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鸿门宴
青州府与山东省的交界地，出现了一较大的平原，山川相连，曲水环绕。 “父王，前方还有十里就是山东地界，要到德州了。全军要不要暂时休整？”王屏藩一夹马肚子，上前跟了平西王吴三桂，指着前方道。 吴三桂点了点头，说：“传令下去，全军休息半个时辰，保持警惕。”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为首的旗兵举着番旗，上书一个隶书的“刘”字。哨兵来报，看其士兵的衣着，这是大明军队无疑，是刘泽清带着自己的亲兵来此迎接吴三桂。为了显示诚意，刘泽清和亲兵们都没带武器，还举着白旗，这是投降的标志。 先前同朝为将，吴三桂是认得刘泽清的，武人相惜，对他的印象，不是太坏，知道他有些手段。 王屏藩将吴三桂的大刀递给他，吴三桂说：“不用了。” 见吴三桂的大军到来，刘泽清一身明亮铠甲，带人上前，下马跪下行大礼道：“山东总兵刘泽清参见平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迎驾来迟，罪该万死。” 刘泽清身后的数百亲兵也跟随拜倒在地，恭迎关宁军。 刘泽清外表看起来很文弱，吴三桂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时朝廷还没跟刘泽清翻脸，要是刘泽清真心投降不惹事，吴三桂还是不愿大明内部同室cao戈，他右手虚抬，道：“刘总兵免礼！” 刘泽清继续表演，他叩首大声道：“自从京城被闯贼攻破，先帝蒙难，末将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无一日不寻思杀贼报仇，收复故土。幸得平西王力挽狂澜，与诸王扶社稷于危势，功高盖世，这真乃天佑我大明啊！” 这些台词，刘泽清排练了好几遍，表演炉火纯青，一派忠臣之象，连眼角都湿润了。 “你我同朝为臣，皇上念你一片忠心，让你带军去阻止贼寇张献忠入川，山东的防务，就交给关宁军了。”吴三桂在这种情况下不好打刘泽清的脸，说明了来意。 “末将遵命，一定不辱使命。”一番虚与委蛇后，刘泽清命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十万金银搬出来犒劳关宁军，这一次刘泽清全是大放血了，吴三桂无话可说，很是满意，刘泽清便借机说出自己的安排：“王爷，诸位一路劳顿，末将已经在德州府准备好了酒宴，为平西王接风洗尘，还请赏脸。” 吴三桂虽然觉得这酒宴有可能是鸿门宴，但手握重兵的是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点了点头，道：“有劳刘总兵了。” 到了德州，吴三桂立即派副将杨昆接管了防务，德州府里府外都安排了自己人。义子王屏藩，参将冯有威，游击郭云龙等都紧跟左右，谅刘泽清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刘泽清表现得也很忠诚，把山东大小的文武官员都带来了，不过他们大都以刘泽清手下的武将为主，在这乱世，刘泽清还是觉得武人好用。 酒过三巡，刘泽清对吴三桂，道：“王爷，末将从济南带了十坛上等百年美酒，请平西王品尝。” 刘泽清对着大堂的后方一招手，顿时十名貌美胡姬捧着表面还沾着泥土的陈旧酒坛子上来。 对这酒的来历，刘泽清颇为得意，道：“此乃曲阜孔府珍藏御酒，上百年了，都是陈酿，末将听说平西王要来，特意讨了十坛来孝敬平西王。” 刘泽清一拍手，那些貌美胡姬就开了陈封，顿时酒香绕梁，果然是极品陈酿。 美酒美人，连杯子都是金樽，那些衣裳半露的婢女们摇摆着腰肢，上前给吴三桂等诸将倒酒，有些人还没饮就醉了。 “好酒！好酒！！刘总兵费心了。”吴三桂不像那些迂腐的道德君子，他在军营里长大，喜欢品酒，尝了几口，入口温润，醇香甘甜，让人回味无穷，陶醉不已。 