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合奏后的邀请
“秦……老师好” 秦立巍虽说已经年近30，但看到向南的手足无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小南兄弟无须那么紧张，交流还是轻松随意些。我也是一个脑袋，两双手，和你没什么差别嘛。” 接着又问到：“小南你可知晓这把大提琴是由来？” “嗯，我爷爷虽然是从一个白俄罗斯老人手里得到这把琴的。但槭木琴身的铭文却是俄文，而不是白俄文。虽然我不懂俄文，但据我爷爷翻阅资料后得知，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暗色天使。”向南抚摸着琴身上Темныйангел字样的俄罗斯铭文回道。 说着便持琴递给了秦立巍。 秦立巍小心翼翼的接过琴，眉宇间充满灼热的爱。 “说的没错，两年前我慕名而来，在听了“暗色天使”的音色后，久久难以忘怀。按说如此考究的制琴工艺，加上这悠扬饱满的音色，不可能不是名家的爱琴。 这些年我查阅了一些资料，这可能是沙皇末期，皇室的御用制琴师的手笔。但是刚刚完成，便成为了皇室收藏中的“死物”，致使明珠蒙尘啊！后来可能随着沙皇的灭亡，流落到了民间。幸运的是，它一直以来它的主人都很爱惜它，所以保养的不差。 不过，就现在的人看来，它的价值可能不及我的“瓜纳利”。但是我知道，虽然它稍有不及“瓜纳利”深沉，但“暗色天使”的干净无瑕却是很多其他名琴的音色所不能比拟的……” 爱不释手的品玩这琴身的秦立巍，可谓对暗色天使推崇备至。可以说，只要这把琴向转让的话，秦立巍大师级的推崇绝对会让这把琴身价一夜暴涨。 说实话，秦大师的点评，并没有让向南惊讶。说起“暗色天使”的优缺点，向南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对它的历史遭遇有些嘘唏，而且不是某位名家御用过的爱琴而稍有叹惋，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毕竟它现在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不是么？ “还顺手么？”向南言归正传，有些期待的问道。 只见秦立巍已经正襟危坐，迫不及待的试了几个音符，找了下手感。正要开始演奏，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下问道：“小南可有兴趣和我合奏一曲？” “如果可以，这将是我的荣幸。秦老师稍等一会，我再去拿把琴。”向南也不怯场和矫情，和一个高水准大师的合奏，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小南谦虚了，哈哈。说不定将来你成名，今日之合奏还会被传位一时佳话，也未可知，去吧！”秦立巍打趣道，因为两人从未合练过，所以为向南适当的减轻心理压力是必要的。 作为过来人的秦立巍可是深谙此道。 而向南本来有些激动的心情和驾崩的神经也放松不少。 来到爷爷房间，把曾经属于他的琴取了出来。这把琴是几年前买的。小时候向南和爷爷合用一把琴，几年前，家庭宽裕后，又添置了这把大提琴，虽然价格比起好琴有天渊之别，但音色也属于上佳。直到去年，爷爷把“暗色天使”传给向南后，这把琴理所当然的就归属了向老爷子。 取回琴坐下后，向南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向秦立巍征询道：“不知秦老师要来一首什么曲子？” “刚刚你的《洛可可主题变奏曲》不是很好么。就来这首吧！”秦立巍不假思索的道。 向南知道，《洛可可主题变奏曲》是每个大提琴家终身必修的曲目之一。所以选择这首，向南不但可以学到一些东西，而且向南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失误。 随着音乐悠扬的升起，秦立巍讶异的看了一眼向南。两把同样的乐器，在没有排练的情况下，在演奏的时声音上的竞争是必然的，而向南的琴声能在一开始就自动承担协助的角色，这样的心性对于一个少年有成的音乐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而让人讽刺的是，很多中国式大师的软肋就是没有配角意识。 柔和、温暖、律动、轻快、舒缓、悲伤、宁静……无数的华彩与小高潮接踵而至。随着第七变奏的进入319小节，已经开始主题变奏，也为全曲的尾声铺垫。精准的跳弓与连弓向南也诠释得十分干净与精准…… 不知不觉中，将近20分钟就这样过去了。随着第七变奏的结束，两个人也从音乐构造的空域中缓缓走了出来…… 向南在秦立巍的引导下，充分的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而秦立巍那柔美的音色，无瑕的音准，钢铁般的技巧及丰富的演奏魅力，也让向南叹为观止…… “合作愉快！”秦立巍慢慢睁开眼睛赞赏道。 “合作愉快！”向南也回应道。此时无论年龄与资历，在这一曲面前，两人都是平等的欣赏一方。 说完，两人很有默契的击了一掌。 这时向南的卧室悄悄被推开，一个健朗的的老人走进来鼓掌感慨道：“现在的我终于明白，当年李斯特听到此曲时“又听到音乐！”