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宫木阴浓燕子飞,兴衰自古漫成悲
某对这章不太满意,所以略作了些修改,主要是细节方面的描写。另外,忘了说了,章节名不是某胡编的,而是出自隋炀帝的诗篇《迷楼歌》首句。 …………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噼啪”巨响,一道刺眼的雷光从天上划空而过,那一霎那,仿佛连苍穹都被撕裂了。 盘旋在空中的闪电犹如一条条蜿蜒游走的巨龙一般,自浓黑的乌云间时隐时现。乌云之下,千古名都大梁城为一片阴沉的暗淡所笼罩,家家户户都早早的点上了烛火,却怎么也驱不散弥漫于天地之间的漆黑,似乎唯有那不时劈落的闪电才能带给世间一缕昏暗的光明。 来到大梁城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任博每天几乎都重复着前一天的行为,清晨起床与杨硕等一同晨练,午后一道去城里逛逛,因为古时候并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兴趣的娱乐活动,所以晚饭后又很早就歇息了,就任博个人看来,比之中土和《伊苏》世界还要不如——中土时每天都在赶路,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东西;迦南岛时除了费尽心力破解方舟之谜,闲暇时间还可以与拉瓦老人聊聊天,和亚特鲁切磋下剑技。 可是这里不同,身为一个突兀出现的外人,他还没得到宇文府四大部将的认可,监视他的人每天都在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虽然并未限制他的自由,他仍然能大大方方的和杨硕进出军营,但心里想起来始终会觉得有个疙瘩,令人很是心烦。 半个月了,隋皇杨广的船队已离大梁不远,而而众神为任博设置的任务乃是保护杨广在大梁期间的安全,然而以他现下的处境,如果无法通过上官震远等四部将的考验,那么不说连宇文拓的面都见不到,更有可能被当做jian细予以击杀。 每每思及此处,任博的心情就会一阵烦闷,犹如窗外的情景一样,黑沉沉,天光黯然。 雷电闪耀,伴随着倾盆的大雨,从厚厚的云层瓢泼般坠落,以rou眼难见的疾速打在房檐上,发出有如爆裂一样的噼叭声,在耳中不断鼓荡。终于,进入夏季的第一场暴雨在持续了上月的高温干旱后,于一个极度闷热的午后降临了。 “只希望不会延迟抵达时间。”杨硕稍稍掀开窗户,便立即被飘飞的雨点逼得退了几步,不得已只能又将窗户关上,只是衣衫前襟已经被淋湿了一大片。 对杨硕来说,隋帝杨广的船队越早达到越好,最近大梁附近的情势一直不大太平,通济渠北岸不远有一伙山贼占山为王,官兵屡剿不灭;城外不时有山精野兽暴起伤人,吓得居民们都不敢随意出城;更让他担忧的,是官府连日来接到的消息,城内已有好几名儿童无故失踪,至今仍未寻回。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杨硕突然间想起了这句话。 身为大隋皇室宗亲,他打从心底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国破家亡的惨剧是谁都不愿意承受的,只是,反观当今的隋皇陛下…… 修筑大运河已是劳民伤财,令得国库空虚,三征高丽不仅收获全无,反倒落得数十万将士陈尸别国,至今不得回返,这些,已经将泱泱大隋推到了绝望的边缘。但是,杨广不仅不反思自身之过,反而自得其乐,整日沉迷于酒色之间,歌舞作乐,过得好不快活!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太师宇文拓独力支撑,恐怕明日大隋便即分崩离析。 “那几名孩童还未找到吗?”任博跪坐于案旁,嘴里叼着那杆短短的烟斗,里边没有烟草,他也不会抽烟,只是已经养成一个习惯了。 杨硕咂吧下嘴,走到近前,一把夺过烟斗,自言自语道:“可惜没有你说的什么‘烟草’……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回,这么多日了,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抿了下嘴辰,任博左手食轻叩着桌面,磅礴的雨声依旧遮掩不住清脆的叩击声。其实他早已经知道那几名儿童失踪的缘由了,但是却又不能说出来,他有何理由、有何证据令杨硕还有上官震远相信他的话呢?而且,他所要指证的,并非什么山贼精怪,而是一名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 那位隐藏在深深的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罪魁祸首—— 大隋郡主独孤宁珂! 为了美容与保养,她竟然丧心病狂的用孩童的鲜血沐浴!派遣手下士兵四处或暗或明搜拿孩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必此时主角陈靖仇等人经过解救孩童之事,也是发现一些端倪了,不过他们并不像自己,拥有对这个世界熟知的优势,此后仍会被独孤宁珂花言巧语哄骗过去,为其利用,来与宇文拓为敌。 可是,唯一能对抗她的,也只有宇文拓了吧…… 近日来的种种事件让杨硕分外心烦,既不知根底,也没有头绪,就只能像往常一样空自四处闲逛,浪费时间。他很讨厌这种虚度光阴的感觉,与其如此,还不如追上船队,去面见宇文大人,想来宇文大人一定会有应对之策的。 两人有一拨没一拨的闲聊间,暴雨逐渐停歇,虽天空仍是一片昏暗,形同深夜,但街上已经可见三三两两避雨的行人匆忙回家的景象了。 放开交叉怀抱的双手,杨硕道:“走吧,抓紧时间回营,以免少时雨又增大。” ………… 快马加鞭,任博和杨硕不多时便已远远望见城外的营门。 还没策马趋近,突然有几个兵士持矛拦住了他们,喝到:“尔等何人?怎敢如此大胆!营中是陛下亲派的李公公,还不速速下马!” “李公公?”不止是杨硕,连任博都不由一愣,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李公公来了,而且还是到了大梁军营? 无意与其争执,杨硕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令牌。见是宇文太师府部将,兵士的态度立马大为转变,恭敬地一行礼,道:“不知是太师大人麾下将军,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不时偷偷抬起头,瞟一眼杨硕的表情,只望对方别为刚才的冒犯发火,否则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杨硕轻哼一声,问道:“你方才所说李公公乃是何人,为何会来军营重地?” 