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贷款

    唐宁自然知道杜月笙这不是在开玩笑，即便他还没达到后期上海滩教父的程度，但现在整个上海敢这么公然招惹他的也不多，于是他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既然咱们都是股东了，那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杜先生帮忙。”

    杜月笙显然是对此有点意外，他是绝没想到唐宁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找他帮忙的，于是问道：“唐老板请讲，只要我杜某人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

    唐宁笑着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是跟咱们的生意有关。虽然我这两个月将银行的存款量提升了上来，但是如果这钱贷不出去的话，那银行也是没有盈利。我在贷款项目上有三个想法，在这里跟杜先生您说一下。

    官方贷款、外商贷款和大公司贷款这些早就被那些大银行给占据了，所以我现在的目标有两个，第一是继续走底层路线，主要服务于小商人和民间急需资金的市民，规则是500元以下的贷款，只需要有两名保人就可以放款，并且利息只定为百分之十。”

    杜月笙点了点头：“唐老板果然是仁善之辈，不但利息为业内最低，而且这种方式绝对会很受小商户们欢迎，可以为他们解决不少麻烦。不知道这另外两条路是指的什么呢？”（大家不要以为这个利率很高，要知道这是在民国，当时业内最低的利息是百分之十，普遍的都在百分之十五到十六，作品相关里我会贴出相应的背景资料，就不在这里占字数了。）

    唐宁继续说道：“另外两条路目前只是一个构想，暂时还没有能力去实施。第二条路就是针对刚刚兴起的大中型工厂，现在不只是上海，国内的大多数银行放贷时看重的都是贷款者的信用，也就是因人而贷。虽然这样做非常符合我国的国情，但是这样做并不符合国际规则，不利于现代工商业大宗资金的借贷和周转。

    现在好多新兴的工厂在建成厂房、购置机器之后，有限的资金都已经转换成了固定资产，于是手头就会缺乏流动资金，但是银行害怕巨额贷款收不回来，所以不敢贷款。我的想法就是将因人而贷改为因物而贷，无论是原料、产品还是机器、厂房甚至是地皮都可以作为抵押。

    第三条路是推行购房按揭贷款，也就是说购房者只需要支付三四成的房款即可以买到房子，其他的余款由银行来支付，但是购房者必须按月返还银行一部分欠款，直到还清为之，当然了，这种形式利息肯定要更高。”

    杜月笙拍手赞道：“唐经理果然是喝过洋墨水的人，这脑子就是好使，这样好的办法都让你想到了，我现在几乎就可以预见这种制度推出之后的受欢迎程度了。而且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唐老板你要拜托我的事情不会就是预防有人赖账吧？”

    唐宁竖起大拇指夸道：“杜先生果然聪慧过人，没错，如果这个制度实行的话，那么必然会有人赖账不还，所以到时候就需要杜先生您来出面了。”

    杜月笙一拍胸脯：“你放心，这种事肯定没有问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杜某人虽然不放印子钱，但谁要是敢欠我的钱，那绝对没他好果子吃，更何况咱们的利息这么低，如果这点钱都敢赖着不还的话，那无论咱们怎么收拾他，都不会有人阻拦。不过有一点，这笔股金是我杜某人自己投的，跟帮会没有关系，所以动用手下的时候，唐老板您多少得给兄弟们意思一下。”

    唐宁很是痛快的说道：“没问题，这种情况我都按照欠款的百分之十来提成，而且如果我遇到一些需要私下调查的情况时，希望杜先生手下的弟兄们也能帮帮忙，当然了，不会让他们白帮忙的。”

    杜月笙想了一下又问道：“我发现现在好多家银行都在争取钞票发行权，好像里面的利润非常大，不知道唐老板对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兴趣？”

    唐宁摇摇头：“一来是民生储蓄现在的规模实在太小，根本没有能力和资格来接到钞票的发行权，而且即便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我也不想碰这一块，因为这里面虽然利润非常大，但是风险也着实太大，一旦被人集中大量由本行发行的钞票前来兑付，那太容易造成金融风波了。”

    这话唐宁说的是很有底气的，前世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货币发行权的重要性，这是一个可以凭空增加银行资本储备的最简单的方法，简单的说就是在银行只有一千万银元的情况下，他就可以发行三千万的本银行银元兑换券，好处是携带方便，可以随时到该银行的各个网点进行兑换，但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发行过量，就很容易把银行的信誉都给搭进去。

    可能有的朋友会说，开银行的也不傻，为什么他要平白无故的透支自己的信誉、冒着被挤兑的风险去过量发行兑换券，答案很简单，因为有的时候这种事不是银行自己说了算的。就拿交通银行为例，他的货币发行权是北洋政府或者直接点说就是袁世凯给的，当时各地督军拥兵自重，中央财政枯竭，于是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不得不印发巨额钞票，由于钞票发行过多，从而引发了挤兑风潮，更可怕是在1916年和1921年北洋政府还发布了“停兑令”，虽然经过中国金融界多方人士共同努力，最后总算是勉强渡过难关，但交通银行的声誉已经摧毁殆尽。（详细情况作品相关里会贴出来，或者大家百度一下交通银行停兑令，就不在这里占字数了。）

    因此唐宁在明知道第二年就会发生这种大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再往里面掺和，躲都来不及呢。不过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一点是可以利用的，那就是凭借当时银行业内的政策：非发行银行向发行银行领用兑换券，只须交付四成现金和四成保证金即可，这样便无形中增加了二成的运用资本，增加了货币投放量。同时，发行银行每年还要向领券银行支付存放现金的利息，这样自然成为领券银行一笔数目可观而又十分稳妥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