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思
“你们光山村，难道就每一直没有人回来？” 一个身穿红色服装的人吆喝着，语气里尽是那种高高在上和不屑，似乎自己眼前这老者，欠了他千两银子般吆喝。 “没……没有啊。”苍老的声音里，有着那种难掩的害怕还有那种叹气。天下，说不定，比我们这里更加悲凉的地方，比比皆是呢。 “那一个年轻人现在都没有？”这人眼睛有些鼓，看起来平白在这白天都像是恶鬼般，有些恐怖。 “大人啊，大……大人啊，你们一次又一次地来，我们真的所有孩子们都已经为我高贵的鲁国效力了啊。” 远处森林里，只敢在大树上一个小屋里挤着的形吀，对着甘一柳轻轻说话。他们就看到两个穿着现在鲁国差役衣服的人，那些动作张狂，偶尔东摸摸西看看。 甘一柳只看到人影，时而对着阿婆他们那个辈分的老人们推嚷。看不清甘一柳尊重的长辈们的表情，但看他们如此大的年纪，还弯着腰，恨不得更低的样子，唯唯诺诺。 没有实力，就是这样。不仅仅是没有实力，而是有了所谓实力的人，总是那么喜欢张狂。即使他们只沾了真正的实力，那么一丝丝光。 “这鲁国，每隔半年，便会派出一股股当地衙役强行征兵。”形吀道， “所谓追求大道苍苍，说的只是那些强者的愿景。我们，只是想要简单地生活下去啊。”形吀竟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愁在嘴角挂着。他的视线望向远方，然后似乎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甘一柳多年以后终于知道，他如果还有那么一丝懒惰，也在他的经历里，慢慢地被磨灭。虽然一直存在，但有些场景，会推动他，永远走下去。比如现在。 咦，甘一柳突然感到好像有什么在自己脚底动。 “斯……甘一柳，你踩我脚了”，压低了惊呼声，形鹭的声音里带着怒气。甘一柳的手微微碰到她，觉得有种淡淡的难以表达的欣喜在心里。可因为刚刚，被打了下岔，也忘了这。 这小屋着实有些小。为了防止如果鲁国或其他危险，这房屋尽量不显眼，而且还要容纳形吀等一行人，着实是有些挤了。一堆人大眼瞪小眼，还得为几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们腾出尽量大的空间。 “啊，对不住，对不住。”甘一柳赶紧忘了刚刚那些思绪。 “问题是你为什么要使劲踩。”看不到形鹭的脸干一路也能想象她的表情。 甘一柳有时会有些怕形鹭，她总是喜欢批评他，有时竟是毫无理由。他赶紧使劲挪着步子，手肘于是好像刮到了一张脸。形吀咳了一咳。 “啊，形大叔，对不住，对不住。”甘一柳转过身想要看形吀。 “嘭……”，甘一柳只觉得手又被什么阻碍了一下，还有些疼。 “臭小子，你是不是要和我打一架。“大石曾经最喜欢整天开心心玩耍，从来都是开心的声音，可自从甘一柳来了，总是会有杀气似得。 是大石怒气冲冲的声音，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对着甘一柳。 “大石我这，我这。” “你别说话，别动。”形鹭也是一阵无解的语气。 ……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晚上，又会有微微的树叶吹出的音乐传出，大柱倒是特别喜欢这些声音，只是总是被家里的妻子管住。 “大柱，休息了。” “哦，知道了。”大柱抚着床边的一只笛子，邻着青梅竹马的妻子，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淡淡的安静，还有那种平静所带来的如水般柔和的生活。只是，如果没有风，会不会少了些什么？ …… 甘一柳已经在心里觉得自己长大了，他隐隐知道，自己，其实很喜欢那种平静。自己能得到吗？ 清晨，四处又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开始回荡，充满朝气。 阿婆门前很大的一片空地，形吀又开始教孩子们，包括已经开始是大人的大石大柱。形吀专心地讲解这一些技巧。 不仅仅是这样，他虽然不再有玄力，但总是同甘一柳谈地境。好像万分肯定甘一柳一定 能走上地境的道路。 “地境初乘，重在积累，重在根基。或许很多人贪功冒进，说明他们的心，根本静不下来。一个静不下心的专注的人，很难有所建树。” 甘一柳却是非常需要这一类的讲解。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速度太慢。太慢。可形吀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让甘一柳每次安心不少。 “哈哈，爹爹又在给一柳开小灶了。”，“我们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现在终于轮到一柳了。”他们都在认真地锻炼着，但嘴里还是随意对着甘一柳调侃。大石赶紧点头一脸讨好的笑容。 “南边那个桑果好像快熟了，我去给你摘来。” “嗯，选那种有些酸的。太甜了不好吃。” 可是大首领。 形鹭一瞪眼。 大石也不知道被罚了多少次了，但其实这对大石也是一种锻炼，虽然更苦。可是，大石每次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真正的迟疑，只是喜欢看到形鹭有时对他的表情，就是那样简单地喜欢。 “哎哎，知道了”，大石开心得仿佛天上掉下的不止一个馅儿饼，而是一群，一堆。跑的都快撞上树了。 形鹭看着大石跌跌撞撞，心里竟有些好笑，当然，也有其他。她其实很多都明白，她也很懂事，只是，那种随性自然的天性，从来都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只知道，她永远不会离开她的爹爹。 树叶越来越浓密，山水也越来越充沛。虫蚁和气候也开始多变了起来。村子里，各种天生的动物植物，在疯狂的生长，因为，春去夏至，甘一柳来到这里，已经快要到三个月了。形吀纵使再不愿，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太多耽搁的话，“刀”，应该快来了。但他还是想要那样努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