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赎人
掀开马车布帘，见街道两旁的人往这边看来，叶羽又缩回了马车内。 他们镖局这一行八人，气势汹汹地过街，确实有些招摇。 闭眼靠在马车上盘算着以后的安排，不知过了多久，胡生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宁姑娘，到了。” 闻言，叶羽将帏帽戴上后，才应了一声好。 下了马车，叶羽观察着眼前的宅子。宅子很大，看得出是大户人家，外墙已剥落，四处是斑驳的痕迹，墙头的杂草已长有半人高，门口并无家仆守候，说明虽是大户人家，却已没落许久。 其中一人上前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瘦弱的婢女走出。那婢女眼底有nongnong的黛青，脸颊上还挂着一些新旧不一的伤痕，显然是个被虐待的。 呆呆诺诺地朝众人施了一礼，婢女说道：“奴婢见过各位大人，不知各位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竟还是个知礼的，叶羽暗想。 “叫你主子出来吧。”胡生道。 “回……回大人，主人出门了，不在府上。”说这话时，婢女似乎很怯懦，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才稳住。 在胡生的一阵盯视中，那婢女又退了两步，腿一软，跪了下去，口中还一边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奴婢……” 看着婢女那般模样，叶羽心生不忍，她上前一步，朝胡生摇了摇头后，对婢女柔声说道：“起来吧，我知道你家主子在，让他出来接见，就说我来赎人了。” “是，是……”婢女感觉得到了赦免，狼狈地爬起身，却没有转身就跑，而是站稳后，再次施了一礼，怯声道：“各位大人请稍后。”说完，才回身走进宅子。 看着婢女的背影，叶羽紧了紧眉头，她侧过脸对着胡生问道：“胡大哥，你可识得这婢女？” 胡生回望她，点了点头：“此女本是富商千金，因骄纵蛮横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导致家道中落，她家里人怨怼于她，便将她赶出了家门，全家迁去了远方。” “因此只能为奴为婢？” “非也。”胡生透过帏帽看向叶羽的眼睛，那里似乎透着一丝嘲讽。不由得，叶羽怔了怔。 未待叶羽细看，胡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大手大脚花惯钱的人，又怎会一时就能改变？她起先住在好友家中，却因贪念好友夫家的财产，想勾引好友夫君，不想她好友的大娘是个狠辣的，发现这事后，看她无依无靠，架着她便往青楼去。” 叶羽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胡大哥怎会这么清楚？” 胡生微微一笑，转过头，没有回答。 见此，叶羽又问：“这样逼良为娼，就没人管吗？” “谁会蹚这趟浑水？况且以她从前的骄纵性子，得罪了不少人，一个一个的都等着看她落难呢。” 叶羽听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都是女人，没人会愿意沦落到青楼。 就在此时，那汉子黑着脸急冲冲地走出大门，身后跟着的便是那个婢女。 叶羽看着婢女脸上肿起的巴掌印，脑中不禁浮出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先她看婢女是个知礼的，想着也一并把她赎了，如今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急急走来的汉子见到人数如此之多，脚步顿了顿，脸上一抹慌张划过。转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挺直了背，似乎底气很足的模样。 走至叶羽几人跟前，汉子不耐烦的一摆手，说道：“不是说要赎人吗？你们是谁？那小乞丐呢？” 众人闻言不悦，胡生抬手止住身后镖师们上前的动作，对叶羽说道：“宁姑娘请。”说罢，退后几步，站到了叶羽身后。 当胡生站定后，其余的几人便随着他一起站到了叶羽身后，一副以叶羽为主的样子。 叶羽看他们的气势，有些迷糊了，难道普通的镖局都是如此吗？ 在叶羽的迷糊中，汉子冷哼一声，说道：“好大的架子，看你们这模样，是打算来抢人的吧？光天化日之下，不顾王法？” “王法？”叶羽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用手掩唇，闷声说道：“我竟不知这买卖人口的生意，是还有王法可说的，原谅我孤陋寡闻了。” “你……”汉子被噎，脸上神情一阵红一阵绿，他恨恨地一甩手，说道：“今日我不做你们生意，滚蛋滚蛋，给我滚，晦气。”这般说着，汉子想回身进宅。 胡生见了，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上前将汉子抓住。可怜汉子还比那两人高上了大半个头，如今却如小鸡一般被人架到了叶羽身前。 见状，叶羽说话了：“昨日早晨，在距城门不远那的包子店前，我与你约好了以二百两赎走少年，可还记得？” 汉子自是记得的，可他面子落不下，被人架着动都不能动，实是侮辱，但如今情况也不允许他撒谎，所以只是把头转向了一边，沉默不回答。 勾唇一笑，叶羽从袖中拿出二百两银票，在汉子眼前一摆，说道：“这里是二百两，人呢？” 汉子瞄一眼银票，有些心动，只见他咽了下口水，喃喃道：“二百两……” “对，二百两，他人呢？”叶羽再次问道。 几乎是骤然的，汉子猛地甩了下脑袋，不耐烦道：“不卖不卖，二百两就想买走那小子？没那么便宜。” “你这是出尔反尔！”叶羽怒道。 胡生知道与这人再费口舌已是无谓，他朝身后剩余的五人点头。那五人领命，直直越过汉子向宅子内走去。 见状，汉子着急喊道：“诶，诶诶，你们要做什么？全部站住，不许进我宅子……” 汉子人虽长得高大，可喊起来的声音是比一般女子还要尖，胡生嫌烦，便令人堵上了他的嘴。 只能发出“呜呜”声的汉子，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成了恐慌。 就在叶羽觉得不对劲时，那五人走了出来，却是不见少年的身影。 “禀镖头，里面没人。”其中一人说道。 “他在哪里？”叶羽急急上前一步，仰着头瞪着汉子，那因昂起头而露出的下巴和脖子，光洁白嫩，引得汉子直盯着看。 胡生见汉子两眼泛光，半眯着眼，命令道：“让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