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祖暅之与指南车千里船
“祖冲之……”苏护觉得这个名字熟悉，深思之后，恍然说道：“莫不是曾经做过长水校尉的祖冲之。” “祖暅之正是此人之子，他思维灵巧，从小就承袭家学，像他的父亲一样长于机械制造。他制作的器械入神入妙，就算是鲁班、倕能这些杰出的能工巧匠都不能胜过他。”林兴宗毫不吝惜的称赞说道。 “尚书征调此人是要做些什么呢？” “造指南车！”林兴宗回到道，“既然南方蛮族之地因为泸水而烟雾弥漫，那么，我们只要带着几辆指南车就不会迷失方向。而祖暅之研究古代指南车制造法，若有此车，平蛮就容易的多了。南蛮之人虽孔武有力，却却谋少断，只想依靠泸水天险拒我蜀国之兵。我们只要得到指南车，胜算便已有了五成。” “若果真如此，我愿登门拜访这位奇人异士，并请他入仕，造指南车。”苏护兴奋的说道。 当日下朝，苏护领林兴宗等人去拜访祖暅之。 祖暅之已经年过半百，清癯矍铄，虽然只穿一身朴素的粗布长衣，却在俊秀之下有着包裹不住的睿智。 祖暅之的气韵风骨令人望而生畏，只一见面，苏护便施礼而拜。祖暅之只是随便还了一个礼，就说自己只不过是游学四方，来到蜀地，稍作停留，就会离开。 苏护听了，急忙说道：“先父祖冲之在梁时，就已名闻遐迩，我只是那时还少不更事，没有去拜访过。听说先生承袭了您父亲的家学，能通天地造化，能早百种机械，今日特来拜访，希望先生能入朝廷，为天下人做些事。” 祖暅之冷笑一声说:“蜀王切莫自欺欺人，如果我的父亲真的能够名闻遐迩，却只是一个长水校尉？！暅之已经看破天下，只想一心研究那些精细且深奥的学问，所以，现在虽年过半百，却还在游学四方。” “先生求学精神令人敬畏，不过，我也听说先生的家父在去世的时候也有一些遗憾，您难道就不打算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一下吗？” 祖暅之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蜀王，“难道您也知道我的父亲重新修订历法之事？” “之前所用的历法皆为何承天制定的历书，虽然此历书较之古代十一家历书都精密，可是仍然多有疏漏。先生的父亲曾经向梁王请求重新修订历法，并在朝廷之上和数名精通历法的人辩论，最后却没人能够驳倒他。只不过，后来，宋恒弑君，而您父亲的新历书也未能颁布施行。这难道不是很遗憾吗？” 祖暅之更加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位蜀王，不可置信的问：“您是蜀国的大王，怎么会知道这些过去那么久的事情？” “我为蜀王不过数月，我在梁国却是生活了十多年。不瞒先生，我就是曾经的庐陵王——宋悦。当年，先生的家父在朝廷上和几位太史令辩驳历法，我就在场。虽然我对历法知之不多，可是先父之桀骜风骨和渊博知识至今难忘。我听说先父的毕生之愿就是推行新历法，如果您能入朝做我的太史令，我愿帮你实现他的这个愿望。” 祖暅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蜀王，“大王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苏护点了点头。 祖暅之闻言，顿时落下泪来。祖暅之长叹一声，又抹掉眼泪，仰天而笑：“父亲啊，您的历法终于又可以重见天日了！” “我听尚书大人林兴宗说，先生后来又对新的历法进行了修订。只要先生肯入朝，我愿向天下颁布这部新的历法，并为之命名为‘祖暅之历’。” 祖暅之听后，感激涕零，老泪纵横间尽是激动，“暅之只是对家父的历法小做修订，并不敢盗取先人的功绩。大王若真能推行新历法，祖暅之愿入朝，并请大王为此历法更名为‘祖冲之历’。” “先辈荣光，耀及子孙。