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了的学校
2012年12月22日 传说，这是世界末日的开启日，这一天的黎明不会到来。 全世界世界末日的狂热信徒们都在昨日举行了各式各样的庆典活动，庆祝世界末日即将来到，全人类即将毁灭，所有的肮脏、罪恶都将归于黑暗的怀抱。 其浓烈的氛围就连楚长生所在的紫荆城这个小型县城都受到了影响。 前些天楚长生的好友，班里的活跃份子陆信还准备召级了同学们一起搞个庆祝活动，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反响。只不过，这个秘密计划不知道被谁不小心泄漏了，陆信得到了班主任的热烈关切，被请到了办公室好好辅导了一番，这个计划也就不得不随之流产了。 同学们大都一脸失意，可惜不已。 楚长生倒是松了口气。 依陆信这家伙的重口味，世界末日的庆祝活动，一定是惊悚级别的，虽然年轻，可心脏也不是这么吓的。 身边有这么个家伙，如果他到时候短命，绝对跟他脱离不了关系。 今天是12月22日，黎明真的不会来临了吗？ 在经过了昨夜的诡异之后竟然让楚长生在没有睁开眼前，想起了往常这个觉得荒谬，嗤之以鼻的说法，并一时心里有了些微的恐惧，以至于迟迟没有张开眼睛。 “长生，起来了吗？” mama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听到里头的动静，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应该早就起来了才对，这个孩子一向十分自律，从来都不让她cao心的。 “起来了。” 楚长生提高了声音回道，同时张开了眼。 眼前，一片亮光。 12月22日的黎明，辜负了众多人的深切期望，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坚强地来到了世间。这一天的天气甚至是相当地不错的。 刺骨的北风也变成了柔和的南风，虽然仍有些大，但不再那么寒冷，天上的太阳也在多日之后爬出了云间，将万道霞光洒向了人间，连电线杆上站着的成群结队的麻雀，也叫得十分热闹。 楚长生穿好衣服漱洗完毕出来时，早餐已经做好了。 mama正在摆碗筷，爸爸拿着报纸坐在餐桌前看，只有meimei则还没有看见人影，她总是喜欢拖到最后才慌里慌张地往学校跑，以前楚长生都会等她，不过今年她上了初中之后便和也住在这个小区的好友陈丽一起进出，倒也省了楚长生不少事。 听到脚步声，爸爸抬起了头。 “爸爸早。” “嗯。” 爸爸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看报纸了。 mama却有些担心地问道。 “脸色有点儿不好，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天假，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长生这么说。 但事实上，今天他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头似乎有些微微地发热。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过了早饭，时间还早，楚长生背着书包不紧不慢地朝学校走去。家里离学校并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就在楚长生经过一棵大榕树的时候，一张大大的鬼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楚长生却没有任何反应，十分镇定地伸手推开了陆信的脸。 “别闹了。” “没趣。” 倒吊着的陆信没意思地抱怨，取下了面具，从树上跳了下来，动作潇洒帅气，惹得经过的女孩子们连声惊叫。 陆信却像没听见一般，心里还在想着看来这一招不太管用了，以后得换个别的招数。 幸好楚长生没有读心术，要不然，只怕头又要疼了。 性格安静温和的和平主义者楚长生也搞不清，他是怎么和喜欢追求惊险刺激的冒险份子陆信成为了好友。但这一段孽缘要追溯得追溯到两个人幼稚园时候起，以后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能持续到两人白发苍苍、入土盖棺的时候为止，楚长生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而时不时吓吓楚长生就是陆信极度不良的恶趣味之一。 “对了，昨天晚上的血色月亮你看到了没？” “嗯。” “真好，”陆信满脸地懊恼：“都怪我jiejie啦，拉着我帮她缠什么毛线的，害我都没有看到。” “缠毛线？” 楚长生不解地问道。 他说是的可是那个陆佳人吗？ 陆信挥了挥手。 “那个不重要啦。倒是昨天的月亮，真的像网上说的，有那么大？真的是红色的吗？没有弄错？” 陆信兴致勃勃地追问。 陆信不说，楚长生也就不追问了，他的好奇心向来缺乏，与陆信旺盛的好奇心正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比，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陆信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楚长生一听这语气就晓得他又准备说些吓人的言论了。