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合作
“吾有真火三焉: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指玄》 李成突然后悔来北京了,虽然上次屁也没炼出来,可自药鼎出了异像,张云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上蹿下跳,到处折腾原料,老头来了精神,比年轻小伙子的精力还充沛,拉着李成不停地做实验。几日下来,饶是李成功力深厚,也被张云裳弄的疲惫不堪。倒是那药鼎腹底,被张云裳当年烧的黑乎乎的部分渐渐蹭亮起来,这鼎也是个奇物,内壁光滑似镜,外表却灰扑扑地毫不起眼,全鼎呈青灰色,不知有多少年头。 李成这几日烧将下来,渐渐地了解了一点这鼎的特性,用现代人能理解的办法来解释,有点像超高频共振金属器皿,双手执持鼎耳,内劲往来只是瞬息间事,在张云裳不投药粉的情况下,李成试了一次空烧药鼎三个小时之久,渐渐地熟悉了这鼎,鼎壁能传导劲道,使劲呈弧形透过,鼎壁自身也能散发震动,而且有增幅作用,鼎腹圆,四处聚会于一点,却不消弭无形,而是往返不休,鼎腹中空部位如果有药粉,想来应该是受极大极快的劲道所摧靡。因此张云裳每次投药粉,鼎盖要不就是炸开,要不就是停振。这天上午李成炼了一会,自觉没什么进展,把炉子一放,进客厅寻水喝去。 “宝贝啊,如今你总算重见天日了。”张云裳又发了一次感叹,抚摩起鼎耳。却被烫了一下。这鼎刚从炭火上拿下来,李成摸得,可不代表他也摸得。老张被烫的直甩手,咝咝地吸凉气。 李成端了两杯水出来,刚好看见老张被烫得样子。 “咝~!你怎么就不怕烫呢?”张云裳道。 “我农活干多了,皮糙rou厚呢。”李成笑道。 “屁,就是那耳朵起码也得有三百度了。你当我就没干过活?当年上山下乡我差点就在云南回不来了,打的猪草都比你割的稻子多。”张云裳道。“看你的手又白又嫩,是不是炼过铁砂掌之类的功夫?” “炼过铁砂掌是又粗又黑好不好?你去补补觉吧,我看你脑子都搭不准了。”李成苦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你功夫厉害,可是论见识,你还差的远了呢。”北京人侃起来都没边,张云裳道,“当年天桥上杂耍艺人有个叫张五地。铁砂掌每次炼完都要泡药水,活血生肌,开始是一手的老茧,到了后面老茧慢慢也被摩掉了,露出新长的rou来。比女人的手还嫩呢。小时候来过我家找我爸爸治病,奇人啊,大冬天的我在烤火,炉子里头有快坏炭直冒烟。他用手伸进去一夹,夹出来一捻就灭了,一点也不怕烫的……” 听的张云裳这么一说,李成心里一动,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十指细长指端略带方形,相书上讲正是典型地木性人。自打练了这功夫,皮肤也是细细嫩嫩的。若不是骨架粗大。倒真有点像女人的手。李成忽然想自己既然不怕烧鼎时候的热度,何不试试炭火里面看看,一念及此李成伸手慢慢靠近炭火。 天气热,两人又像锅炉工人一样玩火,张云裳满头大汗,口渴的很,一仰脖子喝光了一杯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再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李成的手在炭火里拨弄。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走神,张云裳大急。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暧!哎!!唉!!快拿出来啊……” 李成忽然想起来中学课本对温度的解释,温度就是物体粒子平均动能地大小,无论是辐射对流还是传导,都是物体粒子的一种“振动”扩散。李成手上运劲,能阻止这种扩散,因而不怕火,所谓功力这种东西,并无形质,但不能说它不存在,就好比磁场,无形无质,却能令人感受到它的作用,李成把手放在火里想了半天,终于琢磨出这个道理,怪不得古来炼道有成者号称入火不烧入水不溺,这功夫追本嗍源,比张云裳所说的铁砂掌高下相去不可以里计。 抬头看见张云裳快要瞪爆地眼珠子,意识到自己太惊世骇俗了,李成讪讪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张云裳冲过来一把抓住,“咦!?阿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来,咱们再试一次。”李成又把丹鼎架了起来,老张不知所以,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李成打开鼎盖,一边空烧,一边观察,过了两个小时,李成注意到鼎腹极中部位有一点空间似水波动,忽有忽无,清扰扰地细若针尖,以他的目力尚看不太清楚,更别说张云裳了。李成叫张云裳拿筷子慢慢伸进去,张云裳依言去找了根象牙筷,刚一放下去,象牙筷子就爆起一团烟尘粉末,张云裳只觉得一股大力打到手上,虎口迸裂,鲜血直流,哎呀一声跌坐在地,李成有过多次经验,看老头伤口不大,继续抖鼎,鼎里面象牙筷子地粉末早已经炸得一干二净,张云裳又拿了一包药粉,取了极少的量,倒了进去,两人见的分明,那药粉一入鼎腹,立刻被烤融,随之一股沉渣落在鼎底,却还有一团粉尘发亮,如星云般在鼎心缓缓流动,其景瑰丽无比,不过只维持了一瞬间,李成手上劲道一变,登时消弭无形。这是唯一一次成功的异像,两人停了鼎,把药渣滓倒将出来,张云裳摸了摸,竟然凉丝丝的。老头说道,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叫尚水鼎了!” “我也明白了,不过用处不大,没个一年半载炼不出来。” “白师傅不是给了我们配方还有加药的时辰嘛?”张云裳不解。 “这里头道道太多,坎真阳离真阴。三昧真火原来是这个意思。