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治国之道
嘉庆十八年，三月五日。 养心殿里面跪着两名大臣。右边是老军机托津，右边则是汉臣董诏。嘉庆皇帝衣着朴素，浑身没有一点珠光宝气，脸色更是发青。原因就在于这两名大臣递上的奏折。嘉庆十八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而被称作中国母亲河的黄色再一次发威了。这一年的凌汛非常严重，巨大的冰凌将黄河大堤冲毁多处。多年来国家治河银子被贪污挪用的情况随之浮出水面。不过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皇帝面对的最大难题是怎么样在最快的时间内修好黄河的地方，不然夏日一到，中原泽国千里，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嘉庆皇帝喃喃的念叨着。董诏和托津低着头，不敢说话。嘉庆坐在火炕上向窗外看看。 养心殿窗户上的玻璃结了霜，好像一朵莲花一样。 "好吧，既然董爱卿为他讲情，让他继续带人修河。如果五月之前能修好黄河提防，就免去他的死罪。" “着”军机大臣董诏答应到，把自己的奏折藏进袖子，不管怎么说陈凤翔的命一定保住了。虽然他修河多年，经验丰富，但是他毕竟是个汉官，那些满官克扣钱粮，他是没有办法的。而这也没办法向一个满族的皇帝说明白。 接着便是托津的奏折。山东泰安一带突然闹起了蝗灾。青苗被啃的干干净净。嘉庆自然是命令下放钱粮赈灾。然而接下来托津递上来的直隶总督温录惠的奏折则是让皇帝大发雷霆了。 直隶总督温录惠在奏折中写道，据直隶各督抚衙门报告，蝗灾并未进入直隶。山东地区闹的蝗虫，是红色的灾虫。而直隶境内，都是一些黑色的无害之虫。官员硬是说无灾可查，今年必然丰收。 “放屁！”嘉庆皇帝一脚把炕桌踢翻了。屋子里的太监和大臣都是一抖。大太监常永贵给旁边的张明东递了个眼神，两个人连忙收拾散落满地的奏折。张明东因为和常永贵同乡的身份，升的很快。已经成为宫中除常永贵外的二总管了。 嘉庆怒气未消，一转身从火炕上下来。常永贵连忙给皇帝穿鞋。嘉庆站起来，又坐下。说道“常永贵，朕问你，你可曾知道有不吃庄稼的蝗虫么？”常永贵连忙跪倒“陛下，奴才打小进宫，外面的事情，倒是不记得那些了…小东子是后来的，他知道，快快～给万岁爷回话！” 张明东连忙跪倒“回万岁，奴才是十六岁入宫。据奴才所知，只要是蝗虫，无论什么颜色，都是吃庄稼的。蝗虫一过，这一年的收成也就毁了。” “听听！”嘉庆皇帝转向两位大臣“连太监都知道的事情，他直隶总督就是不知道。还敢把这种事情写到奏折上拿给朕看！可杀不可留！可杀不可留！” 地下的两位大臣，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嘉庆突然发现门外有人影一闪,连忙喊道“谁？出来！鬼鬼祟祟干什么？” 门外的一个官员听见了，连滚带爬走了进来“臣张师诚给万岁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庆一看，钦天监的张师诚，问道“你怎么来了？朕有旨意么？”张师诚连忙磕头“陛下，钦天监已经算好了今年皇上狩猎出行的时间，臣特来报告。” "如何？"“五月十五号，大吉，适宜出游。”“朕知道了。下旨五月十八起辇。滚～！”张师诚吓得磕头出去了。 嘉庆回来朝向托津道：“下属督抚章台，都养成这样的恶习了，无灾说成有灾，小灾说成大灾，大灾说的天塌下来到底意欲何为呢？”托津动了一下，没有说话“等到过年过节，则是没收的说成小收，小收的说成大收，又是歌舞升平的景象！可恶！可恶！”嘉庆接着说道“蝗虫不吃庄稼么？当朕是师三岁的娃娃？可恶！可恶！” 托津这菜接话道“陛下盛名。” 嘉庆停了一停，“传旨！命令直隶总督温录惠严查此事。若是办不好！小心脑袋！”两位大臣磕了头，退下了。 嘉庆皇帝又看了会奏折，觉得有些疲劳了。让常永贵搀着到后面睡午觉。皇帝被各处的天灾弄得头脑发胀。躺在床上，嘉庆想起圣祖康熙的话“大清太大，总会有各种灾荒。今年是旱灾，明年是水灾，治国之道，并不在此…………”但是那治国之道，到底是什么呢…………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皇帝睡着了，太监就解放了。常永贵又逃到了自己的秘密住宅抽大烟。留下张明东盯着。嘉庆这一睡可能就到傍晚。晚膳的事情，就留给张明东主持。 大清的御膳房，历来是机关重地。每天皇帝的食物都是从这里送到内廷。皇帝顿吃大约一百道菜。每一道都是精心制作精心烹调。但即使皇帝特别喜欢，也不能多吃。祖宗留下这样的家法是为了避免暴露皇帝的饮食习惯。 张明东派人在养心殿侍侯着。自己来到御膳房。皇宫的食物，还是从外面送进来的。张明东到御膳房的时候，正好从外面送进来一只大肥猪。抬猪的四个大汉还没有走，跟御膳房的小太监吵嚷着什么。张明东连忙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道“张公公！给张公公见礼！这群是城南皇庄来送猪的，不过今天派来四个新人，他们楞说钱给的不够。不肯走！您知道啊！我们每次都是给这些钱的……” 张明东看了一眼那个带头的黑大汉，怒喝道“吵什么！这里是皇宫，你跟我过来。” 带头那个大汉刚才还很吵闹，现在不敢说话了。跟着张明东走到角落。 “即入教中，就为教徒；” “从一而终，叛教而弃” “张公公，林教主让我问您好！” 对过暗号，张明东终于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而他自己，正是天理教派往皇宫的卧底。“请问林教主安好！” “一切都好！林教主主要问，嘉庆的行程定了么？他什么时候走？” “五月十八，皇上到承德避暑。计划重阳节才能回来。”张明东说着，塞给来人一个信封。 “好！公公保重” 旁边的小太监只看见张明东跟来人说了几句，那刚才还吵吵嚷嚷的黑大汉，乖乖的走开了，暗自佩服，果然只有这样的才能，才能当上二总管的。 那黑大汉从东华门出去。守门的杨进忠，陈爽，都是天理教的人。马马虎虎搜身之后，便放他们出去了。黑大汉见离皇宫远了，换了马直奔北京城外三里屯。 林清等人正在此处等候。正月过后，冯克善，牛亮臣，方德各回各家准备去了。李文成留守河南，准备义军。宋元成回去山东。林宝儿陪同林清到北京准备攻打紫禁城。叶和自然也跟随前往，北京到处安插着白莲教的眼线。林清拿到张明东的秘信，连忙召开会议安排行动。叶和听了通知急急忙忙赶往会场，他心里想的是如何劝阻林清停止这项注定会失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