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让鲜血染红天空
梭林死了！ 梭林死了。 梭林死了…… 任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张大了嘴，再也不能闭上。 这不是真的……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梭林还和自己在一起，开心地谈论今后各自的打算，畅想美好的生活，结果，现在，他就这样，英勇的，在自己面前牺牲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啊！ 任博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梭林死了，就这么死去了，他想要哭泣，可怎么也哭不出来，他想要喊叫，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无论他怎么呐喊，怎么吼叫，却只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发出“嗬嗬”的，低沉嘶哑的声音。 不要这样…… 你不是还要去收复莫利亚吗？你不是还要为你的父亲、祖父报仇的吗？你不是还要重振埃雷博的辉煌吗？你不是还要为我打造一件真银的铠甲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任博打从心底里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梦醒了，所有都会恢复原状，费里不会死，凯里不会受伤，梭林就能重新活过来，但是眼前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告诉他——这是真的，全都是真的！梭林死了，再也不能抽他的烟斗，再也不能带领大家冒险，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从没感到过像现在这样的，钻心的痛楚，心都快被撕裂了！ 梭林·俄肯霞尔德…… “懦夫。” 极其突兀的，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沙哑而又沉闷，却如雷贯耳。 他勉强抬起头来，发现一个墨绿色皮肤的人就站在自己身旁，而自己却出奇的毫无察觉。 这个世界，已经随着梭林而去了吗？ “你是……”他只觉得这个兽人很熟悉，但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了。 “我是迷雾山脉里，哥布林镇的王——葛罗佐。”那个兽人淡淡地回答道。 是来杀我了吗？ “原来将我击败的，就是这么一个懦夫。”哥布林之王不屑的嘲讽道：“作为一个人类的战士，竟然连战友的死都不能接受，在这里自怨自艾，你，就是一个懦弱的，卑怯的人，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掉好了。” 懦夫，懦夫，懦夫！我的确是一个懦夫啊！ 也许，死了，会更好吧…… “葛罗佐，难道你不知道，你迟到了吗？”另一个声音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之意，正是指挥手下将梭林杀害的莫利亚兽人之王博尔格。 “不论我什么时候来的，只要我来了，你就给我闭上你的嘴。”葛罗佐冷冷地反击道。 “我早就给那个斯科格瑞姆说过，不要把你喊来参加这个盛宴，可他还是自作主张的给你发了邀请函，结果……果然，就像我说过的，哥布林统统都是不可信的。”博尔格冷笑道，说出的话句句诛心。 “谢谢你的提醒，博尔格，也许早该把那个讨厌的家伙杀掉，然后将他的脑袋送给你，那绝对会是一份很好的礼物。”葛罗佐依然寸步不让。 博尔格朝任博走过来，任博并没有躲开，只是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要说礼物，这里就有一个很好的。”博尔格指着任博说道：“我会把他的头和那个矮人的头一起割下来，风干后，作为最好的收藏品，永远珍藏在我的宝库里。” “我说，把你的手缩回去。”突然，葛罗佐严厉地说道，“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把它砍掉。” 博尔格听到这话，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哈哈，怎么，难道你是想亲自干掉这个懦弱的人类？你不是自诩不杀毫无反抗之力和手无寸铁的人吗？”顿了一下，面色古怪的道：“未必，你是想维护这家伙？” 葛罗佐眯起眼，一字一顿地回道：“不要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把它们挖出来。”