光有配方没用,我们不知道火候。”李成说道,这火候可不是烧炭火的火候。“这事只能慢慢来。我去趟叶老师那就回东州了,您老人家悠着点,欲速则不达啊。” 李成提了点东州土特产来到叶一溥处所。 这还是李成第一次来叶一溥的家,他家小狗汪汪直叫,冲上来响咬李成,叶一溥地老婆赶紧抱起来。一边数落道: “死狗!今天吃错药了?平常看见客人都喜欢摇尾巴的……” “哈哈!这狗机灵,知道阿成现在是我地竞争对手呢。”叶一溥大笑。 “您就别寒碜了我叶老师,跟同人比起来,我那现在就是个作坊。”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啊,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资本,同人靠的不是规模,是品牌。百年老字号。”叶一溥开始说起生意经来,“对了,你做的汉成石通,四个月不到就审批下来了?使了不少手段吧?” “那是我们厂的经理,原来的老厂长去办地。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人面熟一些,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你们是国营企业当然没问题,反正要查也是查到公家,现在你们厂地身份是私营企业。保守一点好,这种事情,说没事就没事,出事地时候就来不及了。我在这行里打滚这么多年,看地多了。”叶一溥道,“去年海南康宝制药,就因为类似的事情被人捅到了中央电视台,这么大的企业。现金流一断,说倒就倒了。” “谢谢了!”李成道,这话是老江湖的经验之谈,一般人哪有这口传心授的机会。 “别急着谢,我还想跟你合作呢。”叶一溥道。 “合作?我这还有您看得起的地方啊?” “别太谦虚了,你们公司现在生产能力有多大?我想弄一点儿药到北方来卖。” “那得再过几个月,我们现在在搞种植基地改造,用大棚滴灌做原药。熟地这味药用量大。也长的慢。” “行。那我再等几个月,以你们地现在的销售能力。肯定不足以支撑这个药在北方的销售,与其给别人,不如全权代理给我,算是给我点零花了。”叶一溥笑着说,“或者,到时候我们两家共同打商标,虽然你这药效果好,可毕竟市场认知度太低,在北方就更不用说了。打上同人的LOGO,会好卖很多。”
叶一溥后面这句话来的突兀,李成差点没给噎着,这是一种品牌合作地做法,比较少见,一般都是强势的品牌授权给小厂OEM。叶一溥敢这么说,一定是对李成的产品知根知底,有极强的信心,要不然不会把同人这块牌子套在上面。 老叶这一下点中了李成地七寸。汉成石通就算是仙丹,也仅仅在东州知名度大一点,要向全国推广还有很漫长的一个过程,李成没那么多钱来烧,而且品牌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成衡量了一下,共同印LOGO这个提法看起来很美丽也很厚道,用同人的品牌支持,几乎可以省略下上亿的品牌投资和推广时间。当然老叶毕竟是商人,在这个时候扔出这么大一个苹果,要求的肯定也不低。 “那我按批发价再打五折给您?”李成试探道,汉成石通现在是强势产品,刘奇给经销商定的价格是六折走货,在中成药里边这算很高地了。 “三折,而且是以后所有的药!小伙子,眼光不要这么短浅嘛,我们可以长期合作。”老叶笑的像个老狐狸,一步一步地抛出他的计划,“别忘了老张跟我是老同学,你小子的情况我知道,以后新药肯定是哗哗地出来,跟你的研发能力相比,东州药饮厂那个平台太差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同人的品牌给你用,你给我们品牌使用费。当然,你自己地品牌我们也帮你推,只是十年之内我们还是战略合作关系,我有权要求你每样产品都打上同人地LOGO,而且在北方各省区必须由我们经销。” 李成确实没啥商业细胞,半天才搞懂叶一溥的意思。老叶避重就轻,看起来只是拿了一个经销权还有一个LOGO过去,而且汉成地LOGO现在根本不值钱。不过李成心里清楚汉成制药未来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只要发展得顺利,一年出一个产品,最多十年就可以跟同人平起平坐。叶一溥打的好算盘,对同人来讲,无非是经销产品和品牌授权,根本不需要多少实际投资,就是想赚这十年,李成明白了老叶的想法,可是没办法拒绝,谁让同人牌子这么大呢,而且这也是互惠互利,李成没损失什么东西,反而凭空得到了诺大的好处。 “三折太少了,成本都不够,四八折好了,吉利一点。”李成道。 “四八不如三八啊,药的成本我还会不知道?”叶一溥眯起眼睛笑道。 “四七?” “四五!一口价”老叶执着地道。 “别谈的那么仔细了,我也得回去跟我们股东商量商量,我也不能全权说了算。”李成口头答应叶一溥这个事情。 这一刻李成只觉得老叶像个菜场买菜的家庭妇女,他心里还颇有些不屑,心想商人就是商人,这点小钱也要争,在李成想来,无非就是一年两三百万的事情。李成回了东州之后召集手下几大大将,包括刘奇、童延东、周计划、钱笙玉、王小薇还有合作对象孙若兰。李成占了股份大头,孙若兰是百分之十,其他几个人李成也准备在过年时大派原始股。现场一片混乱,王小薇提前知道了这事,路上还说合作好,比自己干强多了,到了开会的时候,见孙若兰也说卖了好,王小薇突然改口说不卖,要自己打自己的品牌,苦一点时间长一点也值得,不过最终少数服从多数,李成还是跟叶一溥签订了合同,只是定价上孙若兰建议李成坚持四七折的底限。 不过最后还是按叶一溥坚持的四五折定了价,谈判的时候老叶像个老太太一样大倒苦水,说做生意也不容易除了应付上面还得应付下面,铺货要钱检查要钱过期药品处理也要钱……李成被老叶忽悠的晕头转向,也不讲究,就签了。几年以后李成有一次看财务报表,让财务总监按四七算,发现这百分之二居然是一亿的时候,李成才知道被老叶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