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定

    形鹭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不知道如果真的甘一柳选择愿意，她怎么选择，只是她从小同形吀一起，习惯了看到那些壮硕男子力能猎兽，加上形吀本身身体也是有些强悍的，所以她更加喜欢自己未来的夫君，是那样带着强大力量。但她自小便听形吀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形吀这样说，但还是脸红了一阵，小步子蹬蹬地跑开了。

    形吀看着自己女儿有些紧张的步伐，却是眼里还是那种疼爱和担忧。

    甘一柳要说没有一点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甘一柳还是那个姜府的小孩子，他可能不会有任何犹豫，他只会感激涕零。可，他永远记得，很多东西，已经不是从前了。他可能一辈子都成不了那些强者一样，可至少，他要努力地往前走。他已经承受不起那种只要有风，就可能被轻易折断的那种脆弱。

    “对不起，形叔。我配不上形鹭。”甘一柳想了很久。他心里，其实也还是有些小小自卑，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以前，现在的他，也只是和形鹭一样高而已。我永远都是被上天，被人们忽略的那个人吧。甘一柳突然心里有了些许抱怨，但转瞬即逝。上天给了我更多的机会让我走出狂躁沼泽，我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甘一柳仰头，努力甩开那些让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的东西。

    其实，这些经历，一点点地积累，在以后的某一天，只等待爆发了，真正改变他。

    “哪有什么对不起，”“一柳，这里困不住你。”形吀却没有任何撒谎的意思。他不知怎么，觉得甘一柳绝不会止步于此。

    “一柳，当初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杀了段家皇子，能给我说说吗？”

    甘一柳再无顾忌。几年前的那一幕幕，自己那种冲动和决定的独立，还有最后的孤独和迷茫，还有小小年纪就以为要面对死亡的残忍，一点点重新回忆了起来。

    他低声诉说着，声音轻轻却稳着，不露出任何懦弱的表情。形吀就那样听着，他仿佛看到曾经那样简单而又纯粹的人，跌倒在雪地里，在这雪地里打着滚想要站起却没有办法，可却拼了命使劲蹬着腿不愿意放弃的人。

    会有风霜撩起头发，然后刺痛脸颊，可也让承受，变得更加珍贵。

    一柳，对不起。若是以前，或许我还能有帮你解释的分量，现在，恐怕走在别人面前对着他说话，都只会被别人捂着耳朵避开甚至刀剑相向了。形吀心中，也是叹气。

    “孩子，你愿意听我再唠叨几句吗？”

    甘一柳使劲点头。

    “形叔，你从来都不唠叨的，我最喜欢听你说这些话。”

    形吀笑着摸了一下甘一柳的头。

    “孩子，你记住。不是每个人说的话，都可以相信。你要学会分析和判断。”

    “很多危险，是不容易看到的，尤其是藏在内里的东西。”形吀再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想让甘一柳接触到太多这些，可他又不得不说。

    “我希望你能明白。”形吀眼中的认真，盯着甘一柳眼中的关切，是那样浓。

    甘一柳听到这里，忍不住鼻子一酸。这样温暖的语气，甘一柳发现，他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听见了。

    只是，就算我注定要倒在往前走的路上，我也会不停地往前走。只为了以后，能少那么些无奈。

    你有没有放弃过某种生活，只为了走向那种未知呢？多年以后，你是会后悔，怀念，还是百感交集？

    等我以后如果觉得可以了，我会回来的。甘一柳这时还想着，安静地同形叔坐着，青春中透露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