返身指着任博道：“我欠他一条命，必须换给他，所以，不要试图从我手上把他抢过去。” “呵呵……”博尔格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不住地笑着：“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是兽人之王，而你只是一个区区的哥布林首领了——你，葛罗佐，就是一个哥布林，只能呆在那个黑乎乎的山洞里，永远都被雾山的寒风笼罩，别想着什么出来见见世面，杀几个人类、精灵之类的愚蠢念头，小心一步注意就被人宰了——就像那个矮子一样。” 说着，博尔格斜眼瞄了瞄身后的尸山，梭林的遗体仍立于其上。 听见博尔格说起梭林，一直麻木着的任博猛地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那梭林战死的地方，太阳已经把他的影子投射到了任博脚下，就像一座大山，令他只能仰望。 “梭，梭，梭林……”他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着。 “看到了吗，他，那个矮人，是个当之无愧的勇士，用自己的生命维护了最后的尊严！”葛罗佐一脚把任博踢翻在地，也不管博尔格就在身旁，大声道：“而你，却只会独自一人，在这里流泪哭泣，像个白痴一样！难道你就从没想过——要替他报仇吗！” 报仇？ 任博将捂住脸的手松开，放下，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没有救得了梭林，也救不了自己。 对，报仇…… 他默默抬起头，再次望向梭林。 终究，我谁也救不了……但是，我可以为他报仇，杀死他的仇人—— “葛罗佐，你这是在教唆人类来杀我吗？”博尔格极度不满的质问道：“难道你就不怕巫王的惩罚？” “博尔格，别在我面前提起巫王。你自己也清楚，巫王已经几百年没来过迷雾山脉了，那些所谓巫王的命令，都是由一个恶心的矮人在传递，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假？而且，恐怕你就是最希望巫王不再出现的人吧？”葛罗佐冷冷地嘲讽道。 “当年巫王把兽人和哥布林安排在迷雾山脉上，就是为了阻断中土东西方的联系，我们都明白，如果不是他的威慑力还在，各个部落的兽人估计早已经在迷雾山上打得不可开交了，而你，一定是最先发难的人。可是现在，你居然还在我面前提巫王，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别给我说，当年你们家族就没打算过自立？”说着，举起钉头槌，指向博尔格。 葛罗佐的话可谓把兽人一族的现状说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兽人还是哥布林之类的生物，他们天生好战，尤其看不惯同是索隆麾下的其他兽人部落，常常内讧，相互攻打，这点，在《指环王》原著里就有明确的记载。巫王在将大量兽人安置在迷雾山脉后，几乎就再没出现过，时间一久，各个部落都不愿再受制约，其中就以莫利亚兽人为最。 “人类，想要报仇的话，我随时奉陪，不过，代价，就是你的命。”博尔格怒极反笑，喝道，“你也一样，葛罗佐，肮脏的哥布林，其实我早就想干掉你了，今天正好一起。” 报仇，报仇，报仇—— 任博的双目变得一片赤红，死死地盯着杀死梭林的凶手，眼中放射出有如实质般的恨意。 从小到大，连杀鸡都不忍的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急切地想要杀死一个人，想将那个人毁灭，彻底的抹除掉。 杀，杀，杀！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博尔格，为梭林报仇！ “杀——”他狂吼一声，猛地扑向博尔格。 博尔格毫不在乎的轻易挡下了他的攻击，然后举起长矛，刺向任博。 任博完全没有去格挡他的反击，拼了命的向其挥舞着长剑，竟是放弃了所有的防御措施，只求能与之同归于尽。 疯子！ 博尔格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可像眼前这个人类一样不要命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要杀他不难，偏偏，旁边还有葛罗佐在虎视眈眈，虽然很是憎恨那个哥布林，可不得不说，他也是个难缠的家伙。 博尔格的长矛正要刺中任博时，一支镶满尖刺的锤头横插进来，格开了矛头，正是葛罗佐。 “看来你是想陪这个愚蠢的人类一起去死了。”博尔格骂道。 “这是我欠他的，在你死之前，他是不会死的。”葛罗佐毫不退让地回道，“不要把我们迷雾山的哥布林看得和你一样！”手下丝毫不慢，一柄顶头槌迅速地击向兽人。 闪过了葛罗佐的攻击，紧接着任博的攻击就到了，着实令博尔格防不胜防，关键的是，任博已经豁出去了，为了给梭林报仇连命都不要了，面对这样的对手，特别是在和另一个强大的对手联手的情况下，博尔格颇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就算是任博在战前提升了属性，而且还有葛罗佐相助，可与博尔格这位兽人之王的差距还是巨大无比，他的攻击非但没有起到作用，自己身上的伤口反而越来越多，虽然都不致命，但是大量的失血还是让他有些头晕眼花。 