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辈
第十八章前辈 范灿明白小玉的意思。小妮子说了那么多,为的是告诉她不要乱打主意,花儿固然漂亮,上面的刺同样致命,否则丢了面子事小,赔了命就得不偿失了。 “最顶级的美貌往往伴随着最顶级的智慧!” 听了小玉的讲述,范灿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小子怎地还不到?难道小玉没去叫他么?”黄岐子的声音隐隐传来。 “黄兄稍安勿躁,范贤侄或许有些事耽误片刻,咱们稍等!” 接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声音平和中正,底气十足,范灿识得,正是此宅的主人,洛阳大豪欧阳远山。 “定是小玉那小妮子出了什么坏主意!我那徒儿偶有调皮,面对长者却极为尊敬;据他所言,教他的老夫子极为严厉!”神医对自己徒儿颇以为傲。 “此话大是!说来惭愧,初见面时,范贤侄前来告知碎玉诀之事,我只被神功秘籍残暴恶人所引,却忘了照顾来报知人,真是大错特错;若是有你那宝贝徒弟一半眼光。识出沙中之玉,无论如何要把范贤侄留在本府!”说完之后,欧阳远山连连叹息,颇为自悔。 “你个老猴子,想和老夫抢徒弟是不是?”黄岐子斥道,“告诉你,这徒弟就我一个人的,你想都不要想!”黄岐子底气十足,恶狠狠地威胁着。 “是我眼拙,不识璞玉!”欧阳远山和他几十年的交,怎能不知他的脾气,不着痕迹地赞道。 范灿听闻两位前辈的对话,受宠若惊,赶忙紧走几步,到得门口,恭敬道: “弟子范灿拜见师父,拜见诸位前辈!” 大厅里两张八仙桌子合成一张,欧阳远山坐在主位,神医客主,另有几名江湖前辈,僧道俗皆有,少林空提赫然在列,共有七位在座;旁边有小厮丫鬟伺候着端茶倒水。 “好小子,怎地突然就跳了出来?”神医笑叱道。 在场之人均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圆十丈之内动静了如指掌,虽说注意力不在这里。但是范灿到了近前尚未有丝毫觉察,未免有些惊奇。欧阳远山、空提等人望向范灿,细细打量着这个被空文大和尚差点夸上天的年轻人。 “弟子来迟,还请师父责罚!”范灿恭敬道。 “责罚是少不了的,吃过饭残再说,快快拜见这几位大和尚老道士!”神医笑道。 范灿闻言连忙走上前去,先是朝主人施礼: “晚辈范灿拜见欧阳前辈!” 欧阳远山仔细地打量着他,连连称赞,笑问道: “贤侄,上次慕容少侠的那副模样怎地不见了?是不是小玉那丫头又捣鬼捉弄与你?” 上次被于清画了个黑白配,惹得众人记忆犹新,欧阳远山并未严厉之人,对谦和有礼的范灿极为满意,不想他太过拘束,便笑问彼事。 范灿闻言,没来由的一阵暗笑: “小玉这妮子捉弄人,两位前辈皆知,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缘故归结于她!” 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当事出突然,晚辈以假面示人,实乃权宜之计。不敬之处,望前辈恕罪!” “哈哈,贤侄如此拘束,倒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自觉严肃了!”欧阳远山笑道。 面对同辈之人,嬉笑怒骂皆是无碍;在长者面前,必须端正形态,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老夫子教育几人时,再三叮嘱这事;一是理当如此,二是免得遇上斤斤计较之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麻烦不可惧,礼节万万不可违;所以范灿毕恭毕敬。 “这几位前辈似乎并不太拘于礼数!” 范灿暗暗想着,面上一轻,赶忙回道: “前辈言重,晚辈之恭,实乃晚辈之责。” “徒弟,别和他废话,快来拜见大和尚!”黄岐子不耐烦道。 “谨尊师命,晚辈拜见空提大师!”范灿转向少林空提双手合十,恭敬施礼。 空提大和尚慈眉善目,态度祥和,他对范灿的印象来自己于空文方丈和空真大和尚的信,当初小玉来找他做个介绍人时,尚有些不解,此刻一番打量,忍不住称奇,喧声佛号: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多礼,小施主化解鄙寺和左千两位小施主的矛盾,老僧尚未道谢。” “大师过誉。举手之劳,晚辈怎敢居功?”范灿连道不敢。 “善哉善哉!”空提微笑,转向边的道士,介绍道,“这位是武当山的青逸道长!” 范灿和他有一面之缘,印象深刻,刚忙上前施礼: “晚辈拜见真人!” 自从范灿进门,青逸就为那股清新自然的气息所吸引,稽回礼: “无量天尊,小施主淡如清风,明若流水,自然之息世所罕见,贫道自叹弗如,自叹弗如!” 范灿见这些前辈均在称赞自己,有些无奈,不敢怠慢,回礼道: “真人谬赞!真人道骨仙风,乃是真羽客!” 