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山姆培训学校】
“老板真够真速度，要练成你这样，最起码得十年吧。” 城夏看海东嘴里的烟已经没了，从烟盒里抽了一根放在海东嘴上，点着。 海东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小子还挺有眼力价。 “不用，快的两三年，慢的……慢得就不用练了，废物…没价值……我叫李海东，你叫我海东就行。” “海东哥人才。”城夏抓住机会拉近关系。 这个“哥”轻描淡写，但分量很足，无形当中就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人才个毛，早知道上报个特长班，学个两年肯定比现在牛逼。大学……顶个毛用。” 看城夏表情有点犹豫，海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不会考上大学了吧。” “恩，烟北。”城夏点了点头。 一时间城夏也有些懵，这个年代认为上大学没啥用的，全国估计也没几个。 “当我没说，总之送你一句话，别整天想着搞对象，好好学技术，不然……” 海东吐了口烟没有继续说。 “好了，完工” 印刷机已经开始工作，哼哼的响声好像带着某种让人兴奋的律动感。 “一张五毛一共一块，修图的钱，算了，下次再来。” 城夏掏出十块钱放在桌上“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修图的钱，你这技术值。” 转身刚要走，一个约摸二十几岁的女孩突然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个盒饭。 女孩长得精神，马尾、短裤，瓜子脸，清秀中透着一股子干练。 “别弄了，吃饭了。”女孩放下手里的饭盒，坐到了旁边。 李海东感叹一句：“又是这个，你心眼还真直，结婚前说喜欢蛋炒饭，也不能天天蛋炒饭啊。吃的我蛋疼。” 女孩白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天天吃鸡rou，你是不是得鸡疼啊，事还挺多。” 城夏灵机一动，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一百多块钱，心想够了，转身回了打印室。 “海东哥、海东嫂，别吃了，我看现在也不忙，大排档撸串。” 一听到撸串海东立马提起兴致，筷子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想想又觉得仓促，可筷子已经扔了。 “他谁啊？” 海东嫂有些纳闷，女人天生直觉更准，请吃饭，没那么简单吧。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求她办事的人多了，有几个办成的，先吃了饭再说。 “走吧，反正学校都放假了，也没啥生意。” 说着也把筷子丢尽了垃圾桶里。 …… 城夏要了一打啤酒，三十串rou串、一盘炒虾、一份毛血旺，特地交代多放辣，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HN人，吃饭离不了辣椒。 一二来去三个人就熟悉了。 海东嫂叫李子欣，地地道道HN妹子，大三跟海东认识，毕业两年结婚，一路从HN跟到九城，是个能吃苦的女人。 海东一直在说经济发展的问题，城夏虽然一直对经济不感兴趣，好在他有2017年的眼界。 “你小子是个人才，能说出网络经济这四个字就不简单，这年代有这种眼光的人不多。” 海东说着就要跟城夏碰杯。 城夏咧了咧嘴，“我不喝酒。” “男人不喝酒怎么行，喝。” 城夏推了推杯子。 李海东一愣，“有原则，我喜欢。” 一直吃到下午三点，看海东喝的差不多了，城夏开始寻找机会。 “我觉得用不了几年，网络发展就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具体是啥我也说不准，但PS肯定会成为热门专业。会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这句话敲到了点子上，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开放以来经济发展主策略。网络改变生活方式，这是比尔盖茨的名言。 没想到这小子还懂点政治。 城夏摸着眉头发着呆“我身边就有几个想学PS软件的，可九城这个城市太小，这里的速成班老师，技术太差。都不知道他们在教什么。” 李海东直说：“想学还不容易，我教你。” 李海东拍板，这顿饭起到了关键作用。 城夏转念想了想，“这样吧，我看你打印室里有十几台电脑，能用么？” 李海东瞄了一眼老婆，“用是能用，就是旧了点，以前淘汰下来的。” 城夏接着问：“PS能用吧。” 李海东回的干脆，“一点问题没有。” …… 城夏吃了口菜，若有所思的说：“那不如这样，我介绍几个同学来你这学技术，你按人头收费，该收多少就收多少，顺便我也去学学手艺。” 目的明确了，方法有了，利益关系一目了然。 这句话的价值比这顿饭高得多。 “亏你研究生毕业，脑子还没人城夏好用，来城夏，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子欣的一杯茶，让这顿饭、这些话的价值全都体现出来。 …… 城夏四处联系同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快就拉到了七八个要学PS软件的学生。 对付小孩子，城夏还是有很多办法的，这些在他还是城城爸爸的时候，已经系统的总结过。 这天人员到位，李海东看这刚刚收拾出来的几台电脑，有点疑虑。 李海东把城夏拉倒旁边的小屋里。 “城夏，这学费怎么收？收多少合适？这问题我还没想过。” 能赚钱是好事，李海东可不想一提价钱，所有人都跑光了，钱不钱的无所谓，面子是挂不住了。 城夏摸着脑门想了一会，“外面的培训学校技术不好，我问过价钱1200——1500不等，这样，你就按1000收，等以后有名气了再涨价也不迟。” 城夏的意见李海东照做，从一见面，李海东就感觉城夏这小子不简单，有成大事的气魄。 城夏第一个交钱，1000块一分不少。 李海东死活不要，城夏拗不过他，交了五百。 