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里来蹭网的小学生

    张家和看着黑咕隆咚的夜，从床上坐起来。他得下楼，去一楼给父亲的灵位点上香和蜡烛。

    所以不怎么喜欢晚上开灯的张家和此时把家里好几个灯都打开了，白色的灯管有些暗，屋子里就张家和一个活人在走动喘着气，显得特别的冷清。

    张家和看着墙壁上父亲母亲的遗像，又回忆起往事，他们和蔼可亲的笑容，他们就这样冲着自己笑，张家和稍微看了久点，感觉他们好像要从镜框里面出来，太有穿透人心的能量了。张家和有些胆寒，虽然他并不怕自己的父母真的从镜框里走出来。

    张家和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也就不再看了。张家和用电饭煲煮了一点饭，回到厨房发现没有菜。他想起父亲的头七早就过去了，不用再叫父亲的鬼魂吃饭。

    但是张家和觉得特别对不起自己的父母，所以虽然过了父亲头七，张家和照样点香点蜡烛，叫父亲吃饭，顺道把母亲也叫了。父母的名字现在写在同一个灵位上。

    此时没有菜，张家和也不愿意做。于是他跑到马路边的小村店买了一瓶啤酒和一个袋装花生米给父母的灵魂享用，自己买了来一桶、火腿肠、薯片、可乐，就回来了。

    当他返回家的时候，他看见房前站着一个瘦瘦弱弱的人影，八九岁大的男孩，穿着土里土气蓝白色的校服，就呆在自己家的家门口。自己家的大门没关，这个男孩正往里面瞅。

    张家村是一个小山村，村民住的有些开。张家和的家与最近的邻居家也相隔一两百米的距离。

    张家和很诧异这么晚还有人待在自己家门前，要知道他家刚刚去世了一个人，这个男孩就不害怕吗？

    张家和问:“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男孩转过脸，白色灯光的照耀下，男孩很大众的邻家男孩的脸，张家和觉得有一些眼熟亲切。不过都是张家村的人，那个啥，大家一百年前或是多少年前，都是一个祖先，从江西迁过来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互相长得有些相像也是很正常的。张家和也没放在心上。

    男孩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见到张家和露出了一张笑脸，说:“你回来啦？”

    张家和一愣，他还挺热情的，大家流着相同的血脉，亲近感很容易拉近。

    张家和说:“是啊，我回来了。你是哪家的小孩？这么晚了还出来玩啊？”

    毕竟张家和五年没回来了，而且他中学的时候上的是住宿制学校，后来又去了武汉上大学，除了和自己村里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家里熟悉外，很多村里长辈的名字他都叫不出来，更别说这种小孩了。张家和是真不认识。

    男孩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我家就在那里。”

    张家和无语，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不是去广东，就是去江浙沪一带。所以村里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小孩，晚上就几家亮着灯，基本上都是一片黑。再加上张家和近视眼，村子里的房屋又有了改变，鬼知道他家是哪一个。

    张家和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说:“快点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了。”

    男孩说:“不，我不回去。我要在你家里玩。”

    张家和一愣，说:“我家有什么好玩的？”

    男孩说:“你家有网，还有电脑电视，我要上网。”

    张家和一头黑线，原来是蹭网蹭玩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张家和早就让他闪一边去了，哪里凉快哪里待着。但是现在，张家和在外边打拼了七年，咳咳，是扑街了七年，虽然要钱没钱，要英俊的相貌也没有，早已没有当初的热血，指点江山的狂妄。他知道天高地厚了，自己是在社会底层爬的可怜虫。母亲在世的时候，老是叮嘱他作把真，不要瞎混瞎闹，要努力，有出息点。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除了不知道向谁哭发泄内心的苦闷、对母亲深深的愧疚外，自己还能干嘛？！

    简单点，就是他脾气变得好多了，看得越来越来开了。废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容易动怒。他觉得自己老了……

    张家和说:“你怎么知道我家有网？”张家和在大学不是躲在网吧里就是待在宿舍里玩电脑玩手机，慵懒散，他占全了，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实习上。所以他现在过得如此拮据潦倒，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天别人。

    张家和放假回家的时候，网瘾犯了，就乘公交去县城上网吧。等到他家联网了，张家和因没有在外面混好，回家也是丢脸，干脆心一横，也就不回家了。躲在大城市里城中村的出租房里没心没肺地浪费青春，浑噩度日。

    男孩说:“你家有网，村里的人都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张家和翻了翻白眼，说:“随便你吧，你爱上就上。”

    张家和带着男孩上了二楼，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说:“你自己玩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说:“我叫张伟健，今年九岁，上小学三年级。”

    张伟健？好像哪里听过，是一个香港明星吧。你要是说张益达，我肯定能知道。

    张家和说:“哦，那你在这玩一会儿就回家吧。我下楼有点事。”

    张家和下了一楼，给父母的灵位点香上烛，从电饭锅里用一次性碗盛了两碗饭，把一瓶啤酒打开直接放在长桌上，开袋把花生米倒在碟子里。然后对着灵位拜了三拜，叫了声“爸妈吃饭”就上楼了。

    张家和来到二楼看见张伟健在玩QQ斗地主，就笑了。这都是我玩剩的。

    张家和跑到二楼洗漱间，太阳能热水的温度有45度，于是张家和就洗了个澡，刷了个牙，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就出来了。

    张家和看见张伟健还在玩斗地主，也懒得管他。他靠在床头上，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头条新闻，就打开哔哩哔哩APP看日漫了。还是待在自己家里舒服，并且不用去工作。

    张家和看了几个新出的动漫，都挺搞笑好玩的，很有新意，很合张家和的胃口。所以张家和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这么大的房子也不是自己一个喘气的。

    不知不觉张家和就看了好几部日漫的开头一两集，这时手机时间显示晚上9点。

    张家和放下手机，说:“张伟健小朋友，晚上九点了。你还不回家睡觉？”

    张伟健说:“今天是国庆节，不用上学。”

    卧槽，不用上学你就流弊了？不用睡觉了？张家和看见他按着键盘噼里啪啦地响，有点心疼自己的笔记本。你这是在摧残我花了五千元买的笔记本啊，足足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

    张家和起身下床看他在玩什么，卧槽，张家和说:“你也玩英雄联盟？”

    电脑屏幕，张伟健cao作着盲僧在那横踢竖踢，技术流，比自己强多了，残血搞死半血同等级的龙姬。

    就是张家和靠近张伟健的时候感觉特别的冷，可能是电脑桌太靠近窗户，加上地上铺着瓷砖的缘故吧，农村老式的房间，特别大，平时也没什么人住，所以房间的温度比室外额外的低吧。张家和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