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分析
话音未落，破空之声紧接着响起，只见两个暗器迎面袭来。 叶羽运气一跃，几个飞身，稳稳落在了马车顶上。她看着插在远处树干上的瓷片，再看看陆颜腿边那碎裂成多片的盘子，感叹道：“唉，谁能猜到大名鼎鼎、风流张扬的红叶公子，竟会怕这么一只小小的青虫子？啧啧，可真是奇闻呀，奇闻呀……” “闭嘴！”陆颜喝道，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待睁眼时已是平静如往常。陆颜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只是那笑多少还带着些僵硬，他对着马车顶上的叶羽说道：“下来吧，玩够了就该启程了，不然今晚还要露宿。” “好，你们收拾一下。”叶羽见好就收，跃下马车，对着两婢女吩咐道。 马车行驶不久，一阵风声传来，车帘外立刻多了一个人影。 未等叶羽询问，车外那人已开口说道：“公子，后面有人跟着。” 陆颜和叶羽对看一眼，问道：“是哪方人物？” “尚且未知。”车外那人顿了顿，又道：“已近前查探过，服装并无特别，武器也是平常所用的普通武器。” “有可能是赫连家的人？”陆颜又问。 “不大可能，是半路才跟着的，而且我们也有派人盯着赫连府。” 陆颜看向叶羽，眼中带有询问之意。 “既然如此，不用顾忌，尽除。”叶羽语落，未见车外人影有何动作，便朝陆颜呶了呶嘴。 陆颜皱眉，道：“去吧。” 果然，那人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见状，陆颜眉头更是扭成一块，“为何阿容培养出的人却像是不识得你一般？” “他们识得我，只是不听我命令罢了。”叶羽舒服地倚在靠枕上，将点心掰成小块往嘴里送。 “这是为何？”陆颜不解。 “他们是阿容派给你的人，自然是听你的命令。” “可你才是叶家的正经主子，我们五毒以后不都是要为叶家效力的吗？” 陆颜说的理所当然，叶羽不由得愣住。随后，她垂下了眼，轻声说道：“阿颜，你可知阿魅在我未入谷时，便已在谷中休养了半年时间？” 陆颜闻言点点头，随即想起低着头的叶羽并不能看到，便说了句“知道”。 “倩姨在入谷前是名杀手，虽然鲜为人知，但身手却是数一数二的，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选择留在鬼谷。倩姨与阿魅亲厚不比一般人，毕生绝学都教给了阿魅，甚至将她当做女儿养，若是叶家想要她效劳，倩姨必不会答应……” 叶羽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她放下手中的点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道：“阿瞳这孩子来得最晚，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如今才十一岁，可他经商的才能还有入谷前便会的武学，皆表明了他不可能是普通人。阿瞳的左眼银白，右眼漆黑，特征如此明显，但这几年武林从来没有传出有关这样一个人的消息。若不是被抛弃，那就是他的族人已掌握了他的位置。阿颜，如若是你，你可会把阿瞳这样一个有才之人给舍弃？” 陆颜听得认真，突然被叶羽叫到，亦没有惊讶，立刻回道：“自是不会。” “嗯。”意料中的答案，叶羽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样的人叶家留不下，也留不得。可是阿瞳与我亲厚，自从我将他带回鬼谷后，便把他当做亲弟弟，所以以后要走要留，由他决定。” 陆颜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叶家若是不留我，我便没有地方去了。家已毁，在这世上已无亲人，要不是遇见你，可能已走过黄泉路，已喝下孟婆汤了。” “不，你并不是甘心毁于他人之手的人。”叶羽否定陆颜的话，对于陆颜的过去，她却不想再与他多加讨论，免得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又说道：“阿音喜欢阿容已有多年，之所以会选择留在鬼谷，主要也是因为阿容……” “阿容与你关系最是紧密。”陆颜瘪瘪嘴，打断了叶羽的话。 “我与阿容最先认识，自是如此。”叶羽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正是因为这样，在五毒中，我最能确定阿容的去向。” “哼！”