经过一夜的鏖战，此时他早已精疲力竭，连行动速度都比之前慢了许多，很多攻击根本无法对博尔格起作用，都被一一闪开了。 现在的任博，可说是完全依靠心中报仇的执念支撑着。 “滚开，恶心的人类！”博尔格一矛将任博击飞出去，转身应付葛罗佐的攻击，这两人已经将他惹火了，现在他只想要弄死两人，只有那样才能解气。 远远跌出的任博迅速爬起来，又继续朝博尔格冲去，丝毫不顾周围那些兽人盾手的阻截。实际上，在葛罗佐与博尔格开战之后，两人麾下军队之间的战斗就开始了，大部分的兽人精锐卫队都被哥布林军队缠着，脱不开身，前来拦截任博的只是极少数。 刚逼退葛罗佐，还没反应过来的博尔格立即遭到了游侠的袭击，任博手上那两把由梭林赠与的长剑如纸一般划破了博尔格铠甲的接缝处，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开战以来第一道伤口。 “该死的人类，你居然敢！”博尔格暴跳如雷，撇开葛罗佐，转而全力压制任博的疯狂攻势。 任博近乎无意识地行动着，流血过多导致他反应迟钝，视线模糊，全凭着半年来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形成的本能，与博尔格交替进攻，兽人之王每在他身上造成两三个伤口，他总会还回去一个。 博尔格暴怒了，他从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耗费了自己如此之长的时间，还不能解决掉，还有那个哥布林，竟然会选择背叛巫王，和一个人类一起围攻自己！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他咆哮道，狠狠地，将长矛朝任博刺去。 任博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原本认为一定会躲闪的人类竟是发狂似的扑向长矛！ 不对！ 博尔格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要撤回长矛。 不料任博居然一把抓住了矛杆，脸上对着博尔格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令博尔格也不禁汗毛直立。 他立即用尽全力向后退，不料葛罗佐却趁此机会一锤打在他背上，锤上的尖刺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让他感到一阵撕裂般疼痛。 兽人之王甩脱了抓住他武器的游侠，决意先干掉较弱的人类，再慢慢解决剩下的哥布林，端起长矛，往任博心脏位置猛地刺去，根本不容他躲闪。 “躲开！”葛罗佐见势不妙，对任博喊道。但任博却似乎充耳不闻，睁着通红的双眼，直视博尔格。 就在长矛即将刺中他的一瞬间，他稍稍偏了下身子。 鲜血飞溅中，长矛直灌入任博的右胸，从背部穿透出来。 博尔格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意外发生了。 任博狰狞地一笑，朝博尔格快步而去，穿在胸口的长矛随着他的移动而向伤口深处滑去，血液随着矛杆的滑动，如泉般喷涌而出。 他一下就抱住了博尔格，张开嘴，一口咬在脖子上。 啊—— 博尔格被脖子上传来的剧痛惊醒，怒吼着想摆脱任博的纠缠，不料却抱得越来越近，咬得越来越重，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咬断了！ 急于脱困的博尔格丝毫没注意到，背后还有一个人也在等待时机，好给他致命的一击。 现在，机会来了。 葛罗佐拼尽全力，举起钉头锤，重重的，一锤击打在博尔格的头上。 即使是全副武装，即使是戴着头盔，依然没能阻挡住这一击。葛罗佐的攻击在瞬间击碎了他头部的防护，锤上的钉刺尽数没入他的头颅。这一刻，从前战无不胜的博尔格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末日，看到了自己的终结。 曾经的权力，辉煌，以及荣耀，也没能拯救他的性命。当死亡降临的一刹那，统统都离他而去。 统治了莫利亚数十年的兽人之王，在埃雷博的大门前，重重地倒下，死在了区区一个人类，还有背叛了巫王的哥布林手上。 【杀死莫利亚兽人之王博尔格，得到点数1000】 呆呆地看着仰面倒下的博尔格，任博终于恢复了神志，从伤口传来的剧痛，刺激着他的大脑。 流失的鲜血，已经带走了他全部的活力，还有生命。 博尔格，死了…… 梭林，你看到了吗…… 我，为你报仇了…… 带着愿望实现的欣慰，任博倒在了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胸口穿出的长矛刺入土地，将他钉在地上。 他的嘴里不断咳出血沫，整个人间歇抽搐着，瞳孔逐渐涣散。 ………… 梭林死了。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