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到河阳
河阳县，古孟津。 大体位于河南省孟县一带，其实仍然是在洛阳附近，并不算是被流放。 如果真的太偏远，那么无论做出什么事迹，也无法让当今皇上知晓了。 潘安没有办法不接受这个任命，毕竟是初来乍到，但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另一件事，那便是提前做出成绩，让皇帝发现自己这个人才。 由于只是被排挤出京，所以也没有啥好准备的，收拾些钱财衣物就可以上路了。 不对，是赴任。 只带了那个潘贵兼职车夫，其他下人都留在府里了，座驾便是两匹马拉着的车。 车厢似轿非轿，窗户也是没有帘子的，所以潘安出门后，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檀郎出来了，檀郎出来了！” “啊，是潘公子！” “……” 马车行到之处引起一阵sao动，让潘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家门口竟然还有人埋伏。 当然，这埋伏却并非是要杀死自己，而是为了一睹自己的容貌！ 那些女人，无论是中年大妈，还是含春少妇，抑或含苞少女，竟然都手挽着手跟着马车不断行进。 她们的阵仗，顿时让附近的男人们也沸腾了，他们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想看看这个潘安到底有什么不同，把女人们的心都给勾走了。 最为夸张的是，这些女人手里都提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果子，她们不时掏出几个，投掷到马车上面来。 听到那“咚、咚”的声音，潘安苦笑不已，没想到太帅也是一种烦恼。 这不就是著名的“掷果盈车”典故吗？ 没想到自己初到西晋，就引发了两个历史事件，也不知之后的发展将会如何。 潘安神色忧郁，也顾不得去看轿子外面的动静了，只是默默地想着事情。 但他这无意之举，却更令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增添了几分忧郁气质，行人更加疯狂，纷纷拥上前来，几乎让马车不能前行。 好在似乎官府早已料到会有此事情发生，很快就派来衙役镇场，这估计也算是洛阳县令的日常工作了。 却说好不容易出了洛阳城，外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直把潘安震得不敢相信。 洛阳城做为天下都城，繁华一点却是也可以接受，但城外却如同戈壁大漠，寸草不生，时不时还能看到饥民卧于路边。 乱世刚刚结束，或者说暂时停止，但黎民百姓仍旧吃了上顿没下顿。难民们早已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只有不停地走，也不知走到哪才是头。 从洛阳到河阳，路程不长，但已经看得潘安触目惊心，最后干脆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同时，潘安也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无论如何，先当好这个河阳县令。 河阳县不大，共一千二百余户人，原来的县令已经被调走了，现在只留主簿和县尉，以及录事史和功曹史。 对于潘安的到来，他们表现得非常热情，而且可以看得出是真心的。 这就是官场上的生存之道，虽然他们在地方是一霸，但潘安怎么说也是以前的京官，而且出身世家，此处离洛阳又近，他们不敢造次。 当然，这也和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嚣张的资本有关，看完有关资料后，潘安发现河阳县整个县的战斗力低到极点。 衙役只有二十余人，兵士只有象征性的一百人，还都装备不齐。 这种力量，恐怕比起自家也有所不足，当日潘安可是亲眼见到府中有不少训练有素的家丁，而且拿的都是上好的兵器。 “大人风采非凡，以后可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了，还望多多关照，今晚就由小老儿在府中备下薄酒，畅饮一番，如何？”那主簿脸上带着媚笑，发出了邀请。 刚到河阳，潘安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冷酷，否则和手下相处不好就等于是自找麻烦了。 总之，先安顿下来，看看这帮子人是何方神圣再说。 “那就有劳了！” “不敢不敢。” 住的地方倒是不用担心，上任县令在县衙后面扩张了一些地盘，做为自己的住处，现在他走了，正好让潘安住下。 潘贵一个下人是不够使唤的，于是他很自觉地变成了管家，然后去招募了几个佣人，男女皆有，这才算是让县令府多了几分生气。 至于钱的事情，潘安倒不用担心，之前问过潘贵，家中现在的钱财起码有七八万钱。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要知道，在历史上西晋何曾一顿饭一万钱，这都专门记载到史书里了，可见是个超高的档次。假如今天一顿饭一万元算贵吗？其实也不算太严重，但至少不至于记入史书。可见晋时那一万钱，可比21世纪的一万元厉害多了。 无论什么时候，有钱就好办事，如果愿意自掏腰包弄点政绩出来，说不定还能博得美名。 是夜，潘安轻装来到主簿家中。 还没进到里面，潘安就已经发现这主簿过得似乎也不怎么如意，说是宴请，但其本人却没有在家门口亲自迎接。 倒不是潘安耍大牌，但在古代，宴请上官，这是必要的礼节，再不济也有个门童管家引路。 可看这府院周围，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过了会儿，才有人匆匆忙忙跑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见过的录事史曹元。 “县令，诸位同僚已在厅中等候，还请移步随我来。”曹元拱手行了个礼，便退到旁边。 潘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径直往里面走。 来到大厅，发现果然县尉和其他几人都在，却独独不见主簿。 “莫非主簿身体抱恙？”潘安终于忍不住要问了。 众人脸色尴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县尉干咳两声，答道：“实不相瞒，主簿正在后厨准备饭食。” 这个回答顿时把潘安雷得里焦外嫩，堂堂一县主簿竟然在下厨？ 且不说他这个行为与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符，即使在后世也没有这么平易近人的官员。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君子远庖厨乃是深入人心的事，凡是有点档次的人，都不会自己动手煮饭煮菜的。 除非他实在是个美食大家，吃不下别人煮的东西。 但潘安怎么看那老头都不像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怎么就跑到厨房去了呢？ 可能是猜到潘安心中的疑惑，录事史曹元在旁边叹了口气，解释说：“大人，您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其实河阳县已经破败不堪，别说那些平民是食不果腹，即便是我们这些官员，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啊！” “主簿大人也是家中请不起下人，所以才不得不亲自下厨啊！” 听到这话，潘安就不由得不心存疑虑了，都说什么主角穿越到古代后，碰上的尽是贪官污吏，正好拿这些人来作为上位的铺路石。 但整个河阳县包括官员在内都一贫如洗，连个奴仆都请不起，这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啊！ 正思虑间，潘安就见到主簿那老头一脸歉意地慢慢从后堂绕了出来，下半身还围着个白布围裙，那形象和后世的家庭煮夫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官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