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兵书宝剑，逝水东流
码完这一章后，忽然觉得很累，本书更新了将近一年了，近段时间以来，除了上班，便是将全部的时间投入到了码字上，疲惫感日深，所以，忽然想要找段日子休息一下，当然，并不是说打算断更，或者只是暂缓更新进步吧？不过，也要等到第三卷完了再行考虑吧。 另，一周前某成功晋级了，再等个一两年就能有人叫某表叔了，而某本人至今仍然单身中……很是残念啊…… ………… 逆水而行，差不多明日便可到达涪陵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城人，任博在那巴山渝水间生活了整整二十多年，虽不说对一切了如指掌，至少走到哪里都不会迷路，但他却极少踏足外省，来到众神之庭前最后一次出省的记忆，也因为间隔了三年多而日渐模糊。涪陵，尽管他很早以前就想去旅游一番，酆都鬼城，土特产榨菜都是能够吸引大多数人眼球的招牌——可是，那个时机，却绝不是现在。 从沿途路过时见到的所有事物上，任博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熟悉感，古代的雕梁画栋，古代的长衫布衣，甚至湍急的水流下暗藏的礁石，无不在提醒他，这里仍然是一千四百年前的岁月，截然不同的，也并不仅仅只是整个世界。 “爸爸，爸爸——”正沉吟中，满月的嬉笑声猛的打断了他的思路，将他拉回现实，回头一看，只见这个被他视如珍宝的可爱女儿提着一个竹篓跑了过来，然后递到了自己面前。探头看去，原来里边放着一条鱼，体型之硕大足有半臂长，连任博都不由一阵咂舌，于是问道：“满月，这条鱼是你钓到的吗？” “不是，是斛律叔叔钓到的。”满月摇头道，果然，任博抬头看去，只见斛律安正异常安静的坐在船舷，手持一根鱼竿，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般——实在难以想象平时甚少与人交流的他也有如此安静的一面。“这条鱼好大！爸爸，今晚上满月好想吃鱼，可以吗？”满月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无限的期望忽闪忽闪的注视着任博，实在令他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心思。不过这倒是给他出了个难题，任博自问确实会做饭，只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也只会做“饭”，菜肴之类一概不会，更别提打整这尾还在篓里生龙活虎乱蹦乱跳的大鱼了。 这时，便见斛律安朝他们转过头来，对满月轻轻招了招手：“满月，来，晚上叔叔做给你吃。”虽然脸上仍是一副死板的样子，但却很难令人产生抗拒之情，诚然，斛律安是宇文拓几大部将中最少言寡语的，但并不是说他一定就是冷酷之人，天性如此，现在即便想改也改不了了。 任博略带感激的对斛律安点头示意，而斛律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从满月手中接过了装着鱼的竹篓，而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模样，闭目垂钓。满月则兴致满满的踮着脚趴在船舷的护栏上，看着鱼线在翻滚的江水里不断摇晃，期待着她的斛律安叔叔能再次钓起一条更大的鱼。 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西垂，现在已是时近八月，从会稽坐船起航时虽然特意挑选了太阳初升的早晨，但前日的热气尚未散尽，被炽热高温蒸腾而起的江水令任博仿佛置身蒸笼一般。如今，数日过去了，会稽的炎热早已被抛之脑后，在两岸青山绿水的环抱下，任博根本没感觉到一丝夏日的气息，这种沁人心脾的凉爽就如同一堵坚实的围墙，将阳光的炽热完全格挡在白云的另一端，一江之隔，居然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按照任博从前的地理和历史知识，他们现在还在湖北地界，根据隋朝的行政划分，应该算是荆州，等到过了三峡后，就是涪陵所在的梁州了。 顺着长江一路西行，远处的山峰已经隐约在目，时不时还会看到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擦肩而过。大隋的江山虽然已是岌岌可危，但至少还在勉力维持着表面上的繁荣，通过这条宽阔的长江航道便可见一斑。 “船家，前方是否就是三峡了？”任博对船夫问道。 船夫是位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过由于长期在江上奔波行船，外表看起来显得较实际年龄苍老得多，额头的皱纹几乎可以折叠起来了。船夫知道这几位客人乃是大隋宇文太师的部下，听到他的招呼，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跑到任博跟前，答道：“回将军，前方正是三峡中的西陵峡，过了西陵峡再行进不远就是巴东郡了。”然后悄悄看了任博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可是第一次经过三峡？” “说起来我也是巴蜀生人，只是自幼随父母去了西域，对巴蜀地区早已印象浅薄。”任博回忆起以前的生活，曾经在山城跋山涉水的日子，尽管总是抱怨山高水长，行路不便，但家乡的每一级阶梯，每一座山丘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了内心的深处，身为山城人的自豪是永远也磨灭不了的。