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这就是缘分
吴应熊心想，那小桃应该属于第一类，龙二叔真不是东西，狗眼看人低，我打散拳差点丧命他都舍不得给我安排高级一点的女孩，不过像璐璐母女那种下三滥的货色，我还真看不上。他见古芳龄不说话了，“第六类呢？你刚不是说分六个等级吗？” “第六类我没见过，一般人也见不到她们，她们外号‘十三钗’，春雨、夏荷、秋香、冬雪、玉黛、钗宝、秀云、青花、玉妙、紫韵、君兰、金凤、墨卿，据说每一位姑娘都像仙女，精通琴棋书画，专门伺候高级官员，我也不知道她们的安保怎么安排。” 熟悉了“天上人间”的基本情况后，吴应熊有点饿了，他去饭店西餐厅吃东西，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美食，各种口味的面包，蛋糕，奶酪，酸奶，通红的培根，沙丁鱼，每一份食物都色香味俱全。但餐桌上，很多食物客人只吃了一半，就丢弃在桌上，有的一满杯酸奶只喝了一口。吴应熊心想，这世界真的不公平啊，这社会有多少穷人家的孩子，都还吃不上饭，这些有钱人，不仅变着花样玩各种女人，还暴殄天物，浪费这么多美食，自己今后一定要追求社会正义，只公司穷人实现合理的愿望。他拿着一个白色瓷盘，夹了很多芝士奶油蛋糕，培根，拿了两个酸奶，吃得肚子圆圆的，才走出餐厅，回到十四楼的办公室。 吴应熊坐在黑色的转椅上，有点困了，他把脚翘到了桌上，闭上眼睛，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位陌生的小孩子，圆脸，大眼睛，走进了一间四合院，院子中间有一口圆井，上面有一木盖遮住了井口。水井旁有一棵老槐树，槐花开了，香气扑鼻。然后，又走进里屋，屋里除了一台老式收音机，一台熊猫的黑白电视机，基本上没什么电器，打开电视机，信号不稳定还经常出现雪花屏。四合院突然着火了，小孩子大哭，父母用绳子和水桶把他藏进了院子里不深的水井里。这时，屋外冲进来一群流氓，砍他父母，小孩子大气都没敢出，躲在井里眼睁睁看着父母被那群流氓砍倒在血泊中，为首的流氓拿着刀子，手腕上方有风车刺青。他父亲临死前，还拼命把水桶的绳子扔进水井里。火势越来越大，吴应熊出了一身热汗，醒了。他想，难道是吴应熊的潜意识在和自己的潜意识冲突吗？手腕上方有风车刺青的人就是杀害他父母，烧毁他家的凶手？他加入兴义公司是为了报仇？ 正想着，外面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敲门进来了，她戴着黑框的眼镜，穿着素雅的白裙，身材凸凹有致，一副大学生的打扮，见到吴应熊，脸上露出甜美的酒窝，“原来是你？”她的声音很熟悉，吴应熊抬头一看，也很惊喜，原来是小桃，“你戴了眼镜，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当我的助理？” “嗯，第一次见你戴的是隐形眼镜。这里保安队的古大哥是我的师哥。我跟他说我不愿意再在按摩室工作，他跟酒店的经理说情，换了个位置。但没想到是给你做助理。”小桃想起那天在床上和吴应熊翻云覆雨的情景，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哦，古芳龄是你师哥？这样呀。你也是江城大学的？”吴应熊这才想起为什么古芳龄提到他的漂亮女助理时笑得很诡异，原来是他的小师妹。 “嗯，他高我几届。”小桃点点头。也许是因为跟吴应熊发生了床上关系，小桃主动和吴应熊谈起自己为什么到“天上人间”来兼职：小桃的父亲是煤矿工人，每次一下井就是半个月。她的父亲，虽然给不了她太多的物质，但给了她全部的爱。父亲虽然只是个普通工人，平日里的话不多，但在小桃的心里，父亲就是一棵大树，是一座大山，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小时候，她总是骑在父亲宽阔的肩头，看落日、逛公园、玩游戏……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亲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从不让她缺衣少食，别的女孩子有的东西，像复读机、花裙子，她父亲省吃俭用给她买。备战高考期间她生病了，父亲连夜赶去二十四小时照顾。尽管当时，她的父亲因长年在煤矿下工作，查出了矽肺病，那是一种煤矿工人常见的职业慢性病，经常干咳，呼吸衰退，严重的话随时致死。因为怕影响小桃高考，父亲隐瞒了病情。