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宠妃(十)
玳朝贵女所穿的鞋与清朝的脸盆鞋有异曲同工之妙,底部略高,根部在鞋的中央位置,鞋面上绣着好看的图案,简单所穿的鞋上绣的是一只灰色的牡丹,相比起牡丹的雍容,慕容婉更喜欢月季,温婉大方,没有牡丹那般的强势与侵略性,她的性格注定她不愿掠夺争抢,简单从床上下来,屋内焚着檀香,淡淡的,冲散了心底的疼惜。 胸口的痛楚缓缓散去,简单遥望窗外的熟悉风景,唤了素心,素心进门,眼睛红肿,眸底闪过一丝错愕,少了方才的弱势与脆弱,传达给她的冷静与优雅让素心散去的心神重新聚拢,除了发丝些许凌乱,眉眼间带着极强的侵略,素心忍不住弓着腰,“主子。” “给我梳妆。”简单淡笑着,手指将发鬓的碎发拢向耳根,耳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绯红。 素心迈着小碎步,铜镜中,主子穿着淡蓝色的锦袍,一头青丝素雅,黑亮的直发绾完成一个簪,上面仅仅别着一根木簪,本是略显老气的打扮出现在简单身上,少了那份稚嫩与青春,多了沉重的压迫与优雅雍容,简单站起身,眼神危险的眯起,手腕交叉在腰间,指尖勾成好看的弧度,情不自禁的牵起唇角,“素心,扶我出去,叫上华新。” “是,主子。”素心虚扶着简单,眸子里仿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略带炙热的阳光洒在地上,空气中涌出阵阵热浪,简单眉头微皱,明显对这炙热的天气没什么好感,素心变魔术般拿着折扇,缓缓摇晃着,倒是散去了传达的热浪。 走廊很长,午后安静的只有蝉不遗余力的叫唤,平日里烦闷的声音,简单的心没有这一刻这般平静,像是心底笼罩的郁气尽数消散,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不远处少年少女的交谈声,少了盛气凌人,多了独属于少女的娇羞,简单动作微顿,素心以为简单心里难过,心里也紧张的不行,简单拍了拍素心的手背,“你是哀家的人,紧张什么,可知道一个词语。”素心的眼睛瞪得老大,“狐假虎威。” 似是得到简单的保证,素心的脊背挺得老直,眉眼内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冷厉与目中无人。 樟木树下三人,自然交谈的氛围似是谁也穿插不进,简单缓缓的走近,“故人来,哀家今日若是不出来,可就错过了呢。” 慵懒倚在樟木树上的男子,冷清的脸在看到简单身影的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眷恋,有不舍,有抱歉,以及浓厚的爱意,那是时光沉淀下的精华,“臣李怀,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简单的视线落在慕容熙与慕容舒身上,淡淡的,却让慕容熙感到浓厚的压迫感,扯着慕容舒的手给简单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舒心不甘情不愿的福身,猛地甩掉慕容熙的手,恨恨的瞪着简单,“不过是不成文的庶女,我凭什么给她请安,她慕容婉算什么东西。” 尖锐的嗓音让简单不适,微微扶了扶耳际的位置,笑的灿烂无比,“哀家确实不是什么物件,那你给哀家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你能说出来,哀家今日就放你一马。” 深邃的凤眼,里面的凌厉与冷漠直面慕容舒,慕容舒心底带着不确定,察觉到自己竟然因为慕容婉的眼神而有所退却,不禁有点鄙视自己,不屑的瞪了简单一眼,“就是你刚刚听到的,你什么东西都不是。” 素心给了华新一个眼神,小小的石子落在慕容舒膝盖,慕容舒跪在地上,素心已经退了椅子过来,简单优雅的落座,看着慕容舒狼狈的样子,心底传达一丝快意,眼神落在指甲上,漫不经心的开口,“素心,让慕容姑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在慕容舒出言不逊的时候,慕容熙心底涌上一丝淡淡的不安,果真,接下来的趋势势不可挡,一对上慕容婉,慕容舒就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简直是个蠢货,慕容熙捂住慕容舒的嘴,直接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舒儿口不择言,请太后娘娘饶恕。” “哥哥,你怕什么。”