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恼人樵夫
不仅如此,王艾还胆大妄为,伏击追踪他的官兵,杀了整整十一人。被捕后,雁门郡群情激愤,太守本欲将其当众腰斩,以平民愤。恰好朝廷徙移死罪戍边的诏书到了,于是,大罪在身的王艾被破例免死,充军到北大营。 刚到北大营时,他见管制松弛,将校、司马、屯长、队率们忙着筹备练兵,便轻松地逃出大营,藏匿进深山。逃跑后的前三天,他东躲西藏,昼伏夜行,一直躲进蒿山,也没见到追捕的北营士卒或各衙门的求盗。他心里暗喜,本以为逃出生天了,便下山到阳城一个酒肆想犒赏一下自己。 恰酒肆内有击剑,他一时技痒,便带着酒意主动上场。阳城剑客自不能与雒阳各剑坊相提并论,身怀绝技的王艾连赢三场,轻松击败阳城数名高端剑客,一时震动酒肆。阳城酒肆的赌注更不能和雒阳相提并论,但他还是赢了六千多钱。 豪饮了一顿后出来酒肆,让风儿一吹,这厮酒醒了些,看到一老一少两个樵夫柱着扁担,在看着他笑。他心里正得意时,且记得在蒿山上时,就看过这两个忙于砍柴糊口的樵夫,便故意做鬼脸,也对着樵夫笑。少年樵夫有点恼,但年迈的樵夫却并未恼,对着他笑得更灿烂了。 坏了,坏了!也就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他不顾一切地逃进蒿山,但“樵夫”笑看着他仓皇逃走,似乎并没有追赶。可等他一身大汗逃进深山,来到一个东西向的大崖顶上,正想喘一口气。一扭头,顿时惊得差点跃下崖底。 原来,年轻的“樵夫”坐在崖顶的东边,已经挡去了他的去路。而年长的“樵夫”脸上慈眉善目,头戴斗笠,扁扛扁担,正向他慢慢走过来。王艾心里发慌,苦笑,这那是什么樵夫,分明是他妈的求盗啊。老子忙活了几天,还是未逃脱人家的手掌心! 王艾心里恼怒,飒地抽出宝剑。“樵夫”见王艾恼羞成怒,且摆出破釜沉舟架势,脸上依然带着温厚的笑意,“嘣”地一声,扁担弹开一截,原来是一柄长长的环首刀。于是,双方便在山崖顶上交开了手。 崖顶乱石纵横,狂风劲吹。王艾正当盛年,他在乱石间闪越腾挪,生龙活虎,欲一招便置“樵夫”于死地。“樵夫”年过中年,忠厚慈详,步履沉稳,似乎不象武林中人。可一旦交开了手,王艾才不敢大意。 “樵夫”是大技若拙,深藏不露之辈。王艾的一记记狠招,在“樵夫”面前,就象顽童与大人斗法一般,都被“樵夫”轻松化解。两人斗五十合,“樵夫”还是不急不缓,风轻云淡,恶斗中还有闲暇看一下天色。 此时正是傍晚,大团大团的火烧云,将蓊郁起伏的蒿山染得万山红遍。一轮红日高挂在西天上,正慢慢坠向西边的群山万壑间! 王艾却没有心情领略这万千美景,他神经绷紧,不敢有一丝大意。在“樵夫”面前,虽然他有体力优势,可却一点便宜占不着。王艾心里恐慌,知道这回自己是再也跑不成了,他有可能裁了。于是,便孤注一掷,靠体力急袭不辍。 但“樵夫”左手提袍,右手持环首刀,黑色的长须飘逸着,依然打得不快不慢,不急不缓。王艾渐渐不敌,他没招了,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老天哪,这老东西道行这么高深,怎么可能是小小的求盗? “大人,别打了,小的认输,听凭发落!”王艾仰天长叹,掷剑认裁。 “樵夫”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波澜不惊地从地上捡起另一截扁担,往环首刀上一套,“咔嚓”一声,又变成了一根完整的扁担,然后便默默地回身,步履沉重地往崖西走去。而年轻“樵夫”肩扛扁担走了过来,且轻蔑地看着落汤鸡一般的王艾。 王艾再未敢呲毛,老老实实地捡起剑,跟在“樵夫”腚后,在年轻“樵夫”的押送下返回了军营。当天晚上,王艾被军法曹和中军禁卒们结结实实地揍了六十军棍,这一顿打,让他整整躺了半个月。从此,他彻底断绝了逃跑的念头。 这老“樵夫”不是别人,正是节制北大营的大汉骑都尉、好畤侯、老将耿忠。而押着王艾回营的年轻“樵夫”,则是窦固练兵使署的中军门令掾吏樨子…… 这典故是王艾自己讲的,这让班超大感意外。耿忠乃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开国元勋、建威大将军耿弇之子,耿氏为大汉名将世家,耿秉、耿忠乃当世名将,可谓威名赫赫。以耿忠身份之高贵,竟然对一个刑卒耐心地教化,不能不让班超深感震惊,也大受教益。 小**陈祖成更奇葩,他一表人材,玉树临风。可却极好色,委琐不堪,号称要尝遍天下美姬,并自创一派“阅女”独门绝技。他看女人不看长相,瞬间便会盯着人家襦裙下的臀部。一双色眼,号称能穿透襦衣,看到本质。因而是一个让班超不耻,并十分讨厌的人物。 陈祖成是西南夷永昌郡人,是兰苍水畔最大土司的独生世子。按说,象他这么高贵的出生,形象儒雅,应该活得很讲究、很有点“品位”才是。可他不,他有一个令人不耻的毛病,喜欢女扮男装,喜好偷偷翻越永昌郡内大户人家的后宅高墙,yin弄深宅大院内那些高贵的女公子或官商夫人。 两年前,他勾搭上郡尉之女。永昌是西南夷边郡,故配有领军郡尉。郡尉独生小女风情可人,藏身深宅大院,还是还逃过小**的魔爪,竟然深深爱上了陈祖成。 这王八蛋从未失过手,但这回太过大意,一不小心走火了,竟然将人家弄大了肚子。事泄后,女公子无颜见人,跳江而死。而他却不是逃走,相反却击杀了郡尉和其十七名护院。理由很奇葩,郡尉斥骂女公子伤风败俗,致使女公子自杀身亡。更奇葩的是,杀人后他还要在墙上写上自己的名号,“杀人者,蕊夫祖成也!” 郡尉之女名小蕊,他自称“蕊夫”,或许这回是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