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同
刀却是还正和甘一柳热切讨论着呢。 他本来不打算告诉甘一柳，但细细思考良久，还是说出了一堆疑惑。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还带着一堆各种推测。 甘一柳只能想到应该与他那只见过一次面的雅菜道人师父的缘故了。他错过了第二份礼物，其实这第二份礼物，说来也简单，除了第一份的礼物的补充，是啊，就是紫星七踏的前五踏，不同的是，里面蕴含了姜无和雅菜道人曾经的探讨，也就是那时姜无曾探索过的无数思路，对真正的高手而言，是无价瑰宝。 不过，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原因。 刀却只道，难道是一柳有奇遇？马上又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到会有高手愿意把传承给甘一柳。 有神秘高手相助。一定是有神秘高手相助。只是，为什么三尾虫只找一柳呢。刀还在难以明了地想着。 …… 汀雨却越想越不对劲，的确，那种翩然而又独立的感觉在汀雨心中踩下了脚印。但，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 难道，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可我感觉他也就和我一样的年纪，难道是某个隐世天才？ “刀叔，缇国这里的人穿的都不怎么好看啊？”甘一柳四处张望着。的确，很多人总体都很高大，甚至有好多女子，都比甘一柳高那么半个头。 刀还在收拾着行礼，刚刚系上最后一个带子。却又调侃道， “郡主很好看啊，一柳你说呢？” 甘一柳说不出话。门外轻声轻脚过来站定的汀雨隐约听到好像在说她，正专注听着。 甘一柳不答话，几步就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吱呀”，门打开，甘一柳本来要跳出去的身形差点摔倒。 这段时间，汀雨总是偶尔过来看甘一柳，虽然甘一柳也很开心，但也是知道她过来的原因，所以并没有那么多想法。 不过这次却是吓到甘一柳了。 “郡……郡主。”甘一柳看了她一眼，又像往常一样低下头。 汀雨看着甘一柳有些逃避和闪烁的眼睛，难道他真的只是那金色人影救回来的孩子？ 她也听秦侍卫说，那人应该是与这叫做刀的人相熟的，不过刀说来说去，就是金色人影已经离开。 汀雨看甘一柳身上还有一个包袱。 “你们要走了吗？” 甘一柳这次却想到接下来就可以到处看这些沿途风景了，心情也是大好。他猛然抬起头，直直看着汀雨。 “是啊。”如宝石般亮起来的眼睛，却让汀雨心中露出一丝熟悉。她没有看真切，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就是想找到那个人。 “郡主，我们先走了。”甘一柳说完，小心地绕开挡在门口的汀雨。 “刀叔，快点啊。”甘一柳蹬蹬蹬地走下客栈的楼梯。 这人好奇怪，为什么对我都没有任何讨好的感觉。汀雨都快对自己的样子不自信了，这个人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容颜似的，她却不知道，这种特别，在她心里留下了独特，隐隐和那气度不凡的金色人影重叠。 只是，她怎么可能想到，那就是甘一柳呢？ 甘一柳怎么可能没有那种爱美的心呢。只是越是美丽，甘一柳就越在心里提醒自己，我不能离她太近。不为其他，自己，不过是一个被通缉甚至永远都只能带上面具的人，哪敢想什么称之为奢望的东西。他只会向前，就是为了打破这种命运。 “来了……”刀回应着带着活泼的甘一柳，似乎隐隐回忆起了那个什么都想不明白所以只知道懵头懵脑跟着少主到处跑的日子。 “郡主。”刀微微行礼，“我们就告辞了。”刀说完，径自离开。 汀雨却还在看着甘一柳往前跑着的背影。失神般地没有言语。 “秦侍卫，他们要去哪里你知道吗？”汀雨问。 “好像是斩首湖那边。在我们雪岭南边。”侍卫头秦侍卫躬身道。 “秦侍卫，我们要往哪个方向？” 秦侍卫却是有些不明白。 “我们与他们有一段路相同但方向不同。他们是要去南边，而我们要去东边。” “哦，这样啊。”