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一根牛笔

    陆家画坊这次损失可是不小，一场火烧掉了半个家当，好在家中还有些积蓄，画坊重新收拾一番，很快就可以开张了。这期间多亏了陆离发小岳忠宇和于力奇的帮忙，这二人从小和陆离在一条街上长大，三人可谓情同手足。岳忠宇是木匠世家，别看他人长的精瘦细长，可这木匠活做起来，那跟他老子岳大叔一比也是不遑多让，做出的木器那当真是一个巧字了得。再说这于力奇，是个白胖的矮敦子，出身铁匠世家，年纪轻轻，打铁的手艺依然不俗。不过让人疑惑的是，这家伙整天烟熏火燎的，怎么还会这么白。有了这二人的帮忙，陆家画坊终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开张。

    虽说是开了张，但是陆家因无钱周转，画坊里的画作已经烧了大半，生活也有些捉襟见肘了。看到这一切，陆离觉得，找秦无病报仇的事儿可以先放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该为家里做点什么了。这一世，在陆离心中，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这日一大早，陆离就出门了，在所住的鸢都城里转悠了大半天，走访了十几家画坊。发现这画坊里卖的画，跟中国古时候的山水人物花鸟画并无多大不同，都是以写意画派，而西方的写实画派在这里并未出现。

    经过调查，陆离心里已经有七八分把握可以解决家里的经济危机了，回陆家画坊的路上，陆离顺手买了些鸡蛋、白蜡、白布什么的。回到画坊，正巧发小岳忠宇也在，陆离在他耳朵旁嘀咕了几句，然后岳忠宇就拍着胸脯出去了，看的旁边的陆彤儿一愣一愣的。

    “哥，你跟岳忠宇说什么呢？还得这么神秘？”陆彤儿瞪着大眼睛问道。

    陆离怜爱的摸了摸陆彤儿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要想知道的话，先帮哥办件事儿，去找个碗把我买的鸡蛋打到碗里，只要蛋清，蛋黄你留着自己吃，都是你的。去吧！”说罢，把买的鸡蛋递给了陆彤儿。

    “故弄玄虚，哼！”陆彤儿白了陆离一眼，然后就去后院打鸡蛋去了。陆离笑笑，没说什么，然后开始着手捣鼓着颜料。

    油画这种画，所需的东西十分好找，这点可难不倒艺术院校毕业的陆离。古典油画就是使用鸡蛋清、白蜡调色，画布也是现成的白粗布，画框和画架已经交代给小木匠岳忠宇做去了，相信这点事儿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做好。

    万事俱备，只欠画笔，油画的画笔毛都相对较硬，眼下的软毛笔肯定不合适。不过陆家画坊经营了这么多年，估计能有几支硬毛的，当即便去找父亲陆横询问，而陆父听说陆离要找硬毛笔，当即想了想，说家里还真有这么一支硬毛笔。不多时，陆父就把一支三尺长的大笔翻了出来。

    “怎么样，这支笔够硬了吧，不仅毛硬，连笔杆都是铁的呢！”陆横说道。

    看见这只笔，陆离顿时乐了，拿在手上看了看，这支铁笔，三尺多长，笔杆黢黑，有擀面杖那么粗，上面还沾满了灰尘。笔毛硬倒是够硬，关键这笔也太沉了，足有十几斤，傻大黑粗，还丑的要命，在陆离看来根本没法用。

    “怎么样，离儿，这笔能用的吧？这可是咱家祖传的，也不知是哪位老祖宗用的！”陆横说道。

    “咳咳，算了吧，爹！我还是自己找吧！”说罢，就把那只黢黑的铁笔扔在了桌子上。

    陆离心道，没有油画笔，去找点猪鬃，扎几支应该够用了，这猪鬃应该不难找。想到这里，陆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出门去西市rou铺找猪鬃去了。

    傍晚时分，岳忠宇把一个画架和几个不同尺寸的画框，送到了陆家画坊。此时，陆离也扎好了几只猪鬃画笔，一切都准备就绪。吃过晚饭，陆离照旧一个人睡在画坊里看店，画坊里十几只蜡烛燃起，陆离打算在今夜画一幅油画人物肖像，虽然晚上的光线不是很好，但十几只蜡烛凑合着也够用。之所以选择晚上画画，而不选择白天画，主要是给家人一个惊喜。

    陆离思考了一阵，心中依然打好默稿，他准备画一幅meimei陆彤儿肖像。陆彤儿这个他最疼爱的meimei，形象早已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在陆离看来，meimei陆彤儿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丽笑容。

    调颜料，勾勒，不多时一幅大调子的陆彤儿肖像已经初具雏形，陆离十分满意，正要往下深入刻画的时候，这猪鬃画笔竟然出问题，一连几支都散掉了，这让陆离觉得十分懊恼。

    “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看来是自己的制笔手艺不过关。算了，明天再扎几支画笔接着画吧！”陆离看着散掉的画笔，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拿起桌上的布准备把这幅未完成的肖像盖上。

    哐啷一声，这是金属落地的声音，陆离闻声朝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支白天被陆离随手扔在桌上——傻大黑粗的祖传铁笔。

    陆离捡起那支黢黑的铁笔，盯着看了半天，又摸了摸笔端毛，自语道，

    “你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我的猪鬃笔都散了你才掉，是不是想让我用你画上一幅画啊？”

    “好吧，既然你毛遂自荐，那我就用你试上一试，想必尘封了这么多年，你早就饥渴难耐了吧？哈哈哈”

    陆离之所以会选择用这支黢黑的铁笔继续作画，主要是因为现在还不是很晚，再说这画才刚起了个底子，显然还没尽兴，索性就拿这支铁笔试上一试，如果画废了也没关系，等天明了可以重新扎几支猪鬃笔继续画。

    语毕，陆离抱起黢黑的大铁笔，蘸上颜料准备继续深入刻画。当沉重黢黑铁笔接触到画布的那一刹，那铁笔突然通体散发出幽幽的红光。原本沉重的铁笔在陆离手中竟然变得十分轻盈，仿佛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这让陆离十分震惊。接下来的事儿更是让陆离惊得下把都掉了，那黢黑的铁笔，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笔锋走势与陆离心中所想竟然分毫不差。

    不过茶盏功夫，那黢黑的铁笔停了下来，陆离睁大眼睛看着这幅meimei陆彤儿的肖像，那画上的少女笑的天真烂漫，活灵活现，接着那画面动了，是meimei陆彤儿微笑的表情动作。

    这样的场面让陆离震惊不已，因为自己前世就是靠这种会动的画成名的，但前世是试验了好几年，借用了高科技才实现的。然而眼前这支黢黑的铁笔，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陆离许久不能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看了看铁笔，又看了看画，看完画又看了看手中黢黑的铁笔，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