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白发妖师在线阅读 -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了情(2)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了情(2)

    楚风和江雅言离开客栈后仍往前,一直出了边城到了沙漠之也未立刻歇停,直到到了一个四面开阔之地,此时边城的灯火已经远如星子……

    “这儿吧!”江雅言开口说到。品書網

    楚风握着剑的手略放松了些,他环视了一圈,而后对江雅言道,“胡先生能先让江姑姑把簪子放下来吗?你应该可以放心吧,这四周没人!”

    江雅言微微一笑,“没有别人还有你!小不夜,我一向不低估傅青竹,也不低估你!”

    楚风无奈道,“胡先生如此谨小慎微是高看我了!”

    “小不夜,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样我很清楚!”

    “是,我是胡先生看着长大的!”楚风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曾经我最敬爱的人是师傅、江姑姑,然后是胡先生你。”

    “你说这些讨好我的话也没用,我不像你师傅和雅言这些女人那样多情!”

    “我说的只是我的心里话,我并没有想用这些话来打动胡先生。”从胡肆做过的这些事来看,楚风确定他是个十分坚定不会被影响的人,他无情得近乎冷酷残忍。

    “你还是别废话了,该动手了!”

    楚风换了手拿剑,活动右手,并说到,“我很多次想过我死的样子,最初我以为我会病死,后来我想死在师傅手……但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死!”

    江雅言也跟着感叹道,“至少你仍然还可以先你深爱的人一步走!”

    楚风心头一悸,“胡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雅言看着楚风,目光略露含蓄悲悯,“小不夜,我看着你长大,若说我对你毫无感情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单独路的,你师傅很快会来陪你的!”

    “你还要杀了青儿?”

    “是!我要你们都死!”江雅言语带恨意。

    “为什么?”楚风不明白,“如果你不想要青儿活,当年你何必救她?”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我是不想要她死,我是要她活得生不如死!不久前我也还是这样,我并不想要她死,我只是要她痛苦。爱她的人离开她,她爱的人仇恨她,我想让她一无所有,我要她和我一样,痛不欲生,想死却不能死!”

    “胡先生你如此憎恨青儿?师祖逝世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曾冒险从大火救了青儿,为何如今你对她如此怨憎?”

    “她不用做什么,只要她活着足够让我憎恨!”

    “是因为师祖的死吗?师祖已经死了那么久,你为何到如今才非得要青儿死?”

    “不是因为小涯!”

    “那是因为谁?”

    “因为一个我最敬爱的人!”

    “胡先生最敬爱的人?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江雅言狠狠地瞪了楚风一眼,“还是别废话了,你该路了!”

    “胡先生,我愿意去死,只是可否请你放过青儿,她算是你的孙女不是吗?”

    江雅言默了一阵,而后道,“已经来不及了!我的人已经去了!”

    “你……”

    “小不夜,你知道你为什么必须死吗?不是因为你自己,而是因为傅青竹!如果你没有遇见她,你或许现在已经死了,但绝对不会现在的你经历更多痛苦!”

    楚风嗤笑,“胡先生忘了?是你把我抱给青儿的!而且若不是你伤了青儿让她失忆成为傅生,我和她之间不会有师徒之情以外的牵连。”

    “是啊,一切都是我!当年寒月宫的毁灭也是我!”

    “你说什么?”楚风拧起眉头,既困惑又忿恨,“你为什么这么做?寒月宫是师祖创立,而后师祖是你的儿子!”

    “我很喜欢小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是云姬为我生下的我和她的儿子,曾经他让我以为我活在这个世界还有意义……”

    “师祖他还活着!”

    “小涯他……还算活着吗?”江雅言语不掩怅然。

    这个问题让楚风一时无法回答。胡无涯还能走能动,有自己的思想,但是他没有活人的呼吸和心跳,只有一具不断坏掉的躯壳,他自己说自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而已!

    江雅言娓娓而谈,“小涯是为傅青竹而死的,所以他有多喜欢傅青竹我有多讨厌傅青竹!”

    楚风稍稍能理解胡肆对傅青竹的感情了,但能理解不代表觉得他是对的,他仍然不赞同胡肆的做法。

    楚风并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江雅言继续说到,“小涯死后,我尝试用我的办法复活小涯,但是功成之日小涯却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后来我想……小涯最在乎的是傅青竹,我想如果傅青竹有危险,他一定会出现!”

    “但是他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你救了青儿!”楚风一直不也明白为什么胡无涯明知胡肆不是良善之辈,他不去阻止胡肆,而是躲在朝廷里这么多年?在寒月宫和傅青竹危难之时,胡无涯也并没有现身,却在如今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小涯早知傅青竹非人,他还给了你爹一个保命锦囊交代了这件事。小涯的能力随他娘,有先知预见之能,他是早预知了你爹和傅青竹会反目,所以给了你爹一个保命之计,只是小涯应该想不到,我暗撺掇了一下那些名门正派,然后整个寒月宫都被毁了,傅青竹也差点死掉!可即便这样,小涯还是不出现!我当时想,难道我没有成功,小涯他死了?”