高考结束后，父亲病倒住院了。小桃父亲治病需要几十万元的医疗费，她家没有什么有钱的亲戚，借钱不现实，小桃曾把录取通知书偷偷藏起来，父亲坚决让她读书。否则，马上离开医院，那意味着等死。小桃到了大学，四处兼职，可是和医药费相比。杯水车薪。她的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学，家里也没钱，前几天她父亲肺部大出血，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她才瞒着男朋友出来做的。 “啊？你有男朋友？”吴应熊说，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小桃是女大学生了，有男朋友也很正常，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小桃点点头，说，“那次跟你做，是我第一次跟男朋友以外的男人上床。” “哦，是吗？”有了蓝蝴蝶的经历，吴应熊不太相信小桃的话，“是不是越漂亮的女生越会骗人呢？”加上刚才的怪梦让吴应熊头很疼，他对小桃说，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因为上次的事低看你一眼的，你先出去吧，我再休息一会，昨晚没睡好。 “好的，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每周一、三、五下午过来公司你整理文件和办公室。”小桃低下头，把门禁卡和酒店的一些介绍材料递给了吴应熊，还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回到外面的隔间收拾东西去了。 让吴应熊更为头疼是，吃过晚饭，侯三竟然来办公室找他，原来，他负责“天上人间”里兴义公司的小弟。侯三见到吴应熊，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是你？我为公司卖命十几年，现在得叫你大哥！”“你随便，叫我阿东就行！”“那怎么行，不能坏了公司里的规矩！东哥，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我，我效犬马之劳！”侯三的话酸溜溜的，吴应熊跟他握了握手，就不想再理会他。 “张大飞呢，在哪家医院，听说你们昨晚被和胜和洪兴的人砍了？他没事吧。”侯三假装很关心张大飞。 “有这回事吗？你听谁说的？”吴应熊的脸刷地白了，从椅子上上跳了起来，目光冷峻，盯着侯三的眼睛问，仿佛看穿了侯三昨晚的阴谋。 侯三问起张大飞的近况，引起吴应熊的警觉。他见吴应熊的脸色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昨晚以一敌百，杀退和胜和洪兴混混的事，现在已闹得满城风雨，已经有人出一百万元买你的项上人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倒是逞了一时之勇，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 “啊？”吴应熊心想，自己已和洪兴、和胜的人结怨，没必要再得罪侯三，至少表面上不撕破脸，点点头，“侯三，谢谢你的提醒。” “应该的，大家都是兄弟，今晚我请客，和兄弟们去卡拉OK唱歌吧，我找几个漂亮姑娘作陪，庆贺你高升。”侯三扭动脖子，左右晃了晃大长脑袋说。吴应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说，“晚上九点我还有事，不能奉陪。” 侯三热脸贴了冷屁股，很不爽，“有什么事非得今晚干呢？”吴应熊拿出杜林笙送的卫星电话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侯三一看见那部卫星电话，知道吴应熊要办的事跟杜林笙有关，讨好他说，“得罪和胜和洪兴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他们欺负兴义公司也不是一两天了，杜林笙对他们早有意见。一山不容二虎，江城容不下四条黑老虎，大家都要吃rou，迟早会有一战。” 吴应熊锁好办公室的门，让古芳龄找来一架望远镜。他开着车，很快到了月亮湾。月亮湾有十八栋独立的两层小别墅，依香山而建，吴应熊住的那栋别墅在半山腰上，左下方就是杜林笙情人的别墅。当晚，一轮明月当空，他把车停在别墅前的一棵老银杏树下，拿出杜林笙给的照片，熄了火，关上车灯，把车里的座椅往下调，平躺在车里，拿出望远镜，观察下方的动静。