陆颜侧了侧身，让自己侧脸对着叶羽，一脸不满地说道：“你倒是不明白我的心思。” 见状，叶羽抿唇一笑，她不雅地伸出脚尖轻轻踢了踢陆颜的大腿，见他仍是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便收回了脚。换了一个盘腿而坐的姿势，身体前倾，偏头看着陆颜，眨巴这那双桃花眼，却是不说话。 车内静默了良久，陆颜忍不住瞄一眼叶羽，见她双眼含笑，心中的气不由得消了大半。他叹口气，转身正对叶羽，眼睛却看向窗外，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阿容以后如何选择？” “阿容的身份你是知晓的。”叶羽回道。 “即便如此，阿容也不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 “除非他放弃为他爹娘报仇。”叶羽耸耸肩，紧接着道，“你认为可能吗？他这几年的努力皆是为了有一天能手刃仇人，便是如今派到各处的人，以后也有可能会出上一份力，这就是为何他们并不奉我为主。” “阿容他……”陆颜欲言又止，半晌，才继续道：“阿容他或许喜欢江湖的生活呢？如今这般驰骋于江湖中，游遍江河大山，结交各路英雄好汉，于那一个位置的人来说简直如登天一般艰难，他……或许会不舍如今的一切呢？” 说罢，陆颜垂下眼，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或许。”叶羽没有注意到陆颜的异样，她把玩着腕上的银镯，说道：“或许他会对此有所留恋，但从他誓死要毁去那一个人时，他便没有了退路。” “阿容可在众王中选择，况且还有众多世子……” “回来了。”叶羽轻声说道，阻止了陆颜说下去。 只见车帘摇晃，那道人影再次出现在了车外。 “公子，贼人已除。” “知道了，退下吧。”陆颜不悦自己说话被打断，却也没有怪罪，只是语气冷了些。 坐得有些累了，他挪了挪位置，在车内躺下后，继续道：“多的是人想坐上那位置，阿容只需推一位合适的人上去便可。” “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雁荆宏朔帝当初为了争夺皇位，把可能威胁到他的皇子都杀害了，如今只留下了四个皇子。安亲王与宏朔帝早是一丘之貉，从安亲王能留在雁荆京都这事便能知晓，于宏朔帝登位一事他肯定出力不少。” 叶羽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礼郡王无才，明州是他的封地，如此富饶的地方，不仅因决策错误致使粮食收成不好，还加大了税粮征收，让百姓哀怨声声，不得人心，最后宏朔帝不得不派人去明州帮忙治理。而宝郡王此人胆小且贪财，用非其人，合则留不合则去，非明君所为。” “不是还有一个十三子吗？”陆颜自在地翘着腿，边晃悠边接着话。 叶羽看他舒适的模样，捉弄之心又起。可心中想法千回百转，却终是按了下来。 短短几息时间，陆颜自是不知道叶羽的花花肠子，亦不知道自己躲过了多少劫难。他仍在晃着脚，侃侃而谈：“那十三子在祸起时躲去边关，雁荆朝中多少生死变换都与他无关。明明同是皇子，其他死的死，名声败的败，却只有他安然无恙，不仅手握兵权，还得了个为国为民、淡泊名利的好名声。大家都说他与世无争，可若真是如此，当初他就不该自请去边关，而是做个闲散王爷，不理会朝中事。” “说起这个……”叶羽有些头疼地扶着脑袋，“我和阿容曾去找过他，可这人……脾性古怪得很。照你这般说法，他见到我们必定是高兴的，可他却二话没说，把我和阿容的事情上报给了宏朔帝，真是让人猜想不透。” 陆颜摆摆手，嫌弃地说道：“这帝王家的争斗最是烦人，不管是叔伯还是骨rou兄弟，谁挡路便要谁死，阴谋阳谋换着来，表面上还要装得一片和气，瘆人！” “也不见得就是帝王家如此，你看我们身处的武林，那些大家族里不也都是争来斗去的没完，而且武林里让人敬仰的世家子、大侠比比皆是，如今还不是为了个还没巴掌大的木玄微东奔西走嘛，淡泊名利？哈，最是虚伪。”叶羽冷笑，那漂亮的眸子透着嘲讽的光芒。 陆颜睨了叶羽一眼，见她如此模样，挑眉问道：“这般说来，你也是为了名利才想让叶家重回九大家？” “说的废话，若是不为名不为利，这几年我们多番折腾是为的什么？”叶羽双眼眯起，沉声道：“既然要让叶家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那就必须如当年一样，风风光光的位于最高处，还要让那些人伴着我众多叶家人，在黄泉下好好看着，我们叶家以后会如何兴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