛一样消瘦，但和王雷的情况差不多，就是神色总不太对，总是说自己可能会死。没多久就真的死了，死状也和王雷一样，是侧着脸突然死亡的。 从姚雪家出来，我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试图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照现在已经发生的事情来看，赢妮、石涛、王雷和姚雪四个人，在那次聚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不光影响了赢妮，也影响了石涛、王雷和姚雪。让我不明白的是，王雷和赢妮他们见面后，姚雪就死了；赢妮来找我之后，王雷就死了。赢妮到底为什么来找我？她又想告诉我什么？她想要我帮她什么？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是种什么联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寻找着赢妮和石涛。我甚至找遍了我所能得到的他们经常出没的任何地方，可总是没有线索。倒是闫明，短短几天时间，便迅速消瘦下去，和赢妮一样，他的皮肤变得紧绷发亮，整个身体都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在某些时候，我能看到他紧裹的衣服底下的胸口猛然冒出的凸起。 “你没事吧？”每次见面，我总是这样问他。 每当我这么问，闫明总是悚然一惊，一双眼睛泛着反常的神色，盯着我望上一会，似乎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总在最后关头又咽了下去。 “我不能告诉你！我不想害你！”在最后一次我们约见的时候，闫明显得平静了许多，似乎放下了什么，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习惯性的笑容，“能够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是我的兄弟，我不想害你，可这也是我能救赢妮的唯一办法，我只能这么做。” “你见到了赢妮？”我有些惊讶，这段时间，我几乎将整个城市都犁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赢妮和石涛的踪影。 “嗯，”闫明点了点头，“又或者说是她找到了我，我们都知道你在找他们，可是赢妮说了，当初她找你是想要你帮她，可是她又不愿害你，所以才离开了。可我不同，我不怕她害我。” 我很惊讶，正想要说些什么，可闫明却制止了我，他接着说道：“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会告诉你答案，你不能知道，我们都不想害你……”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或许你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欢赢妮，从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为了她我可以放弃很多东西，甚至是我的生命，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够救她，我已经失去了雷子，不能再失去她了。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样对你更好，不然，你也会死！”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我并没有去追他，闫明的话令我更加疑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应该只有赢妮、王雷、石涛、姚雪这四个人会出问题，可为什么现在闫明会这样？他说不会害我又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死结！我必须解开它！不论代价是什么！ 两天后，我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接到了闫明家人的电话，闫明死了，死因和王雷、姚雪一样，侧着头突然死亡的，不同的是，闫明走的很安详，据说他的表情很满足，并不像王雷那样充满恐慌和痛苦。 我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四周全是高不可攀的水泥墙，我找不到出口，为什么会是闫明？这整件事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闫明死了，那是否代表这个谜团已经不像我当初想的那样简单了？该死的！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 这是我第二次参加葬礼，而两次竟都是在参加同学的葬礼。或许老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一个令我头疼万分的玩笑。我本不想来，可一想到最后一次见到闫明时他所说的话，我就会莫名的烦躁。一个将死之人善意的提醒，并不能使我内心中蠢动的火焰熄灭，相反，我的好奇心越发的旺盛了，我知道，如果找不到事情的真相，或许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好奇心会害死猫，同样的，满足不了好奇心则会害死我自己。 看着闫明的遗体被缓缓推进火化炉，我的欲望也正在缓缓地被点燃。为什么不告诉我答案？谜题的真相真会害死我吗？闫明为什么会死？他说自己是为了救赢妮，那么，闫明的死是不是代表赢妮已经没事了？这种种疑问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像一团麻线一样将我的大脑困在其中。我烦躁的闭上眼睛，淡淡的焦味令我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林……”虚弱的声音，像鬼魂般将我惊醒，我寻望着四周，找到了声音的主人。他看上去就像一具会走动的骷髅，肤色惨白而没有光泽，瘦弱的身躯隐藏在宽大的风衣之中，脑袋上零星的长发随着微风不停地飘动，似乎奋力地想要离地飞翔。而他眼中的悲凉，则使这里忧伤的氛围都黯然失色。 是石涛！比起前段时间见到他时，石涛更加的瘦弱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使他变成了这般模样。我也不需要知道！石涛的死活已经跟我无关，我需要的仅仅是从他身上得到谜题的答案！这是我唯一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