兵士松了口气,一一答道:“李公公是独孤郡主府上管事,今奉陛下之命,前来大梁征集民女,待陛下船队抵达后便会上船以作宫女。今日乃是先行将征集到的民女看押于大营中,以备万全。” 听到兵士所说,杨硕的眉头骤然紧缩,几乎在额上团成一个“王”字,特别是当听闻那个“看押”的用语时,连任博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空气有些凝滞。 “总共有多少人?”杨硕缓缓问道。 他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越是这样他身旁的人越是感到压抑,直接面对他的兵士额角的汗珠已是如泉般涌下。 “这一批总共是十人,后续的仍在征集中……”兵士哆哆嗦嗦地回答道,生怕这位将军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斩了。 还有后续的…… 杨硕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才算将自己的心情平抑下去,“那上官将军可曾知道此事?” “李公公正在大帐中与上官将军商谈此事。” 把缰绳随手扔给卫兵,杨硕招呼任博与他一同前往中军大帐。说实话,正因为这些年隋皇陛下所做的那些荒唐之事,即便是身为皇室,杨硕也对其产生了很大的不满,在他看来,当今皇上所做的一切,早已激起了天怒人怨,民间的怨声,今年的大旱,还有不久前的天显异象,妖星现世,无不在向世人标示出一个荒诞而且隐晦的预兆。时值此刻,陛下更应该检讨自身,奋发图强,励精图治,以振大隋天威。 可惜的是,其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自甘堕落。 这是在自毁江山。 作为一个臣子,当有臣子的自觉,就算陛下再有万般不是,也不能横加指责。杨硕努力忍住了痛骂杨广的冲动,心中的怒火却是越发的高涨,他急迫地想要去见识一下这个受陛下之命,四处强征民女的太监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走到帐前,两人就看到一队士兵掀帘而出,当先几名走过后,紧跟的却是一串素衣荆钗的年轻女子! 那些女子掩面而泣,被身后的隋军强自推搡着一步一步向前挪动,还有一名女子似乎是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而后,有隋军一把将其抓起来,见她再无力站起,便狠狠抛于地上,溅起一片泥泞的水花,而且还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抬起一脚便朝女子腹部踹去。 咔嚓! 隋军士兵朝后横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一排兵器架上,木头断裂之声夹杂着一声清晰而响亮的骨裂声响起,霎时盖过了脚步移动激起的水花声,还有空中呼啸的狂风声。 那兵士倒也硬气,被杨硕一脚踹断了腿骨,竟也硬生生忍住,抱着骨折处一声不吭,望向杨硕的目光几欲喷火,他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竟敢在大营中公然袭击李公公亲卫! “想不到军中竟然也有如尔等之类的人。”杨硕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裸露在外的臂上青筋凸现。 “你究竟是何人,难道不知我是李公公部下亲卫吗!”那个兵士强忍着剧烈的痛楚质问道。 “我之大名,不是尔等禽兽所能知晓的!”杨硕催发出浑身的气势,一齐向兵士层层压去,一时间兵士几乎感到呼吸变得无比困难,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排除了个干干净净,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了! “哟,这位将军好大的威风啊——”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把兵士从死亡的恐惧中解脱了出来,那股令人打从心底畏惧不已的其实就此消失不见,被排斥的空气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边,带着一股雨后泥土的清新。 任博率先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帐门掀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缓步踱了出来,一身穿着与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太监并无二致,看来便是那个“李公公”了。 “这是在干嘛呢?这可是要献给皇上的人呢,摔坏了怎么得了?”李公公柔声对押送民女的隋军斥责道,任博似乎都看到了对方翘起一支兰花指。 看着那张略带点阴柔气息的脸,任博本能的感到有点不甚舒服,也许是因为那人太监的身份吧。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猛的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某种恐怖的野兽盯上了自己,这种感觉,和当初被艾伦斯特盯上之时,除了气势相差天地外,何其相似。 “呜呜——”趴在他怀里的小满月忽然低声咆哮起来,就像是遇到了什么足以让它受到威胁的东西,一直叫个不停,而对象,却正是那个郡主府的管事李公公。 下意识的,任博右手握紧了黒之键的剑柄,双目微闭,开始以自身的精神力感知起来。 游离于天地之间的五大元素,金木土水火,以任博现在的实力也只能略微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就是这轻微的存在感,那些微小的元素粒子,却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一般,纷纷朝不同的方向四散开来,空出了一片没有元素存在的真空地带。 任博顺着精神力感知而去,探向那片元素的真空之地。 下一刻,他呆住了。 那是—— 是啊,我早应该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