刘泽清见吴三桂很满意，一连敬了三杯，然后，又拍了拍手，道：“平西王，有美酒岂能没有歌舞相伴？前些日子，末将专门去了一趟苏州，挑了四大美人。那姑苏女子，果然一个个是才艺双绝。不仅人长得标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吴三桂笑道：“天下女子，确实以姑苏为佳丽最有风韵。” 不一会，只见四个绝色的窈窕女子，抱着琵琶半遮面出场，她们一个个肌肤如玉，水灵灵的，一个就知道是南方水土养育的。四名美姬相互簇拥，踏着妙曼舞步缓缓步入大厅，光是芊芊细手和颈脖处裸露而出的如玉肌肤就让人醉了，惹得众人都醉了——美人胜过美酒百倍！人生在世须尽欢，吴三桂对这些美姬颇有兴趣，他确实好这一口，对刘泽清的好感又加了几分，所以说，从古到今，人性和官场，变化不大：搞好接待就是生产力。那些一本正经，一身正气的不食人间美色的官员，多是幻象！想一想，一个人不贪财，不好色，那得多可怕，根本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都有弱点的，要说吴三桂有什么弱点，那还真是好美姬。在明代，男女关系其实是很开放的，能赶得上盛唐。很多人都追求风流而不是下流。就拿董小宛钟情的那个臭不要脸的冒襄来说，他十九岁成婚，娶中书舍人苏文韩的三女儿苏元贞为妻，生了二男一女后还勾搭了包括董小宛在内的十来个美姬，放到现在来看，就是婚内出轨的渣男，被刘泽清命人解裤腰带累死一点也不冤枉。但在明代，这种人那算江南名士，考不中举人就怪朝廷腐败，照样风流快活！ 所以，千万不要天真以为吴三桂只爱陈圆圆一个，吴三桂是为了爱情冲冠一怒，那就太幼稚了。 历史上，吴三桂的爱妾很多，与陈圆圆同受吴三桂宠爱的，还有“八面观音”、“四面观音”，这两位美姬，原是南昌人，明札部侍郎李明睿的家妓。李有侍妓十数人，“声色极一时之选”，面以八面观音与四面观音长得最美，后被人送给吴三桂，他十分受用，这两人以貌美和善歌舞宠于吴三桂，藏之于丽金宫。 留侍吴三桂身边的美人，还有一侍儿，深得吴三桂的喜爱，她的名字叫“莲儿”，年方十七，姿容婉丽，在稚气中洋溢着诱人的青春魅力，吴三桂为之倾倒，少女少妇，吴三桂都喜欢。夏天时，小莲曾陪吴三桂游荷塘，只见她“练裳缟袂”，手拿一把白扇，伫立于九曲桥上，远远望去，疑是“出水芙蓉”，吴三桂观赏良久，不禁心醉如迷，流连忘返。 吴三桂拥有这些绝代佳人日夜陪伴，犹不感满足，特遣专人前往出美女的“三吴”地区选购十五六岁的秀女，先后购买吴伶美女四十余人，朝夕歌舞。所以，对于刘泽清安排的美人歌舞，吴三桂很满意，不时开怀大笑。 一干人开怀畅饮，酒到浓时，刘泽清拿出了他的杀手锏——董小宛。 只见董小宛蒙着面纱上场献舞，一袭白裙，翩翩起舞，身姿妙曼，如同一只白色的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她一边跳舞一边唱着小曲，随着乐师的节拍展现自己的身姿，现场所有人的心都不自觉地放松了。 董小宛刚出来时，吴三桂只当是寻常，他的眼睛微眯，将手中端着的杯中美酒从鼻尖掠过，忽然，一阵微风吹来，董小宛的面纱飘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落到了吴三桂的脚边。 香气扑鼻，吴三桂看了一眼董小宛露出的绝世容颜，酒杯落地，瞪大了眼睛，此女柳叶眉梢，目似秋水，冰肌白皙如玉吹弹可破，姿色竟不比陈圆圆差。那一刻，吴三桂忘了千军万马，只想揽美人入怀中。 再听董小宛的声音，一曲情歌扣人心弦——“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吴三桂望着董小宛水汪汪的大眼睛，久久不能释怀，捡起地上的面纱，递给了她。 “谢王爷。”董小宛接过面纱，重新戴上，再次翩翩起舞。刘泽清在一旁，看着吴三桂陶醉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一半，心里高兴！ “重重有赏！”歌舞罢了，刘泽清命人取钱给赏，将一大堆珠玉金帛堆满堂前，堂前的美女们嘻嘻笑笑，一拥上前争抢，只有董小宛无动于衷。 吴三桂带兵出征，很久没有如此开怀畅饮，并且欣赏歌舞表演了。他看到美姬们娇滴滴争抢的样子，十分开心，大笑不止，又看到董小宛竟然不贪财物，立马觉得她比那些俗女高贵百倍。 不一会，诸位美女散了，刘泽清看吴三桂一脸陶醉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道：“王爷，您觉得刚才那蒙面纱的女子如何？” “绝世美人！”吴三桂也不避讳，笑着痛饮了一杯酒，董小宛这美人的确很让他心动，有占为己有的欲念，但他自然也知道三十六计里有美人计，美人如酒，美人也如毒蝎啊。 吴三桂的心里还是保持着一份警惕，只是在还没弄清楚刘泽清想干什么之前，他不会有任何妄动，关宁军能像收复河南那样兵不血刃接管山东，那是最好的。 “平西王要是喜欢，今晚末将就将这姑娘送到王爷的住处。”刘泽清面带笑容，心里却在冷笑，他已经断定吴三桂其实也是一个好酒色之徒。 那天晚上，吴三桂没有入城，就在军营里休息，等着美人的到来。 月色朦胧，刘泽清果然信守承诺，派人将董小宛送到了吴三桂的军中。 那时，董小宛没有再戴面纱，发髻高挽，一张细长的瓜子脸，眉淡如烟柳，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高傲。 那一晚，夜已经深了，四下无人，她穿着一丝绸百花裙子，和吴三桂四目相对，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自己动手轻轻退去裙子，还有身上的紫罗烟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白色肚兜。 吴三桂眼前一亮：董小宛的香肩锁骨无限清冽，胸前一片冰肌雪肤细若凝脂，中间一道玉沟，盈盈欲颤，荡漾无限春光，虽然已经不是少女年纪，但增添了几分少妇的丰润。 吴三桂从头到脚打量董小宛，只见她身材娇小玲珑，比例却是匀称，凸凹有致，细腰以云带束装，纤纤细美，处处惹人怜。 吴三桂问起她的姓名，董小宛如实说：“我乃姓董名白。” 吴三桂久在辽东，并不知道江南有此美女，问她：“姑娘你知道我么？” 董小宛原来只好复社哪些读书人，但怕吴三桂不高兴，道：“久闻平西王大名，今夕幸得瞻拜。不胜荣幸。” 吴三桂哈哈大笑，说：“今天因为你的缘故，本王才接受了刘泽清的投降，不然，以他的罪过，灭族也不足为过！” 董小宛拜谢说：“实感平西王再生之恩。今夜妾愿意侍奉王爷。” 吴三桂说：“今日得见姑娘，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你此后跟着我安享富贵，怎么样？” 董小宛说：“妾先去洗一个澡。” 吴三桂笑道：“就在这里洗吧。” 不多时，吴三桂就命人取来了一大浴桶，里面的水热气腾腾，浴桶之中，洒满玫瑰的花瓣，轻轻浮动。 董小宛这时并不害羞，她先是伸出春葱白儿似的纤纤玉指试了试水温，然后才迈进浴桶里，那动作，美得让人窒息。 吴三桂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董小宛，她慢慢站到水中后，轻弯玉臂，右手伸到背后，轻轻一扯肚兜的带儿，那白色肚兜便如流水般滑落，露出那如雪的肌肤，不时传出几声轻轻的水响，引得吴三桂遐想联翩。 那一晚，吴三桂久旱逢甘霖，大展雄风。 千娇百媚的董小宛也是轻车熟路，娇喘不已，以前那些虚弱的文人，跟勇猛的吴三桂比起来，那方面确实是差远了。她使出浑身手段，让自己也陶醉其中，将在秦淮河边学的手段和姿势都用上了，风月情浓之时，差一点忘了自己的任务。 “温柔乡是英雄冢”，一连六七天时间，吴三桂都没有踏出军营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