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卷:突生变故
“我和黄姑娘的事,不劳薛侍郎cao心,更何况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司空曙顿了顿道“在我的心里只有李秋宁一个人。” “如果你能求得内务府和圣上将秋宁赐于你,我自然无话可说,还要奉上贺礼一份。”薛仪以退为进,内心虽然不乐,却觉得司空曙与秋宁成婚是没有可能的事,便镇定淡淡道。 坐回乐女席的秋宁完全不知道外面两个男人的对峙,她此刻全身上下都冒着幸福的泡泡,开心得几乎能飞起来。珠帘外乐鼓阵阵,恰恰迎合着秋宁欢快的心情。 果然,最好的节目留在圣上和两院面前表演呢。难怪之前在王府都没见这些齐国的艺伎露过面。 此时,华丽绚烂的羊毛地毯上,齐国的舞伎一身火红舞裙,随着乐鼓扭动着雪白的脖颈和纤腰,红色的裙摆在快速的旋转中如西蕃莲一般盛开,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皮鼓和琵琶的混合就像酒,让人醉,在鼓点声中,齐国的使者包括那位最尊贵而神秘的朱公子也拍手跺脚,表达着心中的兴奋与陶醉,这种放浪行骸显然不是讲求斯文娴静的楚国人的菜。这一幕着实在内侍们吃惊,不知如何应对。 文帝早已从使官哪了解了齐国人的性情,向内侍挥挥手要他们镇定,一边示意左右拉开乐女隔间的珠帘,让乐女们也用手中乐器去应和齐国的乐曲,以示反好亲善之意。 “你看这齐国人,跳起舞来也像狼似的,怪吓人的。不过,那位公子长得倒是俊朗得紧。”一旁的乐女李妙得了空,便小声和秋宁说笑道。 秋宁点了点头,果然,齐国使者中有好几个已经去了地毯中间和舞伎一起跳了起来,他们用跪和站的瞬息交替动作演绎了男人的孔武和矫健,气势吓人。 其中那位最打眼的便是长相俊逸,身材魁梧的朱服,当他跳到乐女席位这边时,突然直接跳到了秋宁身前一丈地远,边跳边意味深长得打量着秋宁。那犀利的眼睛和男人身上的汗味,让秋宁不知所措,压力扑面而来。她将眼神望向别处,却反而得来了朱服嘴角一扬的坏笑。在这华丽殿堂之上,秋宁可不敢瞪回朱服,只能低了头装驼鸟,恨不得将身子背过去对着这怪人。 看着秋宁被看得害怕了,朱服一乐,转身走回了席位上和身旁的随从官员聊天。 “陛下,这支舞一祝陛下万福安康,二楚国风调雨顺,三祝齐楚两国邦交永固。”乐曲一停,站在朱服身边的齐国使者便上前半跪朗诵,虽是些客套话,不过这可是齐国使者入了楚国第一回,文帝喜笑颜开抬手受了。 “这些舞伎都是我齐国一等一的美女,请允许我献与陛下。”使者一边说,一边让那些美丽舞伎站到中间向文帝行礼。 “寡人不好丝竹舞蹈,留在楚宫中只是可惜了,多谢使者好意。”文帝素来不是贪念女色之人,再说齐国的女人留在宫中实在不是好事,便婉拒道。 “还请陛下收下我们的心意,她们留在楚国正是两国邦交友好的证明。”齐国使者坚持道“更何况,我们对楚国的丝竹乐曲很是喜欢,不知能不能做为交换,也邀请一些贵国艺者去齐国传播楚国文化和音乐,让齐国百姓了解楚国。” “可以。”文帝略想了想,微笑点头应允,对身边的内侍总管道“让司乐坊选几位技艺高强的,明日与齐国使者一同出发。” “谢陛下,请陛下,在那几位乐者中加上那位乐女中吹笛子的姑娘。她的笛声同我们圣海边梵净山上的花儿一样美丽,像圣海一样清澈,这样的笛声一能引来吉祥鸟的合鸣,吉祥鸟一出,干戈立息,风调雨顺。” 文帝对齐国的圣海,梵净山早有耳闻,这两个地方是齐国的圣地。只是,笛声和什么什么鸟有关系可真是瞎扯。文帝抬眼,第一次打量了不远处那位使者所指的乐女,李秋宁。想必这位使者是看上这个少女了。一想到齐国每年秋收时对楚国边境的次次侵扰,用一个少女换来干戈平息,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此刻,成为视线中心的少女如遭雷击一般,面如死灰,几乎瘫软在地上。 “禀圣上,此女技艺不高,刚才便在演奏中漏了拍子。让她去只怕不适。”突然,薛仪上前一步躬身禀道。“如果让她去,只怕齐国百姓会以为我们没有诚意,或使者玩忽职守,惹齐国百姓笑话。” 文帝看着此刻突然出声的薛仪,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又看了看不远处侍立的司乐坊主监青杨。 青杨忙上前,撩袍跪地“是臣下教导无力,刚才此女的确漏了拍子,请,圣上责罚。”
文帝沉吟不语,看了看一旁脸色揪然不快的朱服,给内侍总管一个眼色。 “圣上,使者。”一旁的内侍总管状道“既然司乐坊主监也这般说了,此女果然技艺有待提高,不如暂留她在司乐坊,或是去岚风楼,练好了器乐和礼仪再送去齐国,如何?” 朱服没想到出声留人不是司空曙,倒是薛仪这位永康小王爷,不禁啧啧称奇。 有趣啊有趣,朱服喝了口玉杯中的酒,示意使者做出不情不愿的样子,同意了内侍总管的提议退下。 虽然事情峰回路转,秋宁却觉得自已和司空曙之间,仿佛情缘已了一般,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绞痛,懵懵怔怔被左右的乐女架着退了下去,也不知几时回到了自个房中,只坐在桌边垂泪。其它乐女们只当秋宁是不愿意离乡背境,抛下家人去齐国,劝解了几句,心中万幸自个没被选中,便回了自已的房中。 吕主簿看周围没人了,递上了杯热茶道“小王爷这回只怕要受罚了。没想到,这了你小王爷会如此。还有青杨公子,少不得也要受罚。这使者为何偏偏向圣上求你呢?” 秋宁只顾着想自已与司空曙,此时才想到薛仪方才救了自已,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青杨,一想到这,秋宁接过茶喝了一口道“我也不知道。只能多谢薛公子相救之恩,还连累了青杨公子。现在我就是再说什么也无益了。也报答不了他们二人。还盼吕jiejie代我去多谢他们。若有机会,李秋宁一定报答。” 想来,齐国使者是受了那位朱公子的指示才突然向圣上求自已的,而其中原由想必又与司空曙和百机弩有关。一想到这,秋宁苦笑,这位朱公子竟觉得自已能帮得上他的忙么?在这男尊女卑的古老王朝,司空曙就算再中意自已,定然也不会陷国家安危于不顾,因着自已将百机弩的图纸献于他国。被牺牲的只能是自己,这个男人之间进行较量的小砝码。 桂香几个月前已经调去了太后身边服侍。房中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秋宁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拿出笔墨想写了封信送去司空府,却不知能找谁递信。虽如此,还是将信写了,放在床边。接着便洗脸洗脚吹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