慕容舒推开慕容熙,那眼神,那语气,更是火上浇油,慕容熙脸色难看更甚,愚不可及,握紧的手一巴掌落在慕容舒脸上,她的脸在几秒之内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丝落下,慕容舒捂着侧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慕容熙,平时那般疼爱的哥哥,竟然,竟然在......慕容婉面前给她难看,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步。 “大少爷干什么,哀家不过是想让慕容家的二小姐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怎地就这般紧张,难不成哀家还会吃了她不成。”简单半遮住脸颊,说的随意,落在慕容熙心坎却是一紧,“太后娘娘恕罪,是臣的过错。” “别这般,大少爷无罪,哀家是知道,既然慕容二小姐不知何是礼仪,哀家便教教她,慕容家该不会不同意。”简单轻飘飘的开口,慕容熙被噎的口不能言,心里苦的直冒泡,还只能苦哈哈的应着。 “哥......”慕容熙再次捂住慕容舒的嘴,慌忙应下,“臣等遵旨。” 简单满意的点头,“既如此,五日后,慕容二小姐便入宫吧,陪哀家两月,况且,哀家也寂寞的很,有jiejie陪哀家,哀家也能开心几许。” “谨遵太后娘娘旨意。”慕容熙带着慕容舒磕头遵旨,即使心里憋屈的不行,亦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李怀的目光落在简单身上,贪婪的想要将她的脸,她的气质,她的动作尽数放在心底,少了半年前的温婉大方,随之覆盖的是蛊惑人心的侵略与威严,李怀感觉心底有什么破土而出,从淡淡的绿意转化为茁壮盛开的繁枝。 所以在简单准备带着素心离开之时,李怀顺着自己的心意拉住了简单的手腕,“小婉。”温柔缱绻的情意,简单毫无感情的瞟了李怀一眼,扯出自己的手腕,“嫡长公主的独子,哀家可招惹不起。”唇角的冷笑还未散去,李怀感觉胸口绵延的疼痛像是烟花璀璨炸开的模样,愈发的疼,愈发的痛,随着深入,却不会麻木,反倒是感觉甚浓。 慕容舒谈在地上,脑袋支撑在慕容熙身上,毒蛇般的目光盯着简单的脊背,她走的很慢,背脊挺直,那是独属于她的骄傲与自信,慕容舒恨死了这样的慕容婉,相比起以前,更加的光彩夺目,这是她不能忍的,像是慕容婉那般的人,就应该一辈子躲在污水沟里,抬不起头来。
而更重要的是,这样自信的慕容婉轻而易举的勾起了李怀那沉淀下来的兴致,而被慕容婉如此对待的她,李怀尽是连一个眼色都懒得施舍,慕容舒恨透了这般情景,李怀那般失魂落魄,她好不容易让他回到以前,仅仅是这么一面,李怀再次坠落在慕容婉的陷阱中,慕容舒眼底带着nongnong的不甘与嫉恨,此时的慕容舒还未曾意识到今日她所受的都是她自作自受。 唇角牵扯出来的痛意,李怀已经没了身影,不知是心底泛滥的情意,亦或是方才见到慕容婉再次涌向心底被他所忽视的回忆中的爱意,樟木树下,凉风依旧,从缝隙中穿透而出的光影,跟随着微风的脚步,亦步亦趋,在这般岁月静好的情景下,阵阵委屈涌了上来,温热的泪水划过肿胀的脸颊,“哥,我好疼,好疼。” 从没有一次这般疼痛,疼到了骨子里,怎么阻止都没有用。 慕容熙虽是对慕容舒恨铁不成钢,但在如何,她也是自己的嫡亲meimei,慕容熙不可能对她坐视不管,轻轻地抚上慕容舒的脸颊,为她敷上药,凉凉的触感冷却了那疼痛的灼热,“舒儿,你可知我方才为什么打你。” “都是慕容婉那个贱人的错。”对于还未认识到错误的慕容婉,慕容熙的冷色彻底冷漠下来,“慕容舒。” 慕容舒的眼眶泛着泪光,嘴唇蠕动着,“哥哥。” “慕容婉是当朝太后,既然当初你亲手将她送上太后,就该明白今日的她不同于往日,任你敛压,为所欲为。”慕容熙的分析让慕容舒皱起了眉头,“就算慕容婉再不受宠,再没有地位,她也是当朝太后,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你当众对她出言不逊,就凭借这么一条罪名,她就能让你有苦难言,天家最看重的就是皇家的脸面,在如何,她也是皇家的一员,皇家的脸面不容践踏。” 慕容舒苦着一张脸,“哥哥,是我错了。” 慕容熙冷哼一声,“现在认错,晚了,五日后你就给我乖乖入宫,做好自己的本分,当务之急,是看你如何向爹娘交代。” “哥哥,我就不能不入宫吗,我不想整日对着慕容婉那张让人难倒进胃口的脸。”再次见到慕容熙冷着的脸,慕容舒的声音愈发小了,“我是真真的不想。” 对着可怜兮兮的meimei,慕容熙淡淡的解释道,“方才我若是不答应,她方才就会给你难堪,让你入宫,只是缓兵之计,届时有爹娘插手,倒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