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居延泽与西海故郡
当先锋营赶到的时候，苏护和君子营已经驱赶着那些柔然俘虏往回赶了。 因为一下子追出了几十里，当苏护的军队再赶回比干城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金色的晚霞已经映透了半边天，而洒在土地上的斜阳又在大漠上留下一片金黄，天地同色，日月昏黄。如果没有那棵孤零零的黄杨，没有人知道那是地，如果没有那片孤零零的白云，没有人知道那是天。曼妙之间，整个世界都融合到了一起。 苏护见扶桑王正在北城门口等候，就跳下马，施了一个礼说：“大将军，我等追击数十里，斩杀柔然逃兵百人，俘获残兵三百余人。” “辛苦军师了！”拓跋攸有气无力的说：“下次不要贸然追击，若是中了敌军埋伏，我回去了该如何交代啊？” “当时情况紧急，敌军慌忙出逃，大将军也在跟前的啊。” “我是在跟前，但主帅没有下令，你们就追出去了啊。我也知道敌军在出逃，我也知道要追，但军令如山，军师不当任意冒犯。” “我已知晓。现在我要带这些俘虏进程审问一些消息，并以此来决定下一次的行动。” “好了，你去吧，下次不可再做唐突之举。”扶桑王说完又对着身边的侍卫说：“传个使者去平城报捷，就说魏军在南床山斩杀柔然兵将三千人，俘获人马千余。” 侍卫领命而去。 苏护正要带着俘虏进程，听到扶桑王要报捷，就站住问：“大将军，您报捷的消息是不符实际的。” “用得着你说吗？如果只说杀了一百，俘了三百，父王必会小觑我的功劳。去年太子西征伐夏，一月三捷，每次都说斩杀万余，难道那些就是真的吗？” 苏护无言，转身入城，没过多久，又折回来问拓跋攸：“大将军为何不入城？” “城内恶臭漫天，狼藉满地，无处下脚，亦无处安身，我就在这城外营中过夜了。” “既然如此，我自进城。”苏护说完，带领着君子营和先锋营入比干城。 君子营中有人通匈奴语，因此，苏护很快就从那些俘兵中获悉：除了涿邪山，柔然兵马在西海故郡也有驻扎。 苏护将地图展开，平铺到了桌子上，赫连冲、尉迟炯和先锋营中的几个将军聚首一起，商议对策。形势很清楚，如果贸然向北进军涿邪山，那么西海故郡的柔然军马就会从西方偷袭而来。 简单商议过后，苏护去北城门口见扶桑王。 入营之后，苏护对拓跋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根据他的计划，魏军继续向西，行军两百里至居延泽湖，补水驻扎。然后，苏护提轻骑一万，昼夜兼行，绕过居延泽湖，去攻打西海故郡，然后再汇合大军入涿邪山。 扶桑王笑着说：“先生太过谨慎了，如此这般，何日才能让这马蹄踏入可汗王庭？西海故郡亦是比干城般的小城，即便有驻军，也不会太多，即便他们乘机偷袭而来，也是不足为虑。我魏军千军万马，会把那几百兵马放在眼中？” “西海故郡毗邻居延泽湖，又近邻玉门关，占领它，不仅可以补充水源，而且未来进退皆可主张，不能不取。” “那你就带着你的先锋营去吧，我带着魏军继续北进，直取柔然之可汗王庭。” “涿郡山地形复杂，大将军切记不可轻入。不然，悔之晚矣。” “军师何必吓唬我，你以为魏军十万人中，只有你才会懂得计谋？柔然人不过是一群没有开化的蛮荒部落，我听说他们的将帅还以羊屎来计算自己统领的兵数。和这样的人打仗，根本用不到什么高深的计谋。”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柔然人也知刻木记事。太子不要小瞧他们，柔然人一向彪悍，他们还会保存杀敌之头，并作为自己的酒器。” 拓跋攸微微皱眉，看着苏护说：“你又在吓唬我？” “我只是告诫大将军要小心行事。明日西行，魏军至居延泽湖畔，大将军只要按兵不动，昼夜巡逻，做好防守，等我们攻下西海故郡再返回既可。那时，我们再兵伐向北，直取涿郡山。” “你如果放心不下柔然那几百军队，就自去取西海故郡，我们直接去取可汗王庭就好了。” “如果大将军执意要从比干城往北取柔然，就要连翻两座大山，一为涿郡山，二为浚稽山，如此，必致车马劳顿。敌人本就彪悍，又兼以逸待劳，这样，魏军原本的优势就所剩无几，胜负也就难料了。” 扶桑王想了想，问：“真的要翻两座山？” 苏护点了点头，“皆为崇山峻岭，地势险要之所。” “既然这样，那就还是去居延泽吧，本王可是最不喜欢骑着马去爬山了。” 离开比干城的那天早晨，拓跋攸又唤来使者说：“再去平城报捷，就说我们已经收复居延泽，并攻下了西海故郡。杀敌嘛，就算四千好了。” 使者领命而去。 扶桑王得意的对身边的几名将军说：“太子一月三捷有何了不起，我征伐柔然，要一报七捷。” 临行前，众人去城中之井汲水，有侍卫问扶桑王：“大将军，城中只此一井，您的水囊可要打水？” 扶桑王生气的说：“不喝水，你让我渴死啊？！” 比干城与居延泽相隔六百里，魏军日夜兼行，终于在六天之后到达居延泽。居延泽分南北两个大湖，湖水清澈，芦苇茂盛，像是大漠中的两颗明珠串在一起，为那些羁旅劳顿的人带来希望。 扶桑王兴奋的跳下马，来到湖边，心情舒爽，举目远眺。看见不远处有一群野鸭，顿时振奋精神，要来弓箭，带着几名近卫将军沿着湖边追了过去。 苏护的先锋军早已率先到达，并依据地势选好安营扎寨之所。苏护担心柔然会来偷袭，就在营地北方挖了两道壕沟。居延泽是大漠之湖，虽有水草丰美，却并无树木可伐，不然树两道栅栏，做些鹿柴，架些陷阱会有更好的防范效果。 苏护见大军安顿完毕，就带着先锋营和君子营从居延泽两湖中间穿过，奔向西海故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