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见
他还是跟丢了。 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眼中消失，甘一柳心中仿佛被什么掏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再也没有力气。 甘一柳眨巴着眼睛，终于动了动四处都麻了的躯体。 深深吸了口气。有一种说不清地伤感划过他的眼睛，他抿着嘴转身。 甘一柳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却一下子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下，他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 不过离他十米，一个十六七的女孩，静静地立着。她似乎害怕甘一柳看不见她似得，故意挺直了腰杆。她就像白云与蓝天，夺走甘一柳飞扬着的心所有的注意力。 那抹浅浅绿色衣衫，应该是被大树的绿色所折浅，可是也让她显得白皙无比。她头发端端正正地束着，乍眼一看肯定会毫不犹豫有一种端庄淑女的感觉。 她的脸有些圆嘟嘟的，瞪着有些显得惊讶的眼睛大大，鼻子和嘴唇的轮廓虽然不是那样完美和挺拔，却柔和无比，和甘一柳听到声音之后想象的样子不谋而合。却又带着一些可爱和孩子气。 她的双手不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垂于腹前，却更显自然。 甘一柳就像站到了白色的镜子上，整个镜子毫无顾忌地只有眼前的女孩和自己，交相映衬着，旋转着，甘一柳脑海也真是不停地转着似乎都有眩晕。 他痴痴地看着前面的女孩，越来越远地想象着…… 最美丽的年华里，最美的相遇。 甘一柳的世界里，现在就剩下了这样一个女孩。 可是对面的女孩却按捺不住了。 “哎哎，你……你是谁？”眼前这女孩的声音似乎说话有些拗口，但果真是轻柔，却又不乏跳动般的活力。甘一柳很喜欢听这声音。 她奇怪地打量着甘一柳。毫无神玄大陆对女子优雅而腼腆的习俗的顾忌。 甘一柳一惊，自己也不知道走神了多久，就这样看着她毕竟非常不礼貌。她的声音真好听，他还想着。 “你……说话啊。”，“是听不懂我说的吗？”，小赤兔倒还真以为是她的发音不太好。 甘一柳这才转过神来，见小赤兔直勾勾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却又立马看着小赤兔。 “你……你好。”甘一柳脸蹭的一下红了。心中如已经冲破天境般满足。 小赤兔却不答话，转动着眼珠子，上下左右看着甘一柳，像是看到了怪物。 倒是甘一柳实在被看的头皮发麻。 她不会真是妖怪吧。甘一柳心中直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但他的确很紧张。 我的衣裳是不是太不好看了，他心里又念了一句。 她嘴似乎还有些生涩地说了一句，“你是谁？” 甘一柳低了低头，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颤。 “姑娘，我，我叫甘一柳。”他心中抛开了一切所谓的思考，快速地说道。 正想再问小赤兔名字的甘一柳，却听到小赤兔低低自语。 “甘……一……柳，这是什么？”，她还在思索着。毕竟已有灵性的妖族的语言和人类大不相同。 甘一柳鼓足勇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她睁大了眼睛，偏着头，似乎在想自己应不应该告诉这个人类自己的名字，其实只是还有些不适应甘一柳的语言， 甘一柳却紧张的很，难道她不愿意告诉我？ “我，我是小赤兔啊。” “小赤兔？”，甘一柳却理解为“晓赤兔”。怎么好奇怪，他也偏头想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小赤兔说话变得自然多了。 “我……说什么啊？”甘一柳挠了挠头。 小赤兔看他这样子，却有些呆呼呼的。从小在内围核心，也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其他，她却觉得人类也肯定很好玩。 还是母亲是对的，这个人类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好像老老实实的样子嘛。不过她也不是小孩子，还是保留了一些警惕。倒是甘一柳，他实在想不出这样好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会是坏人。 …… 少男少女的声音，干净而又清雅。 学了很久的人类语言，终于派上了用场，小赤兔开心极了。看着这个人类男孩一脸开心的样子，她还是相信母亲，人类果然还是不错的嘛，她在家里和周围，总是被说唠叨，好多时候说的话大人也不完全听。 “他们最开始都不让我出来，在这里洗衣服。哼。” 却是各大家族都是以内层核心的纯净湖水为食，本来能化形的妖怪就很少，何况对衣服要求又这么高的妖怪。他们本就不会让她这个兔族小孩乱洗什么衣服，以玄力轻松拂去灰尘即可，而且，它们自己大多也没有衣服可洗，所以就这样也成为小赤兔出来的理由。 小赤兔有意要吓吓这个人类。 “不过，我是我们那里最厉害的。”所有的她倒也不是完全夸张了，同她同龄的妖怪化形都不到，那自然是看起来她的确是小妖怪里面的王了。不过接下来这句， “我一拳就把他们全部全打趴吓了，他们尾巴都不敢鼻子都不敢翘一下。”小赤兔脸上神采飞扬，又要大大将自己偶尔的一件事夸起来。 甘一柳却是大多时候都在听小赤兔说什么这样那样也听不明白名字的什么，什么又扎了她一下啊，总是赶不上她啊一堆堆，说得甘一柳从最开始还努力听，后面都听不明白了。甘一柳喜欢听小赤兔的声音，所以根本不舍得打断。 “怎么样，我厉害吧。”小赤兔有些心虚地想着，不过还是觉得，好像人类真好骗啊。 “以后，我就保护你了。”小赤兔拍拍胸膛。 甘一柳不知道说什么，就使劲点着头。 …… “你这个人类，还不错嘛。”甘一柳喜欢听小赤兔的声音，有些明亮，扫清了他无数郁结。 天色有些发暗了。 “我要回去了。”小赤兔还是离甘一柳几米的距离，她毕竟也不能完全相信甘一柳，沼泽里那么多妖怪，有很多对人类可算是深恶痛绝。 “要我送你回去吗？”甘一柳心里有些不想，可是时间的确过去的太快了。甘一柳没有问她住在哪里，毕竟他猜测既然是隐居的，那必然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不用不用，我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时候倒是难得腼腆了一下。毕竟每次害怕回去太晚被犀兽重罚，所以都飞奔回去，打落喜欢钻研稀奇玩意儿的“其光伯伯”的东西，扯掉浑身是胡须的“须弥大叔”的大把胡须……是常有的事。 “你还会再来吗？”甘一柳的声音很少却终于出声了，低低的。 “看情况吧。”还是那样柔和的声音，可甘一柳听到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小赤兔都快跑的没影了，似乎还拿起了一个小小木盆。 她的反应好快啊，甘一柳就看着小赤兔离去的影子这样想着。 等小赤兔走远，甘一柳高高地蹦起，我居然跟她说话了。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他的全身自由地舞蹈着，还哼起了自己都唱不准调子的缇国歌谣，想着那张脸，没来由的心里欣喜。 不过估计小赤兔如果又看到，一定不会只问问，直接真得把他当做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