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寄托
还有这最后一项，速度。 也是甘一柳自认花的时间和精力最多的方面。 犀兽在判定之余，向甘一柳看了过来，不知怎么，他感觉此刻的甘一柳有了些许变化，离得有些远，犀兽也有些感受不到。 “犀兽大人，我也觉得这次螳螂妖的综合表现不错呢。”犀兽听到声音回过神。 眼里隐隐光芒一闪，仿佛依稀看到了过去的场景， “是不错。”他点头。 这应该是甘一柳机会最大的一项了。他想，还有紫星七踏呢。修行了紫星七踏，如果是无比熟悉的人，自然能从其中看出来。想要看出来，其实很简单，他们走路，都会不自觉地，将整个足底全部覆盖地面一遍，却看起来和平常人毫无差异，或许天生有这样走路的人而且不少，可是，这样的弧线和前倾的姿势，在熟悉紫星七踏的人的眼里，几乎不可能是巧合。 “一柳小子，我相信你的确不知道紫星七踏，但我还真不相信你是天生就这样。”，“让我来看看，你全力激发之后，会不会使出来。”犀兽心里道。“我也想看看，你以后，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立足。”犀兽不知怎么，对甘一柳的想法，却不仅仅局限于现在。 在清音身后的甘一柳沉默了。 不论怎样，我只会尽力一试，哪怕希望如此渺茫。从澎湃期待，到自己不能入擂，其实他知道也猜到了结果，可还是有那样一种希望被击碎的难言。 他的心，越来越冷静。 在清音轻松完成之后。 甘一柳竟出奇地没有成为围观在她身边的普通一员。甘一柳对着清音大声道贺和欣喜之后，平静地，一步步直到站到台上。他最强大的，现在，本来就不是能够外显的玄力，而是内里，已经有些雏形的心力，此刻的他，那种逆意，化作了绝对的冷静。 “三炷香，拿走我手上这朵花的一片花瓣，回到你站得地方。”，代表者是对人类很亲近的“长依”。不知怎么，她自知也还是对甘一柳有了很多了解，此刻却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的甘一柳，似乎很冷静，关键是第一个冷字，更多。每个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是吧。她想了一下。 一丝紫气，真的出现了。它在甘一柳脚边，似乎有些顽皮，有些固执，有些温柔，又有些倔强。只是除了几位地境上乘和地境中乘顶峰的大妖之外，他们都没有察觉。 “咻……” 甘一柳现在像是在水里根本看不清而一窜而过的鱼，有那种直直向前飚去的果断，可带起的尘土显示着，甘一柳看似走的完全是直线，其实，他在不停地修正着他初时瞬间迸发的速度，他已经开始对第二踏有了自己的理解。换句话说，第二踏，已经不远了。 他像是一支被无尽动力弹射的箭矢，对着那片花瓣奔去。 不过，这考验可不会那么简单，不能打乱其他的花瓣。也就是说，速度够快，还要，控制到达和出发时的力度。 甘一柳在快要到达时，竟， 轻轻跃起。他像是早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片花瓣，也不知道多远之前锁定，在还有十米开外，他就已经轻轻跃起。 他甚至感觉到了气流，像是水一样包围自己。玄力海，一阵轰鸣，久久都没有进步的玄力海，终于来到了那个刻度。 地境中乘，稳固。 他的身体瞬间似乎在吸收玄力。 所有关注着甘一柳的妖怪都知道，甘一柳可能是有所突破。 可是对甘一柳而言，心里却咯噔一下。 “不……”，甘一柳心中狂呼了一声。本就强调变的第二踏，看重的就是身周环境的适应和最小的影响，学会随机应变。 甘一柳直接整个身子侧了起来，他知道，这样带起的风也会最小。 明明身体狂呼着要在空气中吸收真正稳固之后的那一瞬带来的玄力空隙，却被甘一柳生生压住，甘一柳感觉玄力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卷起，似乎对他强制不让突破表现的不满。 “不……”，我至少要在最擅长的速度，让清音对我刮目相看，让无雅居的，是的，亲人和朋友们，知道我甘一柳，终究会昂然立着，而不是永远会被更强大的别人，护在身后。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终有一天，我也会真正顶起自己的东西的。甘一柳无时无刻不是这样想着。 