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静
刺眼的阳光带来一片烘烤般的温度。 我是不是有点笨啊。甘一柳明明身体里已经有了玄力，却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将其运用出来。也就只有归一步法给了他速度的优势。他眉头深深皱起。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永远无法掌握玄力，就算有那些风景里面的一部分会帮他，他却迟迟跨步进地境。 此时，他也只是感觉自己的皮肤更加坚韧了。 跨不进地境，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很多事。他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发泄，只是心里有什么烦躁难以表明。 沿途走过斩首湖的人，大都三三两领结对而行，出门在外，也没有人会太过主动地找人结伴而行，当然，甘一柳也不可能去找人同行。 不过还是有议论声，似乎在说着什么。甘一柳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很多人都在谈论他，谈论他那种独自一人。一个少年心里，偶尔出现的那种孤独，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开始在他身上显现一种奇怪，尤其是他脸上，还有将要回到段国不敢揭下来的面具。 “这人是谁啊，怎么感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胆子还真大。”的确有这样的低声议论。不知怎么，甘一柳凝神去听时，他可以听清很多声音。甚至有一次都有听到树叶落到水里的那种声音在他出神的时候传来。 现在都有人想要来打劫甘一柳的冲动了，但还没到第一山的深处，虽然这里混乱，但人与人之间的戒备，倒也没有人有真的来打劫这个戴着面具，将所有头发束住露出高额头的男孩。 甘一柳不敢展露速度，只老老实实，打定了主意地骑着一头小毛驴慢悠悠。 “那人好土啊，他怎么不干脆自己走路算了。”后面又传来一阵女子的轻笑声。 “还是继续赶路吧。”月忆有些冷漠的声音。 “知道啦，师姐。”月红和月蕾在后面应道。 甘一柳只是埋头，他只是不想遇到太多波折，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到姜家。他想知道姜家怎么样了，还有形大叔当初告诉他姜家的近况时语气并不怎么乐观，似乎有什么要发生。 …… “小子，要不，你把驴子卖给我吧。”，“哈哈哈哈……”甘一柳手微微发颤地交出了三两银子，眼睛也仿佛睁不开般地眯起，似乎是得了什么眼疾的样子。 “小子，你是不是要从我们这边过去跳湖啊。”第一山的小守卫嘲笑道。虽然很多大一点的宗门弟子他们知道不能惹，但像这样老老实实，傻里傻气的小子，却被守卫们嘲讽了不知道多少句，才被放行。 甘一柳怎么会没有丝毫感觉呢。只是有更重要的东西早已经占据他的心思，他只想赶快回到姜镇。 “走吧，走吧。”，“下次记得再找我们，我们少收你些过路费。”这几人又哈哈笑道。 “是是是，多谢。”甘一柳松了一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他额头上的汗珠豆大滴下。这三大寨子里的第一寨过了，第二寨只要过了，甘一柳觉得应该问题不会太大了，因为第三寨据说要找什么有缘人。 关我什么事。甘一柳心里道。 嗯？甘一柳的身后，刚刚看到他的那种柔弱样子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身负长剑，但长相却是有些尖利，另一个看起来却是笑容满面，但很明显笑的厉害，跟守护谄媚时眼角的皱纹一堆。 不妙。不知怎么，他就是能隐隐感觉到这两个人并没有太多善意。 这里的人，只要身负玄力，根本都不屑抢劫甘一柳这样的人，可还是有其他人，会想看一看甘一柳似乎有些矮小的身体上的包袱里，还有没有剩下的银钱。 “走……”这笑面人轻声道，摆了一下头，朝着甘一柳的方向。 甘一柳心中着急，他凝神听到，又斜喵了一下，不敢表现得特别，只得硬着头皮四处找一些人多的地方，看能不能避免被抢劫。 要是甘一柳骑着老虎，恐怕没有人敢放肆，可偏偏他骑得是一头驴。 那两人不慌不忙，习以为常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程一个椭圆形地似乎慢慢赶超甘一柳。 