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挑衅
“逊哥儿，停手。”大管家姜吪无奈只能使用身法，以防事态扩大。他的步伐像是在挑着一担水在只有几个石凳的水面上飘摇，关键是不仅仅是速度，而是人不自觉地就被那种有些优雅的姿势所吸引。 皇子段琯眼睛一亮，有些震惊。“多年以来，父皇秉承我们段家的祖训，不招惹姜镇的姜府，说是其中有地境上乘甚至地境巅峰的强者。但看这姜府的做派，的确有此可能。”他心里这样想，他根本不可能联想到这就是流传至今的姜无曾经所待的姜府。不是不这样想，而是在人们眼中，姜府一定是像神仙一样超然的地方，而不是现在这个姜府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也就玄力稍微浓厚一些。毕竟那姜府太过耀眼和可怕，已有了历史的尘埃。 姜逊依言归剑入鞘。姜家最看重的就是那种长幼有序，可以随意但大事面前，必顾大局。虽然现在还很小，姜逊却从小就感受到那种厚望，自然而然地自律能力越来越强。 直到现在很多人才仔细注意到那把看起来很小却轻巧的剑。淡淡的白色一闪而过，一种轮廓分明而又简约的感觉。 姜逊这次着实是无法容忍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来到姜府扰乱，每次总是好吃好喝，还要时不时地往这些人手中塞些银两。他的心中对这些人反感至极才终于出手。 “敢问这位公子是？”大管家不着痕迹地在着地之前对着姜逊微微摆手。 段琯本来还一副有恃无恐，但隐隐还有些收住底线的感觉。但他毕竟体会过杀伐，明白如果这样打磨，很难从其中得到什么。这姜府独立于这里，错倒是犯不上，但这片府邸，有大臣想要来此落户，但因为姜府不从，难以为之。关键是这是他舅舅尚书大人的要求，为不落人诟病，加之其父皇对尚书之女，他的母后宠爱，故而让他可以过来试探，但再三叮嘱不可过分。 段琯打定主意，是该严厉一些了，看看这姜府会有什么反应。 “哼，”有些怨毒的语气，是那被断指的近侍，的确有灵药能修复并未齐根而断的手指，但没有大半年修养，怕是不能痊愈， “见到四皇子还不跪？”。那语气仿佛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大管家脸庞上干干净净，肃然而立。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微微皱眉，倒不是担心这里人有多大威胁，而是，姜家，最近又开始不安宁了。而且，这次，情况也有些复杂了。他的心里有了担忧。 “拜见皇子。”他高声。一众侍者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这其中，也包括远远看着的甘一柳。在那皇室面前，不止因为权力，还因为段国主是货真价实的地境上乘实力。而且还有些隐藏的实力，虽然这里是神玄大陆四大区域的西域，最过偏僻迷离，但能在此处成为西域十三国之一，不可能没有强大的实力。甘一柳的拳头紧紧握了握，却只能低着头。他好像觉得风都有些对他的嘲笑在里面。因为他心里知道，他一辈子，或许都没有办法，扛起保卫姜家的责任，哪怕是分而化之成为中坚，恐怕都是遥不可及。 姜逊就那样，直直看着段琯，头就那样昂起来。阳光仿佛在他身周，都有了微微紫意。 他没有跪。 “逊哥儿”，甘一柳心里低低念了一声。倒不是担心逊哥儿的安全，而是那种骄傲，让甘一柳无比敬佩。那种骄傲，早已深入姜逊的骨髓，与生俱来的那种骄傲。 大管家皱着眉，但不知怎么，见到姜逊没有跪，他反而更加高兴，即使那样可能会有大祸。 “你！”，那断指人正想用手指姜逊，却发现断了那根指头已经使不上力，愤怒的样子更深。 段琯看出来，这里所有人都对姜逊，有一种莫名的尊敬。即使这还是个小孩子。 段琯已经过了及冠之年十六，在皇室，有其父皇专门花大量玄石和珍宝，从周边各个国家或各个隐居之地，找到的数位地境中乘的老师教导。已经正式跨入了地境，而且不止月余。 “怎么，你不服？”，段琯知道他应该抓住机会。看刚才这少年的一剑，已经有些地境的样子，但却积累不深。 只要我拿下他，这姜家，恐怕会有人出来的。段琯打定主意。 “我可以给你一个赦免的机会。” 姜逊连看都不想看他，他看到这衣着华贵的人，觉得更加厌恶，却又理智地不能接话。 “三招吧。”，“接我三招还站得起来，我就赦了你的罪。”段琯脸上，那种故作怜惜的样子，连甘一柳，都看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家主从小都定下规矩，外出购置，务必小心。比如这个可恶的所谓的皇子，虽然看起来并不难看，可作风却让人不齿。 姜逊的脸刹时都有些红了，开始长成的身体，也因此看起来其实有些俊俏，却又添了丝丝森然之气。 “是你接我三招。”声音并不大，却斩钉截铁。 “逊哥儿，不可。”大管家几次听起来不对，他哪里会像姜逊一样未经世事，只是忍住，忍了这么久没有说话，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大声叫了出来。 “我家皇子说话，岂是你这个小小仆从能打断的！”段琯后面的为首的侍卫，一看就有军人的杀伐之气。他看这姜家的人都有些桀骜，军人的那种不服就战的脾气出来。 小小仆从……姜逊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大管家恐怕现在都动了怒气。 姜逊到底还是少年，哪怕他心里知道该退让，可是那股有些不愿退后的东西，让他抛开了一切，站了出来。 “好，我接了。” 段琯的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挂了起来。 “我看你们这内院不错，打坏了东西，我赔你们。还有，要是伤了你，实在没法医治，我也没有办法。”那种语气，有些奇怪的调子，听起来让人不自主地不舒服。姜家众人火气弥漫却又没有办法。 姜逊握着剑柄的手，狠狠地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