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坛祭天与地坛祭地
“你自去取吧，朱龙是我的。” 赫连冲听到这里，提着长枪走去了马厩，苏护带着角念也跟着走了过去。 卯时才到，平城西郊，钟鼓齐鸣，声乐喧天，天坛之下，军阵齐整，旌旗飘飘。魏王率满朝文武三叩九拜行祭天大礼。 天坛祭天，地坛祭地与山川湖海，又到轩辕黄帝庙祭军神。 祭社之时，魏王赐剑与扶桑王持之节钺，号令三军。 扶桑王手持宝剑，在社庙之前誓师，辞为： 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 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勖哉夫子！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 礼毕，扶桑王辞别魏王，率六万大军浩浩荡荡离开平城。 根据苏护的计划，魏军要取东道向涿邪山，越过大漠，直击柔然可汗王庭。当然，他们必须要先赶赴六镇，并在那里征调三万兵将一同北伐。 扶桑王手持节钺，心高气傲，对着身旁的诸将说：“从今始，不许再喊我扶桑王，你们要叫我大将军！”众将称喏。 拓跋攸弃马登马，又拉来几个近臣们在马车里聊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苏护则骑着朱龙和几名将军在前面引路。 没行多远，就看见大路边摆着一套简易的桌椅，十几个人簇拥着太子在那里悠闲的吃着酒。 苏护依然穿戴着拓跋颜送给他的那套金装铠甲，阳光照射下，那个凤翅紫金冠奕奕放光，甚是耀眼。拓跋颜微笑，冲着苏护遥遥的挥了挥手。 苏护策马来到跟前，跳下马，对太子施了一个礼，“太子！” “我来为你们送行。”拓跋颜笑着说。 赫连冲这是也来到跟前。 拓跋颜帮赫连冲整了整头冠，似有不舍的说：“冲君，你真的要跟去北伐？” 赫连冲坚毅的点了点头，“我意已决，太子不必挽留。” “我不留，只是希望你能安然回来。凯旋后，你就不要去苏先生那里了，直接回到我们的紫宫。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在朝廷上等你捷报，在紫宫中候你佳音。” “谢过太子一番苦心，我一定会回来。” 扶桑王的车驾这时也停到跟前，拓跋攸撩起帘子，笑道：“哥哥，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拓跋颜看着自己的弟弟冷冷的说：“我是来送行，但不是来送你。” 扶桑王心情大好，对于拓跋颜的冷言冷语毫不在意，反倒嬉笑般的说：“我知哥哥喜欢美人，此番征战回来，我一定会给你带回来几个绝色倾城的美人，也不枉你一片痴心等待。” “谢你好意，打仗的时候记得多穿几件铠甲，那样就可以刀枪不入了。” “真的？”拓跋攸在车里探身问道。 镇北将军李裘拉了拉太子的衣袖，小声说：“大将军，太子是在嘲笑您怕死呢。” 拓跋攸醒悟，生气的看着站在车边讪笑的拓跋颜道：“哥哥太不厚道了。”说完，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拓跋颜看着扶桑王的车辇冷笑一声，又把目光转向苏护，并压低声音说：“扶桑王所点之将多为皇族贵戚，虽然皆为将军，却不过是承袭了先人爵位，欺世盗名。先生此番征战怕是有些凶险啊。” “我知道，但并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东西。”苏护说，“开战前，我是谋臣，开战后，我是将佐。只要扶桑王能纳我言，我想对付这些未开化的蠕蠕应该不会有太大差池。” “先生不要轻敌，柔然部落中亦有一位王佐之臣，叫做淳于风，也是个汉人，我听闻此人多善谋略，再配以柔然兵将之凶悍，北伐也许并没有先生料想的那么容易。所以，冲君愿往，我这次也不阻拦。如果花弧也在就好了，不过——他不在也好，不然的话，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去面对那些柔然部落里的高车人。” “柔然之地，纵横千里，即便进展顺利的话，也要三两个月的时间。以此看来，花弧留在平城也并无不妥，太子若遇事，正可寻个聪明人商议。只是，太子要切记：亲贤人，远小人，方可图不朽之霸业。” “这些自然不用先生教诲。我来送行，是一件利器要送与先生。” “利器？”苏护惊讶，不知何解。 “我对扶桑王和他的将军并没有太大信心。但是，既然你和冲君都要去，我就不得不为你们留一手。此利器不是刀枪剑戟，却比刀枪剑戟更加锋利。”拓跋颜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苏护：“魏王让扶桑王去六镇调兵，我料那些镇守将军必会雪藏精锐，而将老弱残兵凑够数量派给扶桑王。我送先生的利器就在五百里外的武川镇镇守将军公孙羽那里。先生到了那里，可将此信呈递给他，我想就算他有不舍，也会给我一个面子。” “武川镇公孙羽？那么太子所说的利器到底是什么？” “先生到了武川镇，就直接去他府中拜访就是了。我保证先生会有惊喜。” “既是如此，多谢太子好意。” 拓跋颜拿起酒杯，分别递给苏护和赫连冲说：“蠕蠕一贯彪悍，二位必须谨慎。待你们凯旋之日，我还会来这里为你们接风洗尘。” “谢太子。”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拓跋颜最后把目光落到赫连冲上，久久不愿离去，这倒让苏护觉得有些尴尬。 “颜君，我该走了。”赫连冲淡淡的说。 “噢。”拓跋颜如梦方醒，“冲君，珍重。” 送走苏护和赫连冲，拓跋颜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军容整齐的兵马在眼前走过，太子又吃了几杯闷酒，对着侍卫说：“走吧，咱们去武舟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