之后的一段时间，城夏白天去海东那学PS，晚上就去网吧维护自己的网站。网站一直没有对外开放，城夏在等一个时机。 高中放假，海东工作室业务量少的可怜，幸好有几个学生学软件，数了数收上来的学费，李子欣的眼睛都直了。 “这事能赚钱啊。” 李子欣说话的时候，李海东头点的像小鸡啄食，他心里知道，这你妹比开打印室挣得多了去了。 这还没怎么上课，一万多块钱进账了。 李海东知道，这里面城夏的功劳最大。 李海东技术好，每次有人打印东西，几个学生看到李海东娴熟的cao作，都要惊叹一番。 这哪是在cao作，这就是艺术，看不懂。 在这个盲打尚且没多少人会的时代，看到这样的技术，惊讶是少不了的。 口碑相传，没多久李海东工作室的十几台电脑就充分利用起来。又过了几天，人更多了，三个人用一台机子显得有些紧凑。 这一个月，海东印刷室赚了不小的一笔钱，算来算去，比他做印刷行业一年挣得还多。 于是，两夫妻萌生了开培训班的想法。 城夏举双手赞成，还帮他们联系了地方，拖城爸朋友开了一份营业证明。 李海东用先前挣到的钱买了二十台二手电脑，李海东做印刷认识不少电子行业的朋友，二十台电脑也没花多少钱，一大部分是租下来的。 起名字的事情，夫妻俩都拜托城夏来定，一来城夏帮了很多忙，二来，夫妻俩口头决定城夏以技术入股的形式，做他们的合伙人。 “山姆培训”城夏淡定的说了四个字。 “山姆大叔，sam，这名字听着就霸气，还洋气，就这么定了。”李海东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对城夏这个人更满意。。 一拍而合，山姆培训学校就这么诞生了。 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城夏跟海东的关系一日千里，自始至终城夏都叫海东师傅。 抢风头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因为没有意义。 租办公场所的时候，城夏又找到了城爸，拖朋友找了一个荒废的厂房，刷刷油漆收拾收拾还挺像样子。 山姆培训学校挂牌的那天，城夏跟李海东上台剪彩的时候被城爸看到，李海东好面子买了一千块钱的烟花，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晚上回去城夏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城爸也不说话，坐在老太太的摇椅上摇了一晚上，偶尔情不自禁的笑两声。 挂牌之后，山姆培训学校算是步入了正轨，虽然先期投资有点大，但李海东坚定地认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本。 城夏建议之后可以招几个培训老师，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在找工作的时候，工资少技术还不错，关键是出入社会就能挂一个“培训老师”的名头，这绝对能吸引不少毕业大学生。 城夏说的所有建议李海东都一一照做。 这天晚上，城爸跟城夏说，托关系办下来的营业证是暂时的，能撑个一年半载，以后要补办，不然后期会出问题。 城夏想了想没把这事告诉李海东，时间还长，走一步看一步。 …… 城夏的技术日渐成熟，眼下，开学的日子也快到了。 开学的前一天，城夏提前买好了车票，只买了一张，他没打算让城爸城妈送他，一来人太多天太热，容易出问题；二来，城夏三十年来已经养成了独立的习惯。 城妈听到这个消息显得有些失落。 城爸反倒很高兴，“男人，就得独立。” 临行前，城爸拿出了那瓶放了十几年的GZ茅台，城夏没有喝，放在了行李箱里，留着会有大用处。 那盒“头疼宁”城夏想了又想还是装进了行李箱，城妈平时就爱收拾城夏的衣服，过段时间就要洗一次，万一翻到了药片当感冒药吃了……后果不堪设想。 城夏带了一千块钱，告诉城妈以后不用给他打钱，他大学期间会打些零工，生活费可以自己解决。 城妈先是一惊，然后就哭了。 坐上了从九城到烟北的火车，城夏的座位正好在靠窗的地方，窗外的景色迅速的后退，火车的鸣笛声幽远而绵长。 一种感觉油然而生：他的未来，要开始了。 1999年的时候，铁路发展还没有现在完善，也没有动车、高铁，但城夏坐的很舒服，因为学生并不算太多，车厢里不算拥挤。至少不会出现一节车厢的人憋尿却打不开厕所门的现象，至于为什么打不开，各位可以脑补画面。 想想未来的九城，城夏感到惬意。 火车不断的到站、出站…… 列车员不断地吆喝着地名，城夏知道，他离九城越来越远了。 对面的座位上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一个扛着麻袋的大爷，一个穿着拖鞋的大叔，一个抱着孩子的阿姨…… 最后一次坐下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百褶裙女孩，头发黑亮、皮肤白皙，身高173左右，大长腿又白又嫩，虽然穿着休闲的衣服，身上确有一股子冷艳气质。 女孩一上车就戴上了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的女孩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寻常的男人不敢触碰。 城夏一路盯着女孩，女孩一路盯着窗外。 昏黄的阳光打在脸上，好像一副油画，定格了这个绝美的瞬间。 晚上，城夏去接了热水，要了一份盒饭。 和2017年一样的是，火车上的盒饭一样难吃。 城夏吃了几口，又去泡了一桶桶面，康师傅绿盒装。 女孩睡了一觉，已经睡醒，估计是闻到了泡面的味道，肚子叫了一声。 女孩抬头看了看城夏，眼神里有很多内容，最强烈的是“我饿了。” 城夏微微一笑，把刚泡好的泡面推到了女孩面前，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吃吧。” ……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女孩想的和城夏一样，有些话，不必说。 这种感觉，城夏曾经有过。 对，就是他的初恋，尹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