又是一只可以欺负的羔羊，在他们眼里，这是已经跑不掉的羔羊，只是不怎么肥。 “吁……”这驴子本来这么热都不想走，看前面有什么挡住了，马上停了下来。 甘一柳心中一紧。手上悄无声息地玄石放在驴子耳朵上，驴子摆了摆，却被扯住耳朵，最终没有再动。 “小兄弟，这天这么热，要去哪里啊。”那尖利人说道，语气却一听就是那种地痞，他的脚在抖着。 “你看我们都没有坐骑，能不能把你这驴子借我们？”，笑面人道，“我们会保护你的。”尖利人看甘一柳的确有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继续接话。 “两位大侠，我……我实在，只剩下这驴子了。”，“我要去探我家亲戚，能不能行行好，多谢你们的好意。” “好小子，居然敢拒绝我们。” “不是，不是，我。” “不是你？” “乖乖交出值钱的东西。自己滚吧。”他们不再调侃。 因为搜鳞上人留下宝物的遗迹耽搁了反而落在后面的月忆，在那几个守护点头哈腰的样子里，来到了第二山。 “哈哈，师姐你看，是那个傻傻的蒙面人。”她们两个都才十四年纪，接受师父的嘱托，不要生出是非，所以也没有要管的意思。但月忆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行事大方向听师父的，小方向却总是自己拿。 她实在是很讨厌那些喜欢欺凌弱小的人，比如现在看到两张讨厌的脸正丑恶地想要逼一个赶着驴子看起来还有些困顿的人，一个平凡矮小的男子，而且看起来那男子年纪并不大。 包裹却因为被甘一柳与死死拽住而没有被夺走。另一个人说着就要赶驴子。甘一柳另一只手只得拿下玄石在手背。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甘一柳，就看到一个蒙面女子自顾自朝他们走过来。他们三个很默契地都顿住。因为这一看就是一位身负玄力的修行者。 “放开他。”就这么一句，尖利人和笑面人赶紧跪在地上， “少侠饶命，饶命。”两人的口吻一致，“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朋友，我们马上滚，马上滚。”是的，月忆就那么一站，两人直接滚了两圈才拔腿狂奔。 甘一柳心中一喜。 “多谢女侠。”甘一柳说道，他然后赶紧一手将玄石装进了包袱。只来得及看到这位竖着高冠，白色衣裙的女子一眼，又赶紧收拾包袱和驴子。等他收拾完时，月忆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甘一柳却完全没有主动说是不是可以同行以寻求庇护的话。 月忆想了想，这人真是愚钝。算了。然后她们就走了。 本来她也只是如果看到这些就会出手，但也没有想象那么太托热心。 等甘一柳认认真真地整理好，拍完身上的灰尘，那阵香风早就过了。 远远还有说月红和月蕾说话的声音。 甘一柳一阵自责。不过我又能怎么感谢她呢？他想。他的确算是被美救英雄了，甘一柳心中苦笑。 “师姐，你不等那个人了啊。”前面，月蕾道。从小也算锦衣玉食的她们也只是把甘一柳当做一个谈资。 月忆却并不答话。 “继续找。”“除了大蓝门，还有一把钥匙应该也要出来了。”她们和那两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男子都知道对方有一把钥匙，但还差一把。 “是，师姐。”她们手里拿着钥匙，离开主干道，细细继续感应着。 甘一柳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他还是在运行着身体里的玄力，一遍遍地游走，怎么没有什么意义呢？甘一柳只是觉得现在这玄力变多了，在身体里游走的速度变快了一点。但他不知道，就像沟渠一样，普通人沟渠满了，就会成就地境，自动扩充和滋润身体里的玄力海，而他的那个水渠，实在是有些宽，那精纯玄力滋润的，就仿佛在加固那沟渠，这样，玄力以后不论怎样，只要不太过猛烈，都不至于冲破他的身体而使他受伤，而且这样，他以后，能迅速使用的玄力的数量和质量，都会是一个飞跃。 三寨的第二寨，却是比第一寨更难通过。其实刚才他如果能请求月忆的话，三寨根本不敢同仰月门正面为敌，肯定都会直接放行。 不过，在见到过几场厮杀还有数十场小范围的打斗之后，甘一柳还是顺利地走过了第二寨。第二寨那些守卫看他这番模样，盘都不想盘问，踹了他一脚就放行了。 第三山，姜镇，我要回来了。甘一柳心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