再想想现在，山还是那座山，可城却已不是那座城，物非人亦非，其中的那层隔膜萦绕在心间，无以名状，陌生的感觉反倒令任博心头阵阵抽搐，说到这句话时，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听任博确实cao着一口纯正的巴蜀口音，船家倒也没去注意他的异常，问道：“那将军便是第一次返乡了？想必将军的亲人看到将军衣锦还乡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承你吉言了，可惜我这次是没那个机会了。”任博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已然打消了去巴郡看看的念头，虽说与后世山城同处一个地理位置，但巴郡便是巴郡，山城便是山城，名字的相异，就是两个世界的隔绝。 回过神来，任博忽然想到了以前学习地理时看到的一则知识，于是问船家道：“对了，船家，我以前听到过一则传闻，据说巴蜀地区曾经是一片广袤的湖泊，后来湖水满溢，方才冲刷出了这条三峡奇景，不知是否确如此言？” “将军莫要开小老儿玩笑了。”船家赶紧摆手道：“巴蜀之地从前怎可能会是湖泊？若真是，那湖泊岂非如梁州一般大小？不过这三峡的来历确也相近，传说是大禹治水时，为疏通河道而特意开凿出来的，这般说来，当初的大洪水也是有可能形成将军所说的湖泊的。除了大禹治水的传说外，这西陵峡还有另一个传闻的。” “哦？船家可是知道那个传闻？”三峡自古以来就是旅游胜地，虽然任博一直没去过，可关于三峡的各种传说也是略有耳闻，诸如神女峰、八阵图之类，当然，有一些东西已经永远湮灭于人们的记忆中了，为了保证船只航行的安全，瞿塘峡的滟滪堆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彻底炸毁了，只留下史料中的几幅照片使人扼腕。 “西陵峡过去便是兵书宝剑峡，传说汉朝丞相诸葛孔明曾将自己的宝剑与几卷兵书藏置于峡中，供后世有胆略的勇士前去取得。”船家指着前边越来越近的峡口说道，“虽不知真假，但远远看去却也是形如宝剑、兵书，只可惜至今仍未有人有胆尝试过。”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书写这首千古名篇的李白尚未出世，但三峡壮美的景色却以连绵流传了上千年，任博虽没有听到任何猿啼声，但两岸林间的鸟鸣也足以使人躁动的心灵不自禁的平和下来，斜阳的照耀下，青翠的绿树苍山全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润，看上去别有一种苍莽的瑰丽。 玩了近一下午，满月早已耐不住疲劳，趴在任博怀里沉沉睡去，年轻的游侠温柔地抚摸着女儿月白的秀发，打从心底感到一种满足的恬静。 “将军，看，前边就是兵书宝剑峡了。”船家为了不吵醒正自熟睡的满月，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任博跟前，手指正前方说道。 顺着船家手指的方向看去，任博的视野豁然紧缩，一道相对狭窄的峡谷将长江水道包夹其中，岸边的山崖刀削斧立，裸露在外的岩面竟是出奇的平整，仿佛是有人以绝大的力量将之从中剖开，一部分山岩随着这股力量沉入了地下，为大水的流出让开了道路，最终造就了这条狭长的水路。 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江面上，照射在两边的岩壁上，投下一片灿烂的火红，鳞光波动间，仿佛整条江水都兴奋的燃烧了起来。 一处景色，投映出了水与火的交融。 这是何其壮丽的景观！ 隐隐中，任博忽然感觉到，这一景象，与当日宇文拓的一剑分海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通过对这条峡谷的观察，他似乎若有所思，但究竟想到了哪些，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暂且不论兵书宝剑峡的由来，它是被人强行劈开也好，是被几千万年前的巴蜀大湖冲刷成的也罢，现在，在任博眼里，都没有了实际的意义，他的全部身心已然沉浸在了那时宇文拓分海破界的惊天一剑中。 对于剑来说，最重要的，是如同劈山开海一般的绝强威力，还是舍我其谁的不屈意志？至今，任博仍没能领会到宇文拓所要表达给他的意思，使其中的某一样，抑或全部都有？ “将军，那就是兵书宝剑了。”这时，只听船家又开口说道。 断裂的岩石上，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缺口，里边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看上去与书卷颇为相似；再往左边看去，一块形状酷似宝剑的岩石自平整的山崖中蓦然凸出，整条兵书宝剑峡中，只有它们，才是最突兀的奇观。 它并不是剑，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块形似剑的岩石罢了。 可是，为什么，它倒插在此处，却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剑？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关于诸葛丞相的传说？ 这一瞬间，任博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抓住了什么，在自己的手心一点一点的积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