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规划

    “一柳，你最喜欢什么？”刀的表情虽然一直都不太多，但对甘一柳却是难得的总是非常轻的语气。这个孩子的身世，还有性格，唉，要是他是一位有天赋的孩子，哪怕只有那么一些，也好啊。刀想到。

    看着每天甘一柳闭目不断重复着感悟，还和他探讨所谓的归一步法。听着他连一些要领都描述不清。刀也觉得，上天着实不公啊。

    不过，到了这种情况，甘一柳还能出乎意料地速度不慢，刀的确也是难掩不解，也问过几次，可这个孩子的老实和执着，却不太擅长表达，让他解释不清。于是刀只能看出来这个步法的确根基看起来极稳，这也让刀更加叹息。要是这孩子有天赋，这样的努力，恐怕早就达到地境初乘了。

    所以刀以为，甘一柳跨入地境，短则十年。慢的话，可能此生，无望。

    但刀如果每天体会，就会知道，甘一柳一直都在进步，而且每天都会快那么一丝丝，原因，除了甘一柳能耐住的那种重复，还有就是，那是做不得伪的，他心里的追求，他保持的那种对喜欢的那种真。甘一柳也想告诉刀他的感觉，但说了几句，就差点被刀当做疯子了，只得作罢。可最重要的是，甘一柳体内容纳的玄力还是在慢慢更多，如果刀够细心，是可以发现的。只是他心里早就认定，甘一柳只能是永远达不到那些真正的强者的高度了。

    就像曾经在你旁边，痴痴嬉皮笑脸笑着的人，你会想到他从来不曾放弃追求而在每个不眠之夜重复着很多人觉得没有意义的东西，只为他心中想要的而闪耀出那份光芒？或者某个不起眼的人，他或许一点一点，似乎毫无大用，直到某一天，扛得起无比巨大的责任吗？

    “刀叔，我知道假如我说我喜欢那种万物的清新，你又会有打我的冲动的。”，甘一柳说着还举起了手，实在是又怕刀叔敲他脑袋。

    “那现在我说说其他的，我喜欢像形叔一样，在某一个地方，能安安静静，在陪伴和关爱中生活。”甘一柳认真。

    他们同时回过头，看着已经看不见的方向。相视而笑。

    也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后悔没有留在这里啊。甘一柳说不清楚。

    ……

    “一柳，我们从这里去段国，要跨国一个国度，这个国度也是很强大的。”

    “嗯，是缇国。”缇国名字的由来都快被遗忘了，虽处于西域，但建国的年龄比之段国何止倍余。缇国是相对比较简单一些的国度。他们所有人崇尚力量，崇尚到了，只要你足够强大或者手段足够，不论年龄，一律以之排名并获得相应的权利，所以现在，缇国最强的应该就是缇国国主。

    “一柳，我们尽量避开一些危险，但我在离开前也和你形叔商量过了，还是要选这条路线。”

    “嗯，刀叔”。甘一柳点头。把脑袋凑了过去。

    “我们一直让你要小心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但危险的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先是一个地方。”，“我来时没有走过这条路，但也还是搜集到了一份地图。”刀说着拿出一份古朴的地图。

    “嗯……三尾沙。”甘一柳看着这个地方皱眉。好奇怪的名字。

    “如果绕开这里，要多走近半年，而且又会有新的危险。我们讨论了很久，还是决定走这里。”刀说着，然后没有停顿，

    “那里的王者，却是一种或许不那么起眼的虫，名为三尾虫，三支尾巴如三片叶子，恰好环绕其身体，成为一个圆盘样的东西。形状轮廓的确很漂亮，不知道怎么，看起来就是有那样一种对称之美。不过，能欣赏那种美的，至少得是地境中乘的人。这虫子只有红色和黄色，可它们的特点是绝大多数都是两种颜色各占一半。有人推测一半的黄色是为了隐藏自己，而另一半红色被人一眼发现，却又与黄色的推测相悖。所以这虫子具体的很多习性不得而知，它的毒性算不上剧烈，可它们基本都是成群结队，有人用“”黑压压沙之云，掠过之处再无人”的说法来渲染它们的危险，虽然不无夸张，但也的确危险。

    “有一个传闻，而且很可能是真的。那片他们生活的沙漠，全都是由这三尾虫一点点啃食所有那些绿色的植物和活蹦乱跳的动物，才变为了它们的天堂。地境中乘的很多强者，没有些手段，若无必要，都不会去。”

    甘一柳听到这里，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涌现nongnong感动。形叔刀叔为了我这个孩子，愿意付出这样的，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代价。甘一柳心里更是加深了那种渴望，我要变得更强，我也要有一天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甘一柳握了握拳头。

    刀似乎似乎知道他所想，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过这三尾虫，一般活动的季节却很奇怪地在冬季，明明植物快要枯萎的季节。但不管怎样，我们只要小心些，应该是可以顺利通过的。毕竟现在已经快到夏季，想来那么多人的经验，应该是对的，只是一定要引起重视。”

    甘一柳点点头。希望一切顺利。他有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想回到姜家。是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那封信？是去看看逊哥儿的归一步法？是想要回去，听大人们对他喋喋不休的教导和唠叨？是还抱着那一丝丝念想，想要重新回到以前的那种憧憬？

    刀又开始说话。

    “还有一个，就是斩首湖了。”

    “斩首湖？”甘一柳看到第二个标出红色的地方。

    “是，斩首湖。”刀负起了手。

    “知道为什么叫斩首湖吗？”

    甘一柳摇摇头。

    “这里有一个湖，就叫斩首湖。但斩首湖却不是仅仅说的这个水是红色的湖，现在还是包括了缇国和鲁国边境的一片范围。”，他顿了顿，“据说是很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情。”，“那红色湖水，据说就是洒满大地的鲜血。”甘一柳却觉得一阵害怕。

    “因为这种不祥之气，两国都很默契地，各划其一半为国土。但，无人驻守。”

    “于是，有些亡命之徒、探险队伍、还有说想去寻找真相的好奇之辈，一番番地前去。被劫掠甚至失去生命，在那里，也因此变得更加常见。”

    “所以那里的特点，就是乱。”，“我们要做的，就是学会忍，我们只是借过，如果能搭上高手最好，付出一些玄石也可以，只要平安通过就好。”

    “嗯，刀叔。我记下了。”甘一柳的头发随着点头飘动。

    “一柳”，刀叔竟对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难道还有更大的危险？甘一柳心中一紧。

    “你该，带上面具了。”刀叔看到这样一个孩子，只能以这样的面目示人，甚至若无机会平那误会，若无奇遇，可能，一辈子就再也取不下这遮住脸庞的面具了。刀并不认为这孩子能有同段国相抗的能力，就算是几十年以后，恐怕也不会有。

    甘一柳一直想告诉自己不会介意。可还是有那么丝丝无奈。

    “本就不会有人瞩目，带上它，也免得别人浪费精力。”他想。

    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些想法，谁会愿意永远在一片面具下？不过，我本就那样可有可无，也没有人会在意的吧。甘一柳想着。

    然后，已经开始有些熟练地戴上了形吀给他做的面具。其他人看到甘一柳的，只有一双眼睛。那眼睛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