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权！算！个！屁！
不过还好，秦熺说了这么一大堆，给了他足够时间思考，作为一个后世人，又是个饱览群书的老头，就算说不过，靠强大的思辨能力，找点小茬，偷梁换柱，处在不败之地，还是不难的！ 当下秦川笑一下，看向了秦桧，问道：“老爹，到我说话了？” “哦？” 秦桧显然没想到，秦川居然还真有答案，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开口，道：“说来听听！” 当下秦川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看向了秦熺，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你听好了！” 他一字一顿地道：“皇！权！就！是！个！屁！” 随着这句话出口，秦桧、秦熺两人，笑容霎时僵住，愣愣地看着秦川，一时间两人同时短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秦川居然说出这种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秦熺还是年轻，当先反应过来，立时看向四周，见还有几个下人，站在大厅不远处，他立时提高声音，大吼出声：“今天的话，你们谁传出去，我诛谁九族！” 立时站在中堂边的佣人，纷纷避退，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秦桧这时也回过神来，胡须立时飞了起来，再次戟指秦川，一只老手，虽然抬着，依旧微微颤抖：“你……你……你个逆子！” 说着他就四处搜寻，找起了什么，一边找还一边说：“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说出这种话，无父无君，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再活下去，迟早杀父弑君，累我秦家，还不如现在就打杀了，死的干净！” 秦熺也知道事情大了，板着脸，一言不发。 秦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笑意：“老爹，我可没说您的不是，我只是说皇权是个屁，这是事实，还不让说了？还有，我的奖励呢？你刚刚不是答应过吗？” 秦桧更怒，已经顾不上找东西了，直接从桌上拿起茶杯，向着秦川就砸了过去：“逆子，你还说！” 秦川灵巧一躲，恰好躲过茶杯，再次开口：“老爹，你等我说完啊！我还没说完，你就发这么大火，我还敢说什么？” “逆子，你给我闭嘴！” 秦桧扔出了茶杯，再也找不到什么东西，还能扔出去砸这小贼，干脆坐在了椅子上，粗重地喘息起来。 秦熺这时也开口了，不过依旧是对秦桧说话：“爹，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气大伤身，你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我怎能不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都说出来了，他还想干什么？造反嘛？” 看着秦桧剧怒，就要昏厥的样子，秦熺这次真急了，若秦桧真气出个好歹来，他可前途堪忧啊！ 当下他看向秦川，怒喝：“秦川，还不快给爹道歉，口无遮拦也要有个限度！” 秦川哈哈一笑，见时机成熟，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现在我大宋，已然偏居一隅，若是皇权至高无上，现在天下三分，大宋有皇帝，辽国有皇帝，金国也有皇帝，就连西夏，也活着个皇帝，到底哪家皇权才是至高无上的？还是说三姓君王，尽是天子？” 随着他的话，秦桧和秦熺愣住了，刚刚的愤怒，也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秦川继续道：“且说我大宋，皇权至高无上，那徽钦二帝，现在何处？即便大宋内部，也是草头王遍地，皇权至上，也就你们说说，去河南看看，谁服王化？皇权？我就呵呵了，若是天授，这老天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秦桧随着他的话，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秦熺则是神色奇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川冷笑一声：“在我看来，皇权之存在，必然要有实权，殷鉴不远，看汉朝献帝，虽有皇权，谁又听从？蜀汉阿斗，也是帝王，皇权何在？不过乐不思蜀！” “皇无实权，既无皇权！试问，拿着皇权，一丝土地也耕种不了，皇权至上，一兵一卒也使不动，这皇权不算屁，那算什么？不过是我说香，便流香飘四野，我说臭，便臭不可闻！” “混蛋！闭嘴！” 秦桧似终于听不下去了，再次大吼起来：“滚去后院，禁足一月，太学开学前，不许出门！” 秦川耸了耸肩膀，道：“真是的，我说了实话，你就不爱听了，还要打杀我，真是冤啊！不是你说考我政论的吗……” 嘟哝着，秦川转身向后院走去。 …… 秦川走后，中堂只剩下了秦桧二人，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熺先开口了：“爹……” 他看着秦桧，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确实想打压秦川，但是逼出了秦川这话，他忽然有些恐惧，看秦川平时的样子，胸无大志，游手好闲，偶尔还打架闹事，整个一活纨绔，他以为只要略施小计，打压根本不是问题。 但今天看来，秦川内里貌似没那么简单啊！难道这些年都小看他了？就他刚刚那段话，若不是疯话，他真的有点无言以对。 秦桧听见了干儿子叫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木然。 看见秦桧的表情，秦熺立刻吓了一跳，他以为秦桧一定是一脸愤怒，形容憔悴，可是秦桧抬起头，他才看出来，秦桧根本就不生气，而是皱着眉头，眼神微呆，在思考什么。 又沉默了半晌，秦桧开口了：“熺儿，你觉得川儿说的如何？” “这个……” 一时间，他有些为难了起来，如果他说“秦川说的狗屁不通”，虽然正了自己名声，但却失了家人相护，若是说“秦川说的也有道理”，无疑也有杀父弑君之嫌，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由地，他习惯地观察秦桧表情，平时他遇到了提问，举棋不定，便就去看秦桧表情，还好他天资聪慧，每次总能猜对，这也是他能走到现在，一呼百应的原因。 可是这次他失望了，从秦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似乎这也是对他的考校。 等了片刻，见秦熺没有回应，秦桧忽然叹息了一声：“哎……我也知道，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怎么回答，你都不对。” “不过若是仔细一想，他的说法也有点道理，现在北方尽入金人之手，遍地草头王起义，外有强权，内有匪兵，这皇权……确实没有什么用了，也就我们这些老臣，对皇权还有幻想……” 听见秦桧的话，秦熺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没什么有用内容，但是他至少确定了方向，看来这个状元干爹，对现在的大宋，也没有什么希望，甚至可能心中还有隐忧。 当下秦熺看着眼色，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爹，其实您也不用担心，金国那边，您也知道，穷人乍富，自从掳走了二圣之后，听闻金国内部也不和谐，几个皇子、皇弟之间相互攻讦，都在争权夺利，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秦桧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秦熺给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秦桧，只见秦桧脸色数变，嘴角翕动，喃喃自语起来：“皇权有名无实，皇权有名无实……我懂了，川儿果然是开窍了！哈哈哈哈！果然是开窍了！” 忽然他回过头来，看向秦熺，眼神锐利，看的秦熺一个激灵：“爹……怎……怎么了？” 秦桧虽然脸色凝重，但是声音中却有喜意：“熺儿，你就先回去吧，刚刚川儿一席话，让为父茅塞顿开，那小子果然是开窍了，我要连写本奏折，明日早朝便上奏天听！” “这……” 秦熺一时间有些愣神，这是秦桧下了逐客令？可是自从他来到秦府，管秦桧叫了干爹，秦桧从没有回避过他，甚至他一度以为，秦桧要培养自己，把自己当做接班人。 可是今天，秦川仅仅只说了一句话，干爹就对自己下逐客令，这…… 忽然他咬了咬牙，心中狠声：“秦川，你真该死！” 虽然心中不爽，但他还是露出幅笑脸，对秦桧一拱手，道：“爹，那儿子这就告退了……” “嗯嗯嗯……” 秦桧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嗯嗯了几声，嘴角带着微笑，已然完全进入角色，开始构思奏折内容。 秦熺咬了咬牙，心中再次狠狠哼了一句：“秦川，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走出了秦府。 …… 秦府后院，东厢，秦川的房间。 “卧槽！！！一个月！！！不开学不给出门！我特么真嘴贱……” 忽然一声咆哮，自房中响了起来，惊起宿鸟无数。 秦川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只想抽自己大耳刮子：“反正历史上秦桧没儿子，没你这么一号人，你跟秦熺斗什么气？这回好了！跟天下第一吃皇粮者，聊“皇权无用”，你还能更牛逼一点么？！” 关于“皇权无用”这个想法，是他后世看了很多书，没事瞎琢磨，总结出来的。 为什么民族发展，必然经历封建时代，必然会有皇权出现，那是因为“土地私有化”的出现。 是辛苦开垦荒地方便，还是夺取熟地方便？ 当然是个人就会选后者，于是贪心就会出现，势力大、有余粮的人开始训练军队，野心不够的时候，军队用来防御，当野心达到了一定境界，军队就变成了吃人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