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与暗
无法挥舞光辉的纯洁，无法拥有黑暗的果决。 只能行走与混沌之中，在光与暗之间，走出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抱歉，思绪有点乱，说的话也乱七八糟了。 天阴无光，准备行动。 像是中年的精灵男性（父亲）在对着自己微笑……推搡着叫自己起床……夜空的月光下……一闪而过的巨大黑影……从天而降的火焰席卷大地……被烈焰覆盖而发出痛苦哀嚎的精灵同胞……被火龙狰狞且长满獠牙的巨嘴吞噬了的儿时玩伴……村庄、森林到处都是炙热的熊熊大火……眼中布满血丝的火龙在与中年精灵对视…… 当巨龙发起突击的那一刻……闪烁着白色光辉，落下点点星尘的朴素长弓，在没有箭矢载入，弓弦也被拉开的那一瞬间……犹如狂暴的野兽发出嘶吼一般，爆裂的狂风瞬间汇聚在张开的长弓之中……形成了一只由风与光融合而成的箭矢…… 在巨龙狰狞的巨嘴接近到中年精灵的面前之时……一闪即逝的光辉直接命中了巨龙的右眼……巨龙的身体瞬间停止，头颅猛地一回收，面朝向天空……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般的愤怒吼声…… 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中年精灵，抱着已被吓傻了的精灵少女，将之扔下了井底之中…… 乖，听爸爸的话，躲在下面不要出声。 少女在眼睛闭上前的那一刻，只看见一脸慈祥的父亲，微笑的看着自己……还有父亲的身后，那张开的、冒出点点火星、长满尖锐獠牙的巨大龙嘴……正慢慢的靠近……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寂静。 好似等待了无数个岁月，冰冷的感觉逐渐渗透进全身，想动却又动弹不得，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那令人悲伤而又痛苦的回忆…… 当精灵少女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个模糊的人影映入自己的眼帘…大喊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 “你怎么样？快醒醒啊！” 想要出声，但微微张开的嘴唇，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在眼睛再次闭合的那一刹那，一股温暖的感觉，顺着手臂从体外逐渐进入体内…… 将自己腰侧的医疗集成包打开，放入刚刚用过的注射针具，小雅很软的声音，有些萌萌的说道：“我已经给她注射了一针“注射剂X”暂时增强了身体的体能与抵抗能力。”（电磁针是能自动杀菌的，不用担心重复使用造成感染。） “而她现在的体温较低，应尽快换掉侵湿的衣物，并进行保暖措施。先把她背到装甲车内，一会我帮她包扎身上的瘀伤。” 听完小雅的回复，黄龙星二话不说便背起了又陷入了昏迷的精灵少女，向着装甲车小跑去。 正准备跟上的凌逸与罗强两人，则被黄龙星身后的小雅的拦住道：“现在准备的是对女性的急救措施，请男性们回避！” 虽然，小雅软软的声音给人一种很没说服力的感觉，但凌逸与罗强还是知趣的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精灵唉！” “我也是，和动画里演的差不多，但也有差别。” 听着凌逸的感叹，罗强也叹道。同时，捡起了刚刚黄龙星丢下的朴素长弓，与凌逸一起找寻着…可能对收集情报还有用的东西…… 从车后舱门走出的黄龙星，并没有回头看正在进行救助措施的小雅，反倒在关上车后舱门后，对着身旁正坐在地上的白萧说道。 “这座村庄已经被火龙夷平了，虽然她也是异世界人，但将伤患独自一人扔下可不好。所以，我觉得该带着她与我们队同行。” “我就知道，连长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白萧有些高兴的笑道。 “哦…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体贴的好男人了，对吧！” 微笑着的黄龙星刚刚开始自吹自擂，有些脸红的白萧的下一句话，就将黄龙星的本意给暴露了出来。 “哎呀…是这样吗？我还以为“领导”您是因为个人的特殊性癖，又或是因为那个女孩是精灵而有什么不纯的动机，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呵…呵……”（学姐开玩笑还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嘴上仍保持着微笑的黄龙星的额头上，不知为什么额头上流出了很多的冷汗。但被头盔上的目视镜所阻挡，却没有人发现这些。 来到异世界的第22天，深蓝纪元2285年3月5日。根据现有情报显示有巨龙出没，河畔村的居民都逃难去了，侦察连在“遗址村”救了一名无家可归的精灵少女，在被巨龙烧毁的村庄遗址上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遗址区域内采集到的土壤样本与深蓝星上的没什么不同，但构成元素及微量元素含量上，与其它样本区别比较大…… “连长，报告日志这样写真的可以吗？” 老班稳重的声音在行驶中的装甲车内响起，作为一个只有8个人的侦察连队的班长，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班，也不由得感觉到压力山大。 