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濒临绝境
漫漫长夜,遍撒朦胧星光,如有霜白。 在钱玉的印象里,夏日的夜晚应该呈现的是一股燥热,然而清风徐来,在抚过草地,直袭他的身下时,却觉察到了透骨幽冷。 薛凌是不是死了? 这个前一刻还在关心的问题,在下一秒的场景里,戛然而止。 此刻的他,更想知道的是其在临走之前,到底并发的是一种怎样的信念。 他的勇气,究竟从何而来。 钱玉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接打湿他的衣衫。 其后仰着,撑着手,手心有种油油的无比滑腻感。 在薛凌的躯体出现在身前之时,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这般惊颤了。 那千疮百孔的身子,淌着血,恰巧搭在了他的腿下,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他。 钱玉能从那道眼神里,看到其本应有的最后不屈,即便是死,也无法释怀的痛苦情绪。 从表面看,薛凌走的不如他的个性,如狰狞的恶鬼,就像随时都会以另一种面目活过来。 钱玉内心震动,来不及感触,在抬起头的刹那,知晓更让他在意的东西。 夜幕下,一道昼亮的精光包裹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漫天席卷。 张家老祖的神情朦胧中看不出波动,钱玉不必待他接近,便能够想象是冷漠且无情的。 其漂浮于虚空,整个身体呈幻色,散发咄咄神芒,如神帝,有体山大。 钱玉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严重死亡威胁。 他想要逃,却自觉身子不听使唤。 耳畔风声霍霍,在一声轰鸣中,他的意识急速回归于大脑。 “快走!” 钱玉已经听不到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仅剩下的只有从心底升起的nongnong恐惧,和未知中,本来金光灿灿,却偏偏如同从地狱而至的催命使者。 他在第一时间对自己的行径产生了后悔,其怎么也没想到,一道法相印记,竟是如此强大。 这是其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它来了,如洪荒猛兽,即将将自己瞬间撕碎。 “救我!” 钱玉神魂大震,撕裂大吼。 “走!” 钱林秀猛然扯过他,手提着两人,奔命而逃。 钱玉怒睁其眼,可看见张家老祖的步伐并不快,却有着丈行千尺的伟力。 在横渡于虚空间,持右手撒开光影大网,仅仅片刻光景,便在他绝望的眼里,将其彻底笼罩。 “可有续命之法!” 钱玉喝问,一片白芒大盛过后,他们的身体在极速倒退,重回伊始之地。 “栽了!栽的不冤。” 钱显明惨笑,闭上了眼。 在其张家老祖眼里,他们就是蝼蚁般弱小,再做挣扎亦成掌中玩物。 “这次是真的绝路了,妈的薛凌害惨了我们。” 钱林秀的声音充斥着怨气,如催命符狠狠的打在了钱玉身体上。 钱玉彻底慌了,只有站到了这个境界,他才突然发觉,自己竟也如此怕死。 他的脑子在飞转,寻找求生契机。 然而很快,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计较,亦是徒劳。 “我错了。” “砰!” 钱玉全无了气力,苦涩的他正要闭上眼,却在落地的后一秒,满眼烟尘中,再看到一道虚幻的大手伸向了另一个少年。 那个为薛凌哭泣的男子,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逃脱而去。 “张家!必遭万劫不复!” 涂浪踩行尺走地靴,林立于天地间,一双眼睛红的充血。 张家老祖眉头微皱,手入无迹,再次擒来。 “你已经错过了杀死我的最好时机,接下来便是你们张家会因我,陷入灭顶之灾!” 涂浪狰狞着大声咆哮,并未离开,只是身化流光落在了刘家村内。 “妈的!这张家老匹夫怎么还不消失。” 东南境,金昭斩紧紧盯着场中,在半个时辰后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发出声音进行叫骂。 