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恶人之道与弱才出使
半个月后，林兴宗领军解朱提郡城之危，又在泸水河畔凭借指南车大破蛮王。林兴宗持节钺征调各郡兵马一路向南追杀。燕青在夜郎郡南百里地斩杀蛮王，余者皆靡，纷纷跪拜乞降。 林兴宗将蛮人部族赶回梁水郡，出榜安民，又选举新的蛮王和族长，并嘱其勤政驭下，勿失农务。蛮王和族中首领纷纷拜服，并允诺，蜀王若有征调必有响应。 燕青在城中用蒿草捆扎成草人，给它穿上青布，张弓射击。又召来许多蛮人，指着草人对他们说：“你们假如胆敢再叛乱朝廷，我的办法就是这样将你们射杀掉。” 当时梁水郡外北王山上时常有老虎出没为害，燕青只身入山，斩杀了两只老虎，并把割下的虎头带入城中挂在闹事上。从此，诸郡蛮人互相状告，只说“燕公是个恶人，经常以蒿草扎我们形状然后射杀。连深山老虎都难免噩运。” 从此，梁军、兴古等郡城和治下的蛮人再也不敢为寇作盗了。 林兴宗引大军回益都。苏护排銮驾，出城三十里迎接，下撵立于道旁，等待林兴宗。 林兴宗见了，慌忙下车，跪在路上说：“臣不能迅速荡平南蛮，让吾王怀忧，是我的罪过啊！” “尚书大人不畏年高路远，领兵跋涉千里，三月才回，真是劳苦而功高啊！”苏护扶起林兴宗，并拉着他登上自己的御撵，携手而归。 林兴宗出征，行事缜密，作战不苟。出征之人，无论功过是非皆记录于薄，并以军功大小、触罪重轻井然排列，调理有序。 苏护在皇宫设太平筵会，并依林兴宗所献之军功薄犒赏三军。 自此之手，蜀地人心欢悦，朝野清平，屯田之后，不过三年，各郡县的粮仓就堆满了粮食。百姓安乐之后，各地流民闻风而来。蜀王苏护又增设数个侨郡，为流民分配土地和房屋，深得天下人心，于是往来之人更多。又有天下无数豪杰与英雄奔赴西蜀，投奔朝廷后皆得到重用。一时之间，口耳相传，蜀地已经成了人间之天堂。 梁王宋恒听说蜀地壮大，又有荆襄之地的百姓纷纷西投川蜀，心中焦虑，召孟度，责备说：“先前，都督说要伐蜀有五不可图，只需厉兵秣马以待时机。现在蜀国壮大，荆襄流民动辄数万流向西蜀，伐蜀是不是更难了啊？！” 孟度点了点头，“蜀王治国有方，天下人都投奔他。现在的蜀国确实要比我们还要强大了。” 宋恒咬了咬牙，“那都督练兵如何？” “日夜cao练，弓马战船，已经小有所成。” “现在能伐蜀吗？” 孟度思虑片刻，叹了一口气说：“不用我们去讨伐苏护，也许过不了多久，苏护就会领兵来讨伐我们了。” “那么如果联合魏国呢？” “梁魏乃百年宿敌，魏王早有吞并江东之意。在我看来，魏王拓跋颜只会乘机来攻打我们，而绝对不会同我们联合。” “如果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带着我的礼物去拜见魏王，陈述厉害。我想，魏王未必就会袖手旁观。除了我，拓跋颜也一定不想苏护变得强大。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怨好像也不简单呢！” “既是如此，梁王可派荆州刺史殷仲前去。”孟度知道这位殷仲是“弱才”，只不过在当黄门侍郎的时候因为善于奉承深的梁王赏识，最后竟然能够官至荆州刺史。此人虽有城府，却无谋略，虽有心机，却不识大体。所以像殷仲这样的人，虽然能够得到梁王的赏识，却干不成什么大事。孟度当然不希望魏国和梁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自己的座主苏护，所以就不失时机的向梁王举荐了弱才殷仲。 梁王宋恒知道殷仲善花言巧语，于是下诏，遣殷仲为使，出使魏国，联魏抗蜀。 正如孟度所料，殷仲虽然在梁王面前善于花言巧语，若到谋断用略之时便一无是处。殷仲早就听说鲜卑人有圣啖人rou的风俗，因此生性怕死的他对于魏国之行讳莫如深。他买通梁王身边的宠臣，在出行之前几次进谏梁王。可是梁王一心联合魏国，即便是殷仲跪在自己跟前不住痛哭也未能所动。 于是，殷仲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一支千人的使团赶去魏国。 自建康城出发，过南豫州、汴州、西徐州，到北扬州，殷仲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虽然行程不过千里，却走了三个多月。 渡过黄河的时候，虽然殷仲平日里不学无术，可是看着滔滔河水却也是装出感慨万分。 他问身边的内参，“当年燕太子丹派去刺杀秦王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的？” “荆轲！” “噢，对了，是荆轲。当年，燕太子丹在易水河边为他送行，场面十分悲壮，这个家伙在临别时候又高歌一曲，那首词是怎么说的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噢，对了，就是这句。现在正是秋季，也算是风萧萧兮黄河寒，英雄一去兮不复还。” 内参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殷仲生气的说道，“你是在笑什么呢？” “荆轲是著名刺客，为人慷慨，游历到了燕国，结识高渐离。志趣相投，二人遂为挚友，高渐离击筑，荆轲高歌而泣。后荆轲得燕太子礼遇，一见倾心而决心刺秦，易水一别响彻千古，并不是言词之壮，而是因为荆轲是千古义士啊！”内参感慨说道。 “荆轲刺秦，殷仲出魏，这那难道不都是壮举吗？” “荆轲刺秦，乃是由心而发，您出使魏国不过是奉了梁王诏令身不由己罢了。您又怎么能和荆轲那样的千古风流人物相比呢？” “庶子安敢欺我太甚！”殷仲听了，暴怒之下，令人直接将那名内参拖着扔入了滚滚黄河之中。 殷仲渡过黄河，又过汝南、南颍川、陈留、广平、南赵各郡，两个月后才到达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