这个时候,欧阳远山突然哈哈大笑,对黄岐子道: “黄兄收个好徒弟呀!” 黄岐子知他说范灿礼节太重,略显迂腐,瞪了他一眼,说道: “好是好。就是废话忒多,惹得欧阳大侠肚子连连抗议!” “额?”在场之人微楞,继而一阵大笑,将略显严肃的气愤冲的烟消云散。 范灿面色通红,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和诸位前辈见过,其余三位同样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欧阳远山的朋友,被邀来做公证之人。 “飞来剑”商隐商老剑客,“八卦掌”邹华成邹老前辈,“八极震三湘”汪水冷汪大侠。 一一见过之后。范灿陪坐在最下方;初始的时候,诸人的目光都放在范灿上,将这些子生的事一一问遍,范灿详细作答——要知碎玉诀之事自始至终都有范灿的影,最后更是从他的手里一分为二,到了蝶谷和天尘手里,其中的许多细节只有范灿才知道。 除了遇袭和凤飞飞之事按于清建议瞒去,其余之事均未隐瞒,甚至当开封之事也细细道来。血沸腾略带些迷惑的经历,加上范灿详细生动的叙述,将几位前辈隐隐带入了年轻时的经历。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当范灿描述当与花若花白樱等人联手对付卢晓东洪四展等人时,空提大师微微沉吟;当闻及花若花将洪四展释放,在场诸人尤其是空提和青逸向范灿打听了细节,二人对望一眼,微微叹息。 范灿注意到这细节,只是二人不说,作为晚辈的他不便相问,只是将当之事完完整整地道来。 后来提到王屋山之事,范灿向诸位前辈请教了一些关于幽冥谷的往事;当冥鼠六乱肆虐时,空提也在场,左枫和六乱的那场激烈打斗都被他看在眼里;那两个惊鸿一瞥、和楚月千轻盈在屋顶激战的神秘女子的份也得到了空提的证实——如范灿所料,她们是冥蛇谷的高手,至于具体的份和目的,尚不得而知。 “幽冥谷一脉神秘强大,派中高人众多,虽然相互之间杀伐不断,但是实力却一直未下降,他们已经久不出江湖,这次冥蛇冥鼠两支突然出现,必有所图!”空提微微叹息,冥鼠六乱视生命如草芥,神出鬼没,无人可探知其踪迹,当初若非轻功无双的范灿将他们引入小镇加以围杀,只怕当王屋山下的无妄之尸不止吴智等人。 “这些人喜怒无常,完全以自己的好行事。邪异之极,欧阳居士要暗暗防住这些人前来捣乱!” “多谢大师提醒!”欧阳远山听到这些事,不住微微皱眉,毕竟未来的事根本无法预测。 说道冥鼠六乱,不免就提到以一己之力除掉辽东双魔和冥鼠六乱的左枫,众人又是一阵评判。 空提与左枫接触较多,先道: “阿弥陀佛,左施主剑术得剑绝耿连城大侠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生可畏!” 飞云剑商隐接着道: “剑绝实为剑痴,耿连城一生痴迷于剑法,剑法独步天下,或许不逊于剑圣朱大侠!” 武当青逸道: “左少侠能以一己之力连战两波高手,实力不可揣测,在年轻一辈中实属佼佼者。” 这些人不知道范灿昨晚三剑bī)退左枫,但却没有谬赞,左枫确实高绝。 话总是越说越多,说到左枫,这些人又提到了当今江湖上最为出色的几个年轻人,其中有范灿识得的听说过的,比如上官红颜、萧紫荷、千轻盈、左枫、武林四公子、游天龙等;亦有范灿不熟悉的,比如天山派秋雁、秋鸿和少林武当门下大弟子。 范灿没资格插嘴,没心插嘴,听的津津有味,听这些老前辈点评后辈,不但忠实诚恳,而且能学到许多东西,了解许多趣闻。 “自当年无极崖一战后,我武林正道大批高手陨落,年轻一辈的精英亦损失惨重,经过这些年的生息修养,涌出来一大批的后起之秀,实乃我武林之福!”欧阳远山道。 “混蛋也不少!”黄岐子应道,“据说今天下午就有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拦住了我徒儿的路。” 众人早听得欧阳府下人的回报,柳逸燕轲二人霸道拦路,最后灰溜溜逃跑的事。他们年纪较大,对年轻人多了几分的容忍,可是对这般的龌龊之举却没有半点的好感。 “唉!”汪水冷微微叹道,“这两个年轻人比他们的父兄差的太多了!” “欧阳兄,决不可将静静贤侄女下嫁于此等不肖徒!”邹华成对欧阳远山说道。 欧阳远山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这比武招亲之事,最初由我提出,有静儿答应,才有可能召开;虽然中间除了碎玉诀这么个插曲,但是并未影响大局,甚至还引出了不少的杰出年轻人。咱们这些老家伙不妨趁机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些好的苗子,收为徒儿也不错——喏,老黄就捡到了宝!” “嘿嘿!”黄岐子得意地笑着。 “武林大会在即,这次比武大会当是个序曲,希望能为静静侄女选个佳偶!”汪水冷点头道。 “参加比武的人良莠不齐,有些武功高,人品一般;有些人人品好,但功夫太烂;这些人都不能让老夫将静静安心托付!”欧阳远山微微叹气道,老侠客颇有些无奈,许多品行兼有的顶尖后起之秀要么已经有家室,要么没来参加这比武招亲。