他本来伸出的两个手指打算捻下那片花瓣，却因此改变，变为了左手，他身体直接横了起来，自己和自己身体带来的风朝着长依刮了过去。 长依知道甘一柳本来就对速度的确有很奇特的天赋，但还是正对甘一柳的速度表示赞许时，没能反应过来还会遇到甘一柳没办法完全控制玄力游动的窘境。 甘一柳摘下了那一片花瓣。但是，直直掉进了长依的怀抱。 甘一柳什么都没管，朝长依的手中看去，花瓣，除了他摘下的那片，没有坏。再尴尬，甘一柳也得这样做。 他直接踢了长依一脚，尽量地轻，只为了尽快获得反弹的力量，倒是长依轻轻退了一点。 对妖族还没过五十依然正值青春的长依脸还是红了一下，倒不是无雅居不注重婚配，而是长依太过独立，从来都不愿意因为年龄一定要怎样。 她刚才，还真是算和甘一柳来了一个亲切的半拥抱。 台下清音不知怎么，看到这里心里莫名有些气。 甘一柳再顾不上其他，那种在空中再次转换方向的能力再次帮助他，他轻轻稳住身形。又是刷的一声。 他已经站在了原地。 不过一息多。 甘一柳朝长依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脸有些红。抱拳深躬身以示歉意。 倒是长依摆了摆手。 清脆地道，“我认为你，通过了。” 早就觉得自己能通过的甘一柳，终于心中放下了大半悬着的石头。 台下，所有的评判者，尤其是青鹏本来喜欢冷酷的脸，看到甘一柳带了紫气的那一脚，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没能马上想起来。 “通过。” “通过。” 当最后一句，通过出来时，甘一柳似乎被抽去了什么力量。温暖的笑容，重新出现，照耀在脸上的光芒，似乎都变亮了些。 甘一柳的笑容大大展开，那一丝冷意，再没有丝毫。 他就在擂台上，轰鸣一声，不算庞大但依然有气流的玄力，期待已久地进入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也慢慢更加浓厚和丰富。 “怎么打个滚啊，不会是要占长依的便宜吧。”，一个喜欢长依的妖怪叫道。 “是啊，这个甘一柳。”他们两个因为长辈不喜欢人类而都不太喜欢甘一柳，当然，也没有特别讨厌，只是现在，好像讨厌又多了一些了。 …… “咦，他这是在？”。 此刻，四周越来越多的议论声终于起来。 “他难道刚刚是因为突破？”， “他的速度怎么会与他的实力相差那么大。” “人类是不是都跑的很快呀？”，还有咬着指甲的小妖怪睁大眼睛在问着长辈 …… 甘一柳站起。身体似乎不再像是刚入地境时感觉力量澎湃，反而带了丝丝柔软，这也是地境初乘稳固之后，产生的对身体更好的把握和感觉。甘一柳轻轻握了握拳头，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啊。”他在犀兽的讲解中已经知道每个被标定的实力晋升，但他还真没感觉到太多不同。 哦不对，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还有，他体内玄力海，能承载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厚重。毫不夸张，修行者一直以来都在不停前进，但从来不会落下对玄力海稳固的修行，甘一柳此刻玄力海的稳固性，基本上已经算是跨入地境中乘了。 刚感受完，他一睁眼。 此刻，基本上算是所有妖怪的目光，全都看着他。 毕竟这已经能被感应到的玄力汇集，让所有人也是察觉了。 要知道，对妖族而言，每一次突破，难度比起人类，会大很多很多，能在这样的时刻突破，也一样让妖怪们觉得太过匪夷所思。甚至连清音都短暂惊讶了一下。 “哈哈，很好，很好。”犀兽在东面擂台的声音，充满欣喜。 “继续。”，他朗声道。 于是被暂停了的喧闹，重新鼎沸起来。 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注目的甘一柳，却好像紧张少了些了，还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尤其是，他回过头，看到台下清音对着他，展颜一笑。 我会变得越来越好。甘一柳心里道。 无涯，富有节奏和轻快的判定和考验的声音，继续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