不知怎么，她看着能欢快地奔跑的甘一柳，心中竟有了些不想回去的感觉。 “我也想去斩首湖那边。”汀雨犹豫了之后道。 “郡主可是要追上他们？”秦侍卫心中震惊。 汀雨现在也觉得奇怪， 因为她是，缇国雪岭的小郡主。她从小就被教育着，不要同那些普通的刁民一起。 她曾经以为那些所谓最下层的人，都是想象中为了一些些小小利益而撕破脸皮甚至拔刀相向的印象，有了很多改变。他们也会有那种四处奔跑而全然没有顾虑的欢喜。 她没有答话。 “我们走。”她也快着步子，似乎想要丢下什么。 “郡主，郡主。王爷还在……”还没说完，只得踏步赶上汀雨的速度。 花了整整一块玄石，相当于千两银钱，他们踩着两匹高壮铁蹄马飞奔而去。 刀听到身后那种规律的马蹄声，身上一下子紧绷。再细细一看，却是那算是一起待过几天的郡主。 甘一柳却还在看着说不出种类的花，远的似乎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的山，心中自然。 他也回过头。 “你能等我一下吗？”她的样子，漂亮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柔弱。她从小的习惯让她语气里还是带了一种小小的命令的口吻。 “有事吗？”甘一柳的声音充满平静。他被三尾虫撕咬得比较厉害的腿还是有些痛，但已经没有大碍。当完全放下一些幻想，甘一柳反而释然。 甘一柳抬起头，眼睛里有一丝迷茫不过很快就没有了。汀雨看着那双眼睛，不知怎么愣了一下。 看着甘一柳唯一可能还称得上漂亮的眼睛。她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什么。 “郡主？郡主？”甘一柳使劲晃着手指。 汀雨反应过来，脸有些红。 “这是我的发簪，你以后可以带着它来找我。”甘一柳看着她洁白的双手，有些紧张地捧着朝甘一柳递过来一只白色玉制发簪。 甘一柳犹豫了下，没有接。他也想接下，但只会让他有更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郡主，我带上这个，恐怕，嗯……” 本来特别不喜欢被人反对，甚至现在是拒绝的汀雨，却突然顿住要塞到他手里的冲动。她没有生气，还是慢慢又把玉簪收了回去。 她恐怕还以为我是某个隐世强者吧。其实他倒是想错了，汀雨本来心思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对他，好奇和感谢居多，当然，也也因为甘一柳不似年老却奇怪的眼神，她还是有些觉得那金色人影就是甘一柳但却又不敢相信。 在甘一柳眼中，汀雨却有些奇怪。她有时会突然沉默很久。 “柳意，你说，我可以像你们一样闯荡天涯吗？”甘一柳心里有些奇怪。 “当然可以啊。” “那你愿意带上我吗？”甘一柳心猛然一动。不过他只会觉得她这样的大人物，恐怕是偶然这样想一想罢了。 他还是随着汀雨的话语，想象着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相伴的情景，不过他马上摇头，依然觉得，这只是想想。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甘一柳的语气，在汀雨的耳朵里，听起来是如此生硬。 她明明已经亮起了双眼，又黯淡了下去，添了一份似乎有了成熟的气质。 “我……”，她竟也有了犹豫似的， “我可以揭开你的面具吗？”有一缕清风袭来，一股少女的清香混合着在晚夏盛开的花香。 甘一柳多想让她看看自己的样子啊。那种少年时都不能在对面的女孩面前摘下面具的难过，甘一柳却不得不体会。 “对不起。”甘一柳直接转过身，背对着汀雨。甘一柳看着前面掉落在地上的绒毛般的不知名的野草。 “再见。”甘一柳说着就要走过去翻身上马。 “柳意……”她声音有些突兀。 “怎么了？”甘一柳准备往前走的脚抬起。 “我们是朋友吗？” 甘一柳没有任何迟疑。 “是吧。”甘一柳道。 “那么，再见。”她竟像是松了一口气。甘一柳回过头，看她用力挥着手。 他还是和刀一起，骑上骏马，最后回首看了看汀雨。嘴抿起笑了笑，只是面具下，汀雨却看不到。 我可不相信你真的是脸上有隐疾。汀雨心中道，却也有些向往什么，又说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