    楚风从未恨胡肆,即便他现在逼他自尽,但此时听他说了这件事他开始恨他。寒月宫那么多人命,师傅二十年的痛苦,还有他爹娘二十年的愧疚不安,这一切竟然和他有关,而且从他的语气能听出来,他完全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小不夜,你恨我是吗?恨我引发的这一切?”江雅言咧嘴笑得露出白牙,“可是你错了,并不是我造成的这一切,造成这一切的是人心的恐惧和仇视还有贪婪!你以为桃李庄为什么会号令所谓正派覆灭寒月宫,因为得到消息你师傅是妖?不,是因为你师傅太出色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太强又太不识时务,谁都放不在眼里,所以她是整个武林的眼钉rou刺。桃李庄也好、霸刀堡也好他们迟早会找借口灭了寒月宫杀了她!”

    “胡先生这样说以为自己无罪了?”

    江雅言扯了一个轻蔑的笑,“我从来是个卑劣之人,但起桃李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我正直多了!你师傅是个异端,注定不容于世,桃李庄他们想除掉她很正常,但是你以为桃李庄当年那么辛苦杀你师傅,仅仅如此?你以为你爹悔愧仅仅因为他无心造成了寒月宫毁灭?不,事实并非如此,其实真相是桃李庄和朝廷相关的人当年想要扶持你爹登皇位,故而他们一定不能让你爹死,你爹不能死,傅青竹必须死!”

    楚风完全不知道寒月宫覆灭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一定没人跟你说过,你肯定也不知道,当年你爹和楚战的爹都很有可能登皇位,但是……可惜你爹遇了你师傅!你爹是傅青竹的劫难,同样你师傅也是他的劫难!”

    当年他爹娘和他师傅的是非对错已无法分辨,而且他爹娘已死,楚风也不愿再追究。

    楚风看见江雅言脸有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胡先生你很喜欢戏弄人心是吗?”

    “不错!我喜欢看着人悔恨痛苦……”江雅言诡异妩媚地一笑,“桃李庄那个老头死的时候也是一副悔不当初的痛苦表情,那模样真的很有趣!”

    “你说的是李老庄主?他的死是你做的?”

    “不,是他自己!他是自尽的,和你一样!不过他是服毒,你没那个机会了!你要用你自己的剑杀死你自己!”

    “胡先生,你也恨老李庄主吗?所以你要逼他自杀?”

    “我恨所有人,恨整个世界!”江雅言一字字说得很清楚,真切的恨意扭曲了江雅言那张本来可亲的脸。

    楚风拧着眉头看着江雅言,他知道那不是他江姑姑,那是胡肆那个疯子!他现在是才真正理解了他师傅说的,胡肆是个疯子!

    “你真的是个疯子!”楚风说出了心所想。

    江雅言咯咯地笑了,笑得十分难听,半晌后止住笑,他说到,“傅青竹也这么说!我原本不那么讨厌傅青竹的,我曾想让她成为我的帮手,我可以帮她报仇,我和她一起毁掉这个我和她都憎恶的世界,可是她性格桀骜,实在太不听话了,才让我越来越讨厌她!”

    “青儿和你不一样,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仇怨牵连整个世界!”

    “那只是因为她还没有一无所有,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剥夺最重要的东西!”

    “那胡先生你真正一无所有吗?即便师祖死去,你明明本来还可以有青儿这个孙女、有信任敬仰你的江姑姑,还有敬重你的我……”

    “哼!”江雅言轻蔑地一笑,“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

    楚风摇了摇头,“胡先生,你也许真的疯得无可救药了!”

    “哈哈……我本来不想被救!”

    对一个疯子,没有多费口舌的必要。楚风将剑拿回了右手,缓了缓,说到,“我要死了,还有件事至少让我死前弄明白!”

    “你还有要问的?”

    “关于楚霆。”

    “哦?”江雅言面露无辜,“你怎么知道和我有关?”

    “因为江姑姑!当初我和江姑姑在寒月宫,原本十分隐秘,楚霆能派人找到我是因为你控制了江姑姑是吗?”

    “不错!小不夜,你真的很聪明!”

    “你一样cao控了楚霆吗?”

    “不错!”

    “那么……楚霆被我所杀之前,是被你所杀吗?”

    江雅言双眼笑得弯弯如月,定定地瞧着楚风,“你之前不是认了是你杀了你弟弟吗?怎么又有我的事?”

    “可是安君早跟我说了,楚霆在她面前被人杀了!”

    “不是不夜门的人杀了他吗?”

    “既然我爹娘都不是青儿杀的,楚霆又怎么可能是青儿让人杀的?”

    “好吧,反正你要死了,那我告诉你真相!你弟弟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动的手!”

    “不是你动的手,不代表不是你下让人动的手!”

    江雅言有些调皮地歪了下头,“是又如何?你现在要杀我给你弟弟报仇吗?你能吗?”江雅言微笑着,将簪子往脖子又插了一个伤口。

    “住手!”楚风痛斥,往前一步伸出手却并不敢触碰江雅言。

    “小不夜,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这种愤怒又无能为力的痛苦挣扎,我相信我的人告诉傅青竹你被我杀了她一定也是一样的表情!”江雅言的脸浮出一个狞笑,“快动手,杀了你自己,不然让你江姑姑死!”

    “好!”楚风深吸了一口气,将剑举了脖子……

    这真是一个窝囊的死法,她知道一定会很生气吧!楚风闭眼,剑刃往脖子割去。对不起,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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