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河山乱之逆血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出狱

第十一章 出狱

    袁真被带出丙号监室,却没有如狱卒所说,被带至清水县衙大堂,而是带到了大牢里面的一间监室。

    听了昨夜那慕舆恨的一番话,袁真心里明白了些事情,故而没有向那狱卒发问。狱卒也不多说什么,将袁真关进监室,锁上牢门便转身去了。

    这间监室和他原来呆的那间丙号监差不多,只是牢里多了很多犯人。那些人见袁真进来,一起向他望来。袁真也不理会,找了角落坐下来,慢慢的回想昨夜慕舆恨的那番话。想了半天,好多事情还是想不明白。

    又过了两三日,有狱卒在开门进来,叫道:“姓袁的小子,快出来,换监房了。”袁真便起身跟了他出去。

    那狱卒将袁真仍旧带回丙号监房,关了进去。袁真进去一瞧,这监房里已多了好几个人,那慕舆恨却已不在里面了,不禁一阵枉然。

    原来谈话那日夜里,县衙已来人通知牢里,第二天要来大牢提走慕舆恨,到县衙问话。那尤、娄两狱吏怕县里知晓他们将丙号牢房关了别人,于是第二天清早便将袁真换了监室,只余那慕舆恨一人。如今慕舆恨已被带走,大牢里依旧人满为患,便将其他犯人陆续关了进来,也将袁真关了回来。

    …………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袁真也逐渐适应了牢里的生活。这牢里的越来越冷,他进来时还是穿着热天的单衣,有些打熬不住。娘信里提到的衣服却从未见过,问了狱卒几回,却说不知,只好罢了。幸好同监里也有些好心人,看他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寒冬的时候给他匀了两件,还将就得过。

    只是对娘亲的想念却越来越强烈,心中的许多疑问也无法解开。

    他有时也会想到那慕舆恨,他知道他一定是被京里来的人带走了,一会儿想他武功那么厉害,一定会逃脱的;一会儿又担心他是否真的能够逃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天气由热转冷,又由冷转暖,转眼半年有余,已是大魏绍统十五年的春天。

    某一天上午,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袁真坐在墙边,听着同监的犯人在闲谈。半年来,他在这牢里依旧不怎么说话,却也常常听其他犯人闲谈。这大牢里关着的大多是穷苦汉子,不是得罪了官老爷就是欠了乡绅的银子而判的监,真正作jian犯科的倒很少。他们谈的不外乎是怎么被欺压,怎样被冤枉,袁真时常听了倒也有同感。

    正听着,牢门被打开了,进来两个狱卒,对着袁真道:“快点收拾东西,跟我们出来一趟。”

    袁真开始有点懵,以为是跟别人说话,没有理会。

    一个狱卒走近身边,踢了袁真一脚,“我说你小子磨蹭什么呢?叫你收拾东西没有听见吗?”

    袁真这才确定刚才叫的就是他,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便站起身跟着狱卒出了牢门。谁知道那两个狱卒带着他走过通道,一直向外,直到清水大牢的大门,将他推出门外,便转身进去关上大门。

    袁真站在门口,外面强烈的光线照在脸上,让习惯了牢里昏暗光线的他很不适应。他眯着眼站了一会儿,才半睁开眼。转过头看到门匾上挂着清水县大牢几个漆黑大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已在大牢门外。

    “二郎,出来了啊?”

    袁真听见身前有人问道。他看向来人,面目在强烈的光线下有些不甚清晰,揉了揉眼,终于看清了来人。

    “阿狗叔,真的是你么?”

    …………

    清水县,吉祥茶楼。

    程阿狗与袁真对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摆满了小笼包、烧麦、油条等点心吃食,

    袁真很久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不禁咽了咽口水。可比起吃东西来,他现在最想知道他心里的那些疑问。

    “阿狗叔,那天我被关进牢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娘呢,为什么一直没有来牢里瞧我?还有,她递了封信给我,说是要离开清水县,为什么?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别急啊,二郎。先吃些东西,牢里都饿坏了吧。你一边吃,我一边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给你听,不过有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又道:“她给你写了信吗,拿出来让我瞧瞧。”

    袁真便欲将信取出递给程阿狗,忽又想起娘吩咐了埋东西的事不能告诉其他人,便将信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程阿狗听了,摇了摇头,随手给袁真夹了个热腾腾的小笼包,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道:“趁热吃吧。”自己喝了口水,才缓缓道:“真是造孽啊。那天你将那傅少爷打晕在地,我随后也被他府里的家人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家里,不过那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听我屋里的说,我被傅府里的人打成重伤,差点性命不保。后来这县太爷罗大人开恩,将我送到医馆叫大夫瞧了一回,又开了些药,这才保住性命。那天半夜里便被县里的差人送了回庄,直过了两天才醒转过来。”

    “我一听之下,便急忙问起你的消息。我屋里的说,那天县里差人送我回来的时候便说了,二郎打伤傅府大少爷,如今被羁押了,待过了堂要被判坐监的。”

    “我又让她赶紧去通知你娘,她却说出事的第二天你娘便听说了,来家里一见我还昏迷不醒,便急忙自己去了县城,到今日也还没有回来,不知是什么缘故。”

    程阿狗歇了一歇,又道:“我那日被打的实在厉害,一直下不了床。便托了庄里其他人来县城打听,可咱这庄里都是庄户人,认不了那些场面上的人,故打听多次也没有准信。你娘自那天离庄之后,也一直没有再回去。”

    “直到前几日,我这伤好的七七八八,也能勉强下地了,便急忙来了这城里。我平日倒腾山货倒也认识几个体面的主顾,一问之下,便被我打听出你娘的一些事来。”

    袁真一听说到他娘,便停下筷子不吃了,一直看着程阿狗。

    “那****娘听说你出了事,便来了这城里。打听之下,知道你是在傅府出的事,便寻了去。她在傅府苦苦哀求,希望他们能放过你。那傅府怎么也不答应,后面你娘便说愿卖身到傅府为奴,换你出来。傅府看中了你娘一手好针线,便答应去县衙帮你求情,不过你娘要在这傅府为奴五年。你娘当时就写了卖身契。”

    “后来你娘又多次去牢里看你,却被那傅府在牢里使了银子,不让你娘俩见面。故而你没能见到她。过了月余,那傅老爷听说为朝廷立了什么大功,升官了,举家要搬到京城里去。我估计你娘知道后,一定是想办法去牢里打通关节,给你送了封信进去。又怕你知道了担心,没在信中将情况说明,只是让你出来后回家等着她。如今只怕他早已随那傅府搬到了京里。”

    “我知道这些后,便去了县衙,找了一个刑名老师爷,求他帮你想想办法。一来我在衙门使足了银子,二来那傅老爷早已搬走,你这事估计也没人再过问,今日便将你提前放了出来。”

    那袁真自听说娘为了自己卖身到傅府为奴,又随着去京城,心里便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后面程阿狗再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出。

    那程阿狗却自顾接着道:“如今你先随我回庄,一边种田打猎,一边等着你娘。我再慢慢想法儿打听你娘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