金阳扫视,示意其稍安勿躁。 “无需心急,再有一会儿,他该离开了。” 法相印记并不会长留于世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使烙印变浅,从而消失。 只是在金昭斩眼里,今夜已如度日如年,存在的够久了。 其若一直不消失,他们便一直不敢有所妄动。 金昭斩憋屈道:“怎么能不急,我们此行的目的,薛凌此子都被他给弄死了。” 说到这儿,其一声闷哼,不痛快,却只见金阳仅仅只是摆了摆手。 金阳稍指于钱玉之地,意味深长道:“薛凌的秘密并非藏于心内,他的身体仍在哪儿。” 金昭斩后知后觉。 “他的秘密在身体里?” 若真是如此,那其的生死倒无足轻重。 他这才反应过来。 “难怪张家下手无所顾忌。” 金阳目视远方,再次轻语。 “等着吧,待张家老祖离开之后,便是尸首争夺之时。” 另一处地方,那身着白衣的女子,在美目连泛中,同样注视着刘家村场的一举一动。 她是一个真正的看客,谁生谁死并非她所在意。 即便是开始所赞叹的薛凌,在最后的离开,也无法引起他片刻内心波动。 反而是不太重要的涂浪,在此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可看清那少年脚下所穿之物?”其问道。 这看似是在问,更多的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不光是她,显然那铁塔大汉亦早已注意到了,脱口出言。 “这少年的速度过于妖异,与他所在的层次,极不相匹。” 这不仅仅是逃脱张家老祖而产生的惊讶与意外,而是其背后所学身法之奥妙。 “若我没猜错的话,与传说一物极其相似。”
白衣女子平复不了心绪开口。 “什么?” 铁塔大汉追问,直接被惊住了。 “行尺走地靴!” “什么!” 这世上有什么抵得过绝对力量,无疑,那便是相对速度。 速度一法生万门,流传说,是唯一可超脱于天道束缚的东西。 甚至于入化境,可令历史流返,可使未来瞬渡。 而这传言,最有力的证实者,正来源于此物。 它已如仙宝,为仙持有着。 铁塔大汉简直不敢相信会被此人所持。 “不可能吧,行尺走地靴可是能日行天地尽头的器物。” 白衣女子反问。 “你认为此子可发挥出其真实的威力?” “这。。。” 确实如此,仙宝入凡手,本就是一种埋没。 “没想到这小小刘家村藏宝伏龙,尽得风云。” 白衣女子感叹,不止于她,这几乎已引起大多心思活络之人。 “那小子的身法很不凡,阳长老可看出是何等功法?” 金昭斩皱眉一会儿,开口询问。 “并非功法。” 金阳抖动着语气直接给出回答。 金昭斩看过来,却又见其迟迟没有下句,只是死死的盯着场中。 刘家村内,涂浪在初临此地时,入眼一片飞禽绝迹,生机全无。 他在愣神中,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枯寂,和呆惯了一人,却在此刻升起的萧瑟孤独感。 薛凌走了,直到走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其并非可陪自己一段路,而是可当做永远的朋友去珍惜。 时光不再来,有些东西无法去拯救,能做的只剩弥补。 涂浪沉重的来到这个叫刘雀的女孩身边,这个薛凌至死也想挽救的刘家村唯一后人。 “大哥哥是不是死了?” 刘雀没有哭,这一点让涂浪很意外,可能她亦如自己,悲到了谷底,自悲成哀。 涂浪苦涩的点了点头,真相是永远无法掩盖的,刘雀对薛凌情深,不知她的心底又是怎样滋味。 涂浪无暇去想,其伸手拉过刘雀,他来此正是要完成薛凌未说出口的遗愿,带其离开。 不过片刻,他不动了,刘雀接下来说出口的一句话,让他寒毛倒立。 “死的好!” 涂浪不清楚其为何这般开口,他骇然转身,心神炸裂。 “是你!” 他被其反手一扯,直接硬是被提到了空中。 哪还有什么刘雀,在他眼下的,有的只是一张沟壑累累的脸,为张家之人。 “刘雀她们在哪儿!” 涂浪巨吼。 很快,他看到了,两道柔弱的身影悬掉于大树之下,随着清风,竟随风拂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