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谷扬名（二）
“这就是当世第一美男子？” “潘岳之貌，确非常人也！” “哎，难怪会遭人嫉恨外放为一县令。” “……” 各种议论声传入潘安耳中，他只能苦笑，没想到自己在洛阳算是个红人。 自然有人上前与潘安结识，虽然不知他们抱的是什么心态，但潘安都一一微笑着回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 其中还有几个自称是老相识的，但潘安却完全记不得他们了。 还没进到园中，就在门口耽搁了半个多小时，让潘安也觉得有些疲累，古人的礼节真是太繁琐了。 不仅要互相行礼，见面还得互相吹捧几句，否则就会被认为是看不起对方。 其实潘安最怕的还是别人问起那篇《籍田赋》，因为他根本不记得里面有什么内容，后人记得潘安也多是因为其美名，文章却不甚关注。 听到别人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潘安终于也开始重视起这个问题来。 在古时要博一个好名声，要在官场里往上爬，施政才能或许是一个因素，但个人的才华更加重要。 或者说，这两者是并存的。 一个人如果在诗词歌赋方面有很高的造诣，那么必定会被世人认为是大才；相反的是，如果你只是官当得大，未必有人会欣赏你。 “哈哈哈，原来是安仁来了，我就说为何门口围了这么多人，想必都是为了一睹安仁兄的绝世风采！”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潘安定睛一看，来者赫然是个丑男！ 但他却称呼自己为兄，估计关系应该不错，所以潘安连忙微笑行礼，并死命在脑海中搜索此人的信息。 “原来是秘书郎左大人，韩生有礼了。” 潘安不认识他，但旁边的韩生却开口了，这称呼也是雷得潘安不轻，秘书郎又是干嘛的？ 但潘安已经知道此人姓左了，连忙道：“左兄居然在此，幸会幸会！” 那秘书郎左大人没有理会韩生，只是对潘安皱起眉头，说：“安仁兄何以如此见外？莫不是对我有所怨言？实不相瞒，舍妹虽在宫中，但面见皇上的机会也是甚少，小弟也是无能为力啊！” 咦？这个人，好像还真有点来头？ 他有meimei是妃子，而且韩生都认识他，足以证明其身份不低了。 “贤弟，岳非为此事怪罪于你，而是远来疲惫，脑子都有些昏了。”潘安连忙找了个借口，这人说话坦诚，或许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哈哈，倒是小弟怠慢了，来，安仁兄随我进去，先洗去这身上的风尘。” 潘安无奈，只能跟着这左大人一路走进园中，吴路和韩生则跟在后面，还要等着门童的通报。 身份地位的差距，立分高低。 但吴路有着吴应这后台，想必也不会拖延太久，反正自己正好不想和他在一起。 进得园中，景致却又有不同，也让潘安初步认识到了这西晋首富的手笔有多大。 只见石崇在这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还有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贵重物品，把园内的屋宇装饰得金碧辉煌，宛如梦幻仙境。 如此奢华，怕是比皇帝的宫殿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果然是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想到洛阳城外的饥民，潘安一阵愤怒，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自己现在也是前途未卜，被生生地打压着，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助太多人。 没脑子的勇气，不能称之为勇气，只是愚蠢罢了。 这金谷园中，不单是享乐处极尽奢侈之能事，连洗澡上厕所都有专门的屋子。 而且里面简直超出潘安的想象范围，这分明是桑拿会所的祖师爷啊！ 进到屋中，便看到热气升腾之中，有几名穿着华丽的新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仆恭立侍候，也没有外人，想必是单独的澡堂。 热水显然是时刻准备着的，那左大人摆摆手就去另外一间了，让自己好好享受。 “公子，奴婢为您更衣。”几个女仆见到潘安，双眼一亮，心想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 潘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前世也没少去这种场合，但那些妹子质量都不太高，哪像眼前这些，个个都是明星级别的。 “我，还是自己来吧。”潘安婉拒了下。 但他这样，却立刻让几个女仆眼眶含泪，跪在地上哭着说：“公子可是嫌弃我们伺候得不够好？请务必不要告诉我家主人。” 有必要这样吗？ 潘安想到她们可能也是有难处，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服务。 不过这些女仆果然都是极其专业的，除了在潘安脸上多看了几眼，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搓背陪浴也是免不了的，潘安很可耻地有了反应，但他却不敢乱来，因为谁知道那石崇到底是个什么人，万一安排了眼线，岂不是毁掉自己名声。 能在大浴池这种地方，与几个美女贴身而不乱心智，潘安发现自己的境界提升了不少。 那可都是裸体的，完全的坦诚相见！ 浴池里撒满了不知名的花瓣和香料，而擦背用的毛巾，都是上好的布料。 最夸张的是，连这浴池里面的内壁，都是白银铺成！ 那条负责输送热水的竹管，不停有热水从里面流出，温度非常合适，想必管道的另一头，肯定有个烧水的大房间。 “公子，如果你想要，请不要忍耐哦！”一名女仆贴得很紧，毫不在意自己的娇躯在潘安身上摩擦。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一条真人毛巾。 察觉到了潘安的反应，她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不用不用，我现在很累，你们先下去吧。”潘安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如果再被这么勾引，肯定会做出那种堕落的事。 好不容易洗完澡，女仆又送上华丽的衣服，服侍潘安穿上，据她们说，这些都是主人免费赠送的。 也就是说，只要来到这金谷园中的客人，便能完全放下一切，尽情享受，不用花一分钱。 最重要的是，石崇根本不在意这点钱！ 他的目的，是要笼络来这的每一个人，所以等于是变相地行贿，拉帮结派。 手段之高明，无异于潘安前世所知的那些高级会所，不过那些地方，还都是要收钱的。 这身衣服端的前卫十足，一身火红色的长袍打底，上面有白雪斑点为点缀，腰间系的是金丝玉带，就连束发的头箍，都是金银镶嵌。 人靠衣装马靠鞍，潘安也被自己惊艳了，更何况旁边的女仆，她们已经说完了自己能想到任何一个形容帅的词语。 “对了，问你们个事，刚才送我来的那人，姓甚名谁？”潘安收回心思，突然问了个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女仆微微欠身，道：“公子难道不知？那是左思左大人，meimei可是宫里的修仪呢！” 左思？ 潘安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只是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