的感慨！”爷爷显然没有责怪向南私自借琴的意思。 秦立巍连忙站起来，有些尴尬的回道：“不请自来……失礼之处，向老多包涵！” “嗳，老头子这不也一饱耳福嘛！再说这琴早已不属于老头子我了，哈哈。两年不见，小秦技艺更加出神入化了啊，佩服！佩服！”向老摆手感慨道。 “向老过奖了，能用此琴淋漓一曲。晚辈也不虚此行了！”秦立巍诚挚言道。 “好！既然误会解开，我刚刚也都听我家老伴说了经过。爱乐之人和不打这琴的主意的人，就是我老头子的朋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这孙子也不是小气的人，以后借琴就和我这孙子商量吧。哈哈……”向老开明的说道。 “饭都快凉了，有什么话待会说……”向奶奶有微笑着催促道。向来好客的老向后知后觉的拍拍头，跟秦立巍招呼道：“小秦风尘仆仆而来，就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留下吃顿便饭如何。” 而在此行中有些临时发现的秦立巍，也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晚辈也不矫情。叨扰了。” 随着大家的入座，向南也摆好了碗筷。几个简单的小菜：清蒸香菇、菠菜豆腐汤、芹菜炒牛rou末、一碟猪耳朵。 虽然简单，但向南奶奶的手艺确实不错。而血脂比较高，不能喝白酒的向老爷子。还开了一瓶可能价值几百块的澳洲红酒，给秦立巍和自己倒上，甚至连向南也斟了一点点。 “单位学校过年时发的福利，一直没人喝。想实在点来点白的吧，老婆子又不允。呵呵，听说还是你们澳洲那边进口的，小秦，尝尝合口味不？”向老坐下说道。 “澳洲红酒，喝的不是历史和底蕴。喝的就是平民乡土和刚烈，所以这瓶澳洲的土产，风味绝对错不了，感谢向老的款待。我提议为大提琴举杯…….。” 闻着酒香，秦立巍接着向老的话茬打开了晚餐的气氛…… 或许同桌吃饭喝酒，真的是中国人增长感情的最好方式。酒至半酣，老爷子和秦立巍已经开始熟络起来，而老爷子在知道秦立巍在大提琴上所取得的成就，和见识到他的造诣后，一很是佩服。 毕竟两年前秦立巍是以一个青年买家出现在老爷子面前，而且平时也就自娱自乐练琴的老爷子，也不晓得国际乐坛有秦立巍这号人。而秦立巍也渐渐放开拘谨和腼腆，展现出他平时生活中居家话唠的一面。 话题也无所不包，从马友友聊到莫扎特，天南地北…… 向南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论，不插话表现出的家教，再次让秦立巍暗暗称赞。看到时机已经差不多，秦立巍也把话题引到了向南身上，随意的问道：“小南当初是为什么选择练大提琴，并且一直坚持下来的？” 向南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从小爷爷就培养我对中外古典音乐的兴趣，而且爷爷也是练大提琴的。所以也就别无选择的练了大提琴。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想来也是因为我自己喜欢的缘故吧。” 向老欣慰的点点头，接着也有些好奇的向秦立巍问道：“那小秦你呢？你小子是为何选择这条路的？” 其实，关于秦立巍的音乐之路，年轻的向南还是稍稍知道些他的履历。秦立巍生在音乐家庭，人生道路理所应当的没有“旁逸斜出”，和许多继承了父母基因的孩子一样，他也走上了音乐之路。但具体的向南就不清楚了。 “呵呵，这就要从我小时候说起了。我父母都是做这行的。所以，我3岁时就遂了mama的心愿学钢琴，到7岁半。瞅准一次母亲外出巡演的空档，父亲将他的大提琴塞进了我手中。很戏剧的是，父亲认为这样就有了向母亲叫板的资本——让母亲知道，他也可以让儿子学大提琴。后果可想而知，在爸妈较劲的一年中，我也痛苦不堪地双琴并练，直到后来我自己做出决定选择了大提琴。” “为什么放弃钢琴呢？”向南难得的插了一句。 “至于理由，其实也很简单，相比钢琴的双线琴谱，大提琴的单线琴谱更简单。哈哈……”说起当初这有些无厘头的理由，秦立巍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和大家一起笑出声来。 听到秦立巍的理由，向南差点险些没被一口汤呛死，而爷爷奶奶也是忍俊不禁。 秦立巍整理下心情，接着说出了已经酝酿了很久的话题：“向老，晚辈冒昧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们认真考虑。” “小秦有什么话，尽可直言！”向老有些疑惑的道。 “小南这孩子，有着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特别是大提上的天赋！在至少几百万练琴的华人小孩里，他是独一无二的！这样埋没实在太过可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他到英国皇家北方音乐学院继续系统理论的学习。 给我10年，不！8年，我还你们一个享誉国际的大师！还请你们认真考虑。” 秦立巍认真的说完，静静等着大家的答复。 PS：预知下文，请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