“欧阳兄,这场比武招亲最后会落在这武字上么?”邹华成问道。 欧阳远山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不能,武只是筛选的一个过程而已,最后的决定权还在静儿那里,即便是武功盖世,静儿看不上的话,老夫万万不会答应!” “如此甚好!免得为那些不肖之徒所趁!” 范灿闻言心里微微一动,暗暗赞同: “看来欧阳前辈从一开始就把柳逸燕轲那俩小子给排除在外了!欧阳姑娘虽然凶些,可内心深处很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希望她能寻得佳偶!” 这群人这次聚在一起有两个目的,先就是要安排一下即将到来的比武招亲大会上的一些公证组织问题,另外一个目的自然就是见识一下神医新收的徒弟;当然前者为主,把范灿招来的除了与诸位前辈见面之外,还有些事要吩咐他。 “贤侄,这次比武参加的人数不少,难免会有伤者,所以老夫从四面八方请来了不少的大夫。”欧阳远山看着范灿微微笑道。 范灿没有说话的资格,闻听此言知道要给自己下达任务,连忙回道: “前辈所言极是,纵然点到为止是江湖美德,但令千金绝世无双,乃无数江湖俊秀所往,只怕到时候有人为了夺得晋级名额,不惜出手重些。” 欧阳远山微微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严肃: “老夫会将伤人命者直接驱除场外,将狠毒辣者直接驱除场外!” 范灿点头赞同: “当时如此,静静姑娘心地善良,决然看不上这些人。” 欧阳远山闻言,子后仰,微微叹息: “老夫只静静这一个女儿,万般疼,顶要帮他找个好夫婿。” 老剑客请来这么多人,搞这么大的排场,全都是为了自己女儿,范灿看着烛光下老人头上的几丝银,心中赞叹: “可怜天下父母心!” 起施礼,真诚道: “前辈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晚辈即可,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欧阳远山感受到范灿眼里的坚决,更觉竖子可教,便要说话;神医黄岐子在旁边伸出手拦住他,笑骂道: “小子,你还没吃这老头的饭呢,怎么先就糊涂起来了?我这做师父的关心照顾你,尚不见你小子如此的忠心,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那么悲壮干嘛?又不是让你打架去!你舍得,欧阳老头舍得,老夫还不舍得呢!” “额!”范灿被神医突然一阵猛批,差点晕了过去,听完之后赶忙道,“师父勿怪,弟子不是不想,只是从未想过会有此机会,以您老人家的聪明才智,天下无处不可取,江湖无人能挡您,天上的云,地上的风,水里的,树上的鸟,见到您只怕都会绕着走!” …… 现场一片安静,这师徒俩变的实在太快了。 “哈哈!” 半晌之后,屋里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只听得黄岐子笑道: “诸位,看到没?这才是我这徒弟的真实面目!你若是不刺激刺激他,他会一直老老实实不敢说话的!” 此言一出,欧阳远山空提等人的脸上均露出笑容,汪水冷更是拍着范灿的肩膀连连笑道: “好小子,这才是我江湖男儿本色,千万不能被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年纪给吓到。”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范灿急之下脱口而出,为的是向师父证明自己的忠诚,顺便捧一下老头,免得回去被老头抓走试药——这其中的真实感一点没有掺假,只是表达的方式有些慌不择路。 看着几位前辈满含笑意的脸,范灿俊脸通红,挠了挠头,赧然道: “师父勿怪,徒儿感受到欧阳前辈对静静姑娘的护,那种感觉和师父师娘看徒弟时一模一样,突然想到徒弟出门时父母的不舍和关心,就……就……咳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看到范灿无意中表现出来的憨厚,听着他略带些幼稚的解释,几位前辈尤其是女心切的欧阳远山面色大变,看着范灿的眼光更是慈;范灿感觉到几位前辈会心一笑到慈的变化,以为自己的话沉重了些,正要说些轻松的,只是感受到欧阳远山眼里那股nongnong的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表了下忠心。 屋子里有些安静,目光全都聚在了范灿上,神医夸奖,欧阳远山慈,汪水冷等人赞赏,范灿只剩下了局促: “前辈,我……我……晚辈……” 欧阳远山收回目光,转向神医黄岐子,叹道: “老黄,我羡慕你!” “嘿嘿!”神医得意地笑着,随后挥了挥手,“等等,先给这小子把任务分配好,再去感叹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