那就叫做‘祖冲之历’好了，百姓若能有此历法，先生当算第一功绩啊。” 祖暅之听了，纳头而拜，被苏护扶起，又说道：“暅之亦曾在街头巷尾闻言大王的仁厚，入蜀之后，薄税减负，百姓安乐。今日见君之面，也算是不悔今生了。” 祖暅之说完，又问道：“大王雄图之意，是这一川蜀地，还是整个天下？” “蜀国初立，苏护要休养生息，待兵强马壮，粮草丰足之后，我会征梁伐魏，还这天下一片昌平安乐。”苏护信誓旦旦的说道。 一旁的林兴宗随之笑道：“凭借蜀主的雄才伟略，扫荡梁魏、征服天下只是早晚的事情。当天下一统，先生的历法颁布天下，那么这个‘祖冲之历’便是全天下的历法了。那时，先生之荣光当可彪炳千古。您还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呢？” “先父修订历法，不过是为了百姓生产，能够有时可依，能够依据物候和天象安排农事，并不是为了什么荣耀。现在蜀国新立，大王若要积攒实力扫荡四方，就应当大兴屯田，扩大耕地。暅之在游学中曾悟得一套‘流水冲车’之法，若依此法，造千百水车，可增万亩良田。” 苏护听了，抚掌赞道：“先生当出世矣，不为苏护，只为天下，不为朝廷，只为苍生。先生但有精妙器械，尽管设计出来，苏护愿一并推广，造福天下。” 这时，林兴宗又说：“先生可见吾王之一片诚意，必然不要推辞，您若入朝，必能有一番大作为。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迫在眉睫，还要先生帮忙？” “尚书大人请说。”因为苏护的缘故，此时的祖暅之也对林兴宗多了几分尊敬。 “蛮王造反，建宁郡和夜郎郡皆以投诚。现在，数万蛮兵兵临朱提郡下。兴宗想去收复蛮王，并将蛮人一举而歼，可是又顾忌泸水地区多浓雾，深入则迷乱，迷乱则事难成。希望先生能先为我军造几辆指南车，有了这些车辆，平复南蛮的叛乱就容易多了。” “这个简单，先父和我都曾研究过指南车的制造法，我只要画出图来，尚书大人就能够依据设计图制造机械了。”祖暅之淡然笑道。 “希望先生能穷其精巧，为我们造出先进的指南车。我听说，以前的指南车都是依据古法而造，徒有外形，内无机杼，若到用时，还必须要把人放到里面转动才能指点方向。不知先生所造的指南车有何不同？” “暅之所造指南车与古法略有不同，外形相似，而内装青铜机杼，不必人力，自己就能不停运转，指点方向更不会有半点差池。尚书大人若不行，等造出指南车亲自试验就能知晓了。” “蛮王造反，边关甚急，希望先生能早日作图，以解眼前燃眉之急。” 祖暅之这才又转向苏护，笑着说：“蜀王召我，名为天下，实为应急啊!” 苏护听了，也笑着说道：“召先生入场是长久计，造指南车为临时计，远近皆是为天下安定，希望先生不要推辞。” “蜀王勿忧，指南车图，半日可出！” 果然，半日为过，指南车图便被送到了蜀王案前。苏护大喜，一刻也不耽搁的派人送给林兴宗，并嘱托指南车造成好，设计图要放归蜀王秘府，不过尚书府可以临摹备份。 一同被送给蜀王苏护的，还有一张流水冲车图和水转磨图，皆取天地之力，机械自转，不耗人力。苏护派人送去御史中丞邹景处，并要求按图制造，扩大耕地，至于设计图依然要归蜀王秘府。 苏护对这些设计精巧的图纸爱不释手，并时常去祖暅之府中去遍访他。不久，祖暅之除授太史令，掌管蜀国天文与农事，“祖冲之历”也在第二年在蜀地开始推行。祖暅之又为苏护造千里船，在洛水试航，一日能行一百多里，水军都督萧鸿渐得之如获珍宝。 不过三日，指南车造成。此车果然如祖暅之所言，勿需人力，自行运转就能指点方向。林兴宗大喜，一边派人接连赶造八辆指南车，一边点选兵将整装待发。 不过四日，八辆指南车造成，林兴宗以燕青为先锋，高尚兄弟为副将，点兵八万，浩浩荡荡奔赴朱提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