楚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听，可是，陆信想说的事情，你阻止也是没有用的。 果然，不待楚长生回答，陆信就又以这种讲鬼故事的口气继续说道。 “昨日是冬至，冬至是什么节日？告诉你，这一天可是一年当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这一天的阴气最足。所以啊，有些地方，也把这一天叫作鬼节。” 鬼节。 这种说法楚长生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有些稀奇。 陆信历来觉得楚长生好奇心极度缺乏，这回难得见他露出好奇之色，当下就滔滔不绝地卖弄了起来。对于运动超好，成绩一般的陆信来说，少有在成绩优良的楚长生面前卖弄的机会，这回讲得特有成就感。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了学校，路上不停地有人和陆信打招呼，高年级的也有，低年级的也有，男生也有，女生也有，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偶尔也有同楚长生打招呼的，不过，却是少得多了。 两人刚到教室，猴子张强就跳了过来抓着陆信紧张兮兮地问道。 “陆帅，怎么样，昨天看到了没？” 陆帅是陆信的外号，不得不说，相对于班上奇奇怪怪的各式外号，比如说猴子什么的，这个外号好听多了。 不待陆信回答，他又懊恼地道。 “都怪我妈，拉我给她穿什么针，那么小的眼，弄了半天，害我什么都没有瞧到。侯爷、竹竿、仙女、伪娘他们几个都看到了。陆帅，你呢？应该没有看到吧？” 张强满脸期待地问道。 “当然——” 陆信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张强从希望坠入到了绝望的深渊，张强沮丧得恨不得跳楼，他拿着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墙，边撞边激动地说道。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同我一样倒霉啊，每回最倒霉的就是我了。” 张强陷入了对他悲剧命运的自怨自艾当中。 “是当然看了呢？还是当然没有呢？” 笑着问的是外号叫伪娘的徐仙宇，长得那是齿红唇白，还留着一头长发，在这个到处都是清一色短发的中学里尤其扎眼。伪娘家里是开算命馆的，家里有好几个大师，据说连省里的高官都不远万里跑来紫荆城这么个小地方专程来算命。而且，他mama还在省台里做了一档叫做什么《怪谈》的灵异节目，据说十分红火。 “还是你聪明。” 陆信对着徐仙宇竖了竖拇指。 “好啊，陆帅你竟然耍我，看招。” 猴子张强怪叫，对着陆信追杀了过去，闹成了一团，旁边看热闹的也有，出阴招的也有。有陆信在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安静得下来。 楚长生走到了他的座位，放下了书包。 “早。” 旁边传来如同蚊呐般的招呼声，在一片热闹之中，几乎让人根本就听不到。而打招呼的人也低着头，手里抓着一个素描本，好像这声招呼根本就不是她说的一般。长长的黑色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如果不是楚长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招呼方式，还真会忽略到。 这个女孩叫做李小曼，是楚长生的同桌。 “早。” 楚长生回了一声，就拿起书看了起来。李小曼则又低下头开始在素描本上涂画些什么。虽然同桌了快三年了，但他们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像别人这么亲近，这一句“早”几乎是他们之间对话的全部了。 但对此状况，当事人楚长生和李小曼显然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楚长生专心地看着书，很快周围的喧闹声都被屏蔽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这才将他从那个隔绝的世界唤醒。 这一下，却发觉了一件奇怪的事。 往常坐了四五十人的教室，今天竟然只到了三十来人，还有一二十个座位是空荡荡的。虽然现在是冬天，天气也冷，第一堂课迟到缺席的情况的确比较多。可也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几乎空了一半的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 不说楚长生有这个疑问，第一堂语文课的左老师白皙的脸都铁青了。 而半个小时之后，王校长的脸比左老师的还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