他停车的位置地势比较高，树又多，刚好可以清晰地俯视女孩的别墅区，又不易被她发现。 快九点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在杜林笙情人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开着远光灯，车门被推开了，走下来一位穿灰色长风衣的女孩，个子高挑，戴一副棕色太阳镜，拿手机跟某人通话，手机壳有可爱的大嘴猴卡通图案。 吴应熊一看，她正是照片上的女孩子，但穿衣打扮比照片里时尚，更加妩媚动人。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美——白灵灵。刚开始，吴应熊以为白灵灵要走进别墅，但白灵灵只是在车附近来来回回走动。她刚挂了电话，玛莎拉蒂内竟然走下一个高瘦的男人，白色休闲服装，看起来年轻，阳光帅气，两人有说有笑。吴应熊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眼睛，他正想推开车门，冲下去看看，但转念一想，万一他们是正当的关系，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他正犹豫，白灵灵和年轻男子走到了别墅门口，拿出钥匙，一个人进了别墅。年轻男子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回到车上，像等待着什么。过了十分钟左右，别墅里客厅和楼上的灯都亮了，传出一阵钢琴声，如泣如诉，是一首经典英文老歌的配乐：不忍打断的寂静中/呼吸回响/微风轻啸/像是你在耳鬓低语/紧握着我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轻诉甜蜜的情话/像那样安慰着我/请再抱紧些/那样我才不会感到寒冷，吴应熊虽然听不懂，但也被钢琴舒缓的旋律感染，他想，难怪杜林笙家里也有钢琴，原来白灵灵会弹钢琴，爱屋及乌呀。 钢琴曲结束后，年轻男子开车离开。吴应熊的任务是监视白灵灵，并没有追出去，只是记住了白色玛莎拉蒂的车牌号和年轻男子的脸。那晚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十一点左右，白灵灵别墅里的灯都熄了，一片漆黑，吴应熊放下望远镜，回自己的别墅睡觉了。 吴应熊的别墅是一栋红色的旧房子，主人看起来刚搬走，里面的家电齐全，拉开冰箱，里面还有没喝完的鲜牛奶。他一个人上二楼的卧室，拉开窗帘，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想尽早完成自己的心愿。他有点想家人和学校的同学了，便决定第二天回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他开车先回家了一趟。他家原来租住在棚户区，一条小胡同里的平房。胡同口聚集了一些小摊小贩的推车，卖烤玉米的，烤地瓜的，炒粉炒面的，炉子上的食物嗞嗞冒着热气。吴应熊把车停在了胡同外，徒步往前走，熟悉的一片平房，屋檐下都摆着旧的灰色陶瓷尿罐，一股恶心的尿sao味扑鼻而来。快到家门口时，迎面碰到邻居杨大爷，穿一身花棉袄，提一个鸟笼子出来遛八哥。吴应熊像往常一样跟他问好，“杨大爷，你身体还好？”杨大爷抬手，放耳朵上，说，“你是哪位？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吴应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是吴应熊，朝杨大爷一笑，往自己的家疾步前行。 吴应熊晚上回自己的学校，当晚正逢周六，学生不上晚自习。很多人都到学校外面吃东西，泡网吧。吴应熊开着车，看到穿着校服的同学在校门口进进出出，恍如隔世。他停好车，到校门口一个熟悉的摊位吃麻辣烫，那摊子的老板娘过去每次都免费给吴应熊送一两串。吴应熊太饿了，一连吃了五碗，连汤都喝完了，还觉得不过瘾，要一碗带走，刚付完钱，吴应熊一抬头，无意中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朱媺娖，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笑脸通红，被一个男生牵着她的小手，这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