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红蝶（二十四）
皆神村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吗？ 看着那简直可以用“军团”来形容的无数怨灵，我只觉得汗毛倒竖，浑发冷。 就算我很威猛，就算我是真·三国无双，能够一骑当千……这里只怕有上万人吧！ 上万敌人……项羽都会累死啊！ 领头的正是刚才和伊集院先生大战的白衣人，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具体多少很难估计，只能粗略地说“二十多岁”——眉清目秀，五官比较柔和，却没有丝毫软弱的意味，反而充满了干练的气息，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温柔，属于最能够吸引少女的那种“兄长”气质，虽然穿着很老土而且有点诡异的白袍，他却依然显得很特别——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就很特别，哪怕在许多人之中，也会突兀地显现出来，但是如果真的要找出什么“特征”的话，却又说不出来，让人感觉他有些捉摸不定，好像笼罩在浓雾之中一般。 我认识他，他是探险队的考古学家之一，名叫折原临也。 不久之前，他和碧阳学院五人组一起去探查桐生家族的大屋，结果遭到了怨灵的袭击。两位保镖不幸遇害，而他则不知所终。 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跟怨灵们同流合污了！ “之前就是他配合怨灵，先破坏了在神社举行的祭祀仪式，又暗杀了警卫，攻破了我们的营地，死了很多人！”恨恨地说，“等动起手来，和也你一定要替我狠狠地揍他——打死打残都没问题！” 一贯是个和善的人，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发这种狠，说出这么凶恶的话来。 我将目光投向那个男人，正与他的目光相对。 那家伙的眼神异常锐利，给人一种奇怪的压力，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或许只是和他对视，就被被压制得说不出话来吧？ 可我难道是普通人吗？ 我冷笑着，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你的人生，到今天为止。”我说。 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怒发冲冠，我只是带着冰冷的杀意，很自然地说出了这样可怕的话。 就像朋友见面，说“今天真的好啊”那样，轻描淡写，却又斩钉截铁。 刹那间，折原临也的眼睛收缩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甚至还有一丝不仔细观察就难以发现的畏惧。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当自己冷眼发怒的时候，气势非常吓人。 当初在极端流道场学习空手道的时候，后百太郎师范代就曾经说过：“和也，你是可以用目光将人吓死的那种人！所以一定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怒气，不要随随便便对别人发火哦！”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按照他的教导，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就算生气的时候也会闭上眼睛，不去和别人对视。 但是折原临也的恶行，超出了我可以容忍的极限！ ……这家伙的确有点本事，一般人被我这样瞪了，多半会吓得瘫在地上呢。 怪不得能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来，果然有点胆色！ 很好！很好！ 希望你死到临头的时候，还能这么镇定！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到导致探险队伤亡惨重的元凶出现，许多人立刻都呼吸急促，一时间我们这边杀气腾腾，感觉大家都卯足了劲，准备厮杀一场。 “折原，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三千院凪大声问，“为什么要背叛大家？跟着怨灵有什么好处？” “好处？跟着怨灵怎么可能会有好处呢？”折原临也仿佛有些惊讶地反问，只是他的语气非常平淡，仅仅只带有足以表达态度的最低限度感，“我可是‘人类’啊！又不是怨灵，与怨灵为伍，除了给自己带来危险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啊。” 这不明白的么！怎么就干出傻事来了呢？这家伙该不会有精神分裂症吧？ 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疑惑，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犹如演讲一般地说：“你们觉得，‘人类’所面临的最大危机，是什么？” 我注意到，他每次提到“人类”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就会加重，还喜欢把这个音拖长，仿佛对这个词很着迷的样子。 “或许你们会觉得环境污染啊、全球变暖啊……这些都是很严峻的问题，但是毫无疑问，对于‘人类’来说，最最危险的，其实是——战争！” ……这不废话么！当然是战争最危险！第二次世界大战可是死了一亿多人啊！ “战争啊战争……各种各样的武器被开发出来，数以万计的‘人类’为了杀死‘人类’而豁出命，但结果往往毫无意义……”他的表变得狂起来，显出几分不正常的神经质，“直到现在，几个超级大国所积累的核弹，已经足以将‘人类’摧毁若干次……你们说，除了战争之外，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吗？” 我忍不住摇摇头。 “而什么况下，‘人类’内部可以保持和平，不至于发生战争呢？”他又问。 和平？大家都吃得好睡的好，人格上受到尊重，能够为了自己的好而努力，而且努力能够有所回报……这样的社会，应该就是最理想的了吧？ 但是，折原临也说出了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敌人！只有在拥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敌人非常强大的时候，‘人类’才会真正和平，真正团结起来——连不共戴天的资本主义和**两个阵营，还会因为有‘法西斯’这个可怕强敌的存在而团结，可见‘敌人’的存在，才是维持‘和平’的最重要因素！” 这么说倒也没错…… “所以，为了维护‘人类’的和平，为了‘人类’的整体利益，现在的‘人类’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 外星人吗？外星怪兽还是天顶星舰队？我应该呼唤m７８星云的国际友人呢？还是找个漂亮歌星引吭高歌？ “所以……现在……我来当这个‘敌人’！”折原临也以狂的语气大声说道，“只要有个‘大魔王’存在，无论是哪个阵营的什么国家——‘人类’目前的一切矛盾，在‘大魔王’的威胁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大家必须、也一定会团结起来……和平就能真正来临！” 这么说来……你还是为了全人类而牺牲的英雄喽？ 看着折原临也自我陶醉的狂模样，我只觉得似乎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这个混蛋！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还“大魔王”呢……难道他认为依靠区区一群怨灵，就足以威胁全人类？足以成为什么见鬼的大魔王吗？ 要当大魔王，至少也得一拳头就能把本列岛轰进太平洋底，才有这个资格吧！ “你说了半天，就想说这些？”我抢在众人之前，开口问道，“就只有‘我想当大魔王’，如此而已？” 他依然沉静在自我陶醉之中，愉快地大笑。 “你知不知道，大魔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到的。”我说，“而且，一般来说，大魔王都遭遇到某个勇者，然后被干净利落地一剑砍倒，化为勇者的经验值。” 说着，我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现在，我就让你知道，当大魔王，会有什么后果！” —————— 自从好不容易将新书整理出脉络之后，这几天都在忙着讨论和写稿…… 总算完成了两万字开头，然后准备工作告一段落，于是回来写这个。 嗯嗯，很抱歉让大家等了好几天。 好在……故事终于快结束了。 无论是皆神村的冒险还是“三年之后世界”的常，都已经到了画上句号的时候。 再有个三两章，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可新书准备得还很糟糕呢…… 话说新书的准备工作真是不顺利，前后咔嚓了六个开头……我不是在抱怨，真的不是…… 总之横竖就快完工了，万望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