而侦察连的报告日志上，其简单明了的一句话，也让老班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但却不知道该写些其他的什么上去…… 挠了挠自己的头顶，但因为带着头盔，而没有挠到的黄龙星，沉思了一会后说道：“我也觉得太简单了。” “干脆这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黄龙星，转过身来对着车后舱老班对面的白萧说道：“萧姐，把那些地质勘探、修正后的地形环境、以及侦察区域内的自然环境，动植物等资料，做成附件输入到报告日志上！这样就看起来不就完美了嘛……” 时至中午，在遗址村勘察从而花了不少时间的侦察连，顺着原来来时的路线返回，向着闪耀山丘前进。 悬浮装甲车的速度很快，启程没多久便看见了先前经过的河畔小村。只是村口开阔地上乱停乱放的牛马车队，却引起了本是路过的侦察连注意。 那些装满了各种坛坛罐罐与行李物品的马车或牛车，就那样乱停在村口的开阔地中，没有一丝车队该有的整齐，东一辆西一辆的停着。整个车队离村口只有百来米远，但却没有任何村民在这些马车或牛车的附近，还被绳索拴住的马儿，正低头吃着地面上的青草…… 作为远征军异界侦察连的士兵，虽然黄龙星的团队刚上任没多久，但也是久经训练与考验的人。 在这一异常的状况，被透过射击窗口观察的罗强发现后，行进中的悬浮装甲车便逐渐减速，最后停稳、降落在一处小树林的灌木丛中。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河畔小村的南方，原先过过夜的扎营地则在河畔小村的村口以东。 迅速整理了各自武装，黄龙星带队蹲伏着，摸向了小树林的外围，利用灌木丛的掩护，通过树丛间的微小缝隙观察着，对面没有一人的车队，及略显安静的河畔小村。 趴在泥泞的草地之中，除了老班与白萧留守悬浮装甲车内外，其余人均跟随在黄龙星的附近，做着随时可能发生战斗的准备。 同样被动力盔甲所覆盖的手掌，轻轻擦去头盔前的镜片上的水滴。看着电脑眼镜上转过的数据流，黄龙星的左手背向身后，打了几个手势。 蹲在后面的凌逸瞬间心领神会，对着另一边的罗强微微点头，便半蹲着向着西北边走去，借着灌木丛的遮掩，保持标准的持枪姿势，沿着河流移动…… 罗强则轻轻擦去电磁突击步枪上的泥水，跟随在凌逸的身后，透过枪身上的瞄准镜，利用望远的功能，从河畔小村的木墙缝隙间，观察着有些什么情况。不时转头，跟上凌逸的步伐，再在另一个方向进入观察状态。 “目视确认暂时未发现异常，感应探测器上有显示什么吗？” “扫描发现人类级别的生命反应信号有167个，其他略大或略小的生命反应信号应该是牲畜。这和昨天确认的178个生命信号数量不同，少了11个人。而且从活动状态来看，只有9个人在村庄内移动，另外158个信号反应都位于建筑物中，动作比较少，大多数都原地不动。” 装甲车内，正观察着感应探测器的白萧，向黄龙星一一汇报了所发现的情况。听着耳机中白萧传来的话语声，黄龙星一时间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今天早晨村民还在组织逃难的准备工作，现在却又留下不逃了，但装载着各种家当的马车、牛车还都停在村口的开阔地内，这确实太奇怪了。 178个人，少了11个人…有158人在建筑物中，基本保持原位，没有移动…还有9个人在村内的街道上移动，具体情况暂时不知…看来得等凌罗小组的目视观察报告回来，才能确定下一步行动了。 “报告。” 大约过了5分钟，黄龙星的耳机中，传来了罗强冷静且沉稳的声音…… “目视确认村庄内，总共有9名穿着骑士盔甲，拥有短剑、长枪等武器的士兵人员…仔细观察他们的样子，及其盔甲花纹与服饰，初步断定应该是闪耀山丘攻防战役中的敌人，联合大军的某残部。” “他们的武器上面还沾有未干的血迹，不能确定是否是人类的…但我们在一座草房前，发现了三具尸体…好像是早晨见到的那几个民兵……那种削尖了当长枪使用的木棍，已经断成了两截，就落在尸体的旁边。” “暂时没有其他状况，完毕。”透过通讯耳机，罗强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身旁的凌逸用左手轻拍了两下罗强的肩膀，对着北边被河流隔开的对面树林一指，随后又做了两个手势。 罗强微微点头，跟随在凌逸的后方，向着先前凌逸所指的方向蹲走前行着…… “凌逸与罗强是准备过河吗？” 正拿着一张白纸的老班，看见白萧手中的感应探测器上，正显示凌逸与罗强的友军识别信号，慢慢的进入到河流之中，向着对岸移动…… “不用担心，这个距离及位置上，刚好处于村庄内那9个士兵的视野死角，又有木墙所阻隔，他们不会被发现。而且，动力盔甲是防水的，在没装备氧气罐的情况下，可以持续供氧5分钟，足够过河用的了。” 白萧柔和的女声解释着这些，老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再将手中的图纸放在装甲车的地板上后，便拿出一支笔开始画图…老班眼前的电脑眼镜上，还正显示微型的战术地图架构。 此时，老班、白萧等人的通讯耳机中，又传来了黄龙星的声音…… “凌罗小组已经过河，我让他们尽可能接近那座村庄，但不要被人发现。同时，将录制到的异界人所说的话传输回来，让我来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大家注意警戒。” 今天，对于河畔小村的居民来说，真是一场灾难！ 本来因为巨龙的传言，弄得人心惶惶，都收拾好了家当准备逃难……但所有人没想到，在即将出发的前一刻，村子里又来了9名穿着骑士盔甲的联军士兵…… 这些联军士兵与其说是士兵，还不如说是盗匪！浑身脏兮兮的，就和在泥浆里打过滚一般。一进来便封锁了小村庄唯一的村口，并逼迫村民将各自的马车都拉到村口外的开阔地，又斩杀了村庄的警卫…… 最后，不敢反抗的村民们便被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从那些盗匪的话语中，可以判断出他们还有同伙，且同样在做着类似的事情……洗劫村庄、准备进城的商人等等。 原本围攻闪耀山丘的庞大联合军队，在战役打响的第一天内便损失过半，伤亡惨重得难以形容。溃退的士兵在失去指挥官后，更是作鸟兽散。更多的溃军都逃回了自己的国家，但也有部分溃军在联合军解散后，转变为悍匪做着掠夺、残害平民的事情。 河畔小村所经历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无数正在发生的事情中的一件罢了。只是，包括加害者与被害者所有的人在内，都不知道的是…今夜也许并不会宁静…… “情况已经大致了解，现在就问大家准备怎样做？” 随着天色逐渐变黑，侦察连的众人，包括原先外出的凌逸与罗强在内，都已经回到了停在灌木丛中的装甲车旁。以黄龙星连长为首，就围坐在装甲车的侧面…… “他们只是异世界的人，和我们并没有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敌国的人。”罗强率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无论我们作什么事情，其政治目的都必须是明确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联盟派军来这个异世界，也是为了停战并保卫和平，确保深蓝星本土的安全。今天的敌人，也许就是明天的朋友……” 扫过围坐着的众人一眼，通过大家略微有些茫然的神情，老班接着说道：“而对于那些危害到公共安全的恐暴分子，联盟的法律就已经明确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样做真的好吗？怎么说，至少现在我们还是他们的敌人。虽然，那些淳朴的村民并不知道这些。”凌逸仍然有些茫然的询问道。 “村民死了很多人…那些士兵过去是，但现在不是……”小雅软软的声音，也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老班说的不错，从恐暴分子手中拯救被挟持的人质，是我们这些士兵应尽的职责所在。无论是党的政治目的，还是我们所接受的教育，都明确了恐怖主义是全人类的敌人。我们的行动，不论从什么样的出发点来说，联盟都肯定会同意。”白萧也适时地插话道。 “既然这样，那本队现在准备对被挟持的人质进行救援行动，以免迟则生变。那些匪军可能还有同伙，也不知他们还准备在这干什么…” “同时，为了不惊动敌人，从而打草惊蛇，导致人质受到伤害。本次行动应尽可能的隐秘，在敌人不知不觉之中，完成行动任务。” 黄龙星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同时看向还没有说过话的白超音与麦奇伟。 “我们遵从组织的命令，保证完成任务。”白超音没什么表情，很果断的说道。 “当然，我也不喜欢见死不救。”麦奇伟也表达了自己看法。 从刀鞘中掏出自己的军刀匕首单手旋转着，罗强转过头，眼神冰冷的说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天阴没有月光，等异世界的凌晨过后，3个小时吧…人类困意最深沉的时候。”（异世界的时间类似深蓝星的24小时制，但更短那么一点点。） 边说着，老班边拿出了自己绘制的地图，在地面上摊开…上面详细记录了多个行动计划…… “好，三点整动手，三点十分结束。” 右手指向老班摊开的地图，指着这座小村庄的构成图，黄龙星指挥道。 “整个行动过程中，不能发出12分贝以上的声响，不能使用大威力的武器。否则，就有可能惊动敌人，从而挟持人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战术方案呢，老班已经绘制成图…河畔村三面环水，北向连山。所以，敌人要封锁的话，一是南面的小渡口，那里有几只小舟。二是小村庄东面的唯一一个村口。” “从目视观察及感应探测器上，确认的情报来看……匪军连那个戴着红色披风的领头人物在内，一共有9个人。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封锁多长时间，但他们作息方案却很明确，外面只有4个人在站岗。” “在不考虑领头人物会站岗的情况下，下一次换岗应该也是4个人执勤，平均的一段时间内，至少有4人可以得到休整……” 当反射着光辉的繁星，逐渐被夜空中的云朵所遮挡住时，月光也渐渐变得黯淡……微风吹得灌木丛之间互相摩擦，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整个小村庄显得格外的安静，执勤的匪军忍着困意，打量着周围的小树林，还有一片漆黑的小村庄内。 倒在泥泞的地面中的尸体，却始终没有人去料理……蚊虫在尸体的伤口上吸允着，似乎正准备大饱口福……但对于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胆小鬼来说，至少现在还能睡一个不安稳的觉……